“……听话,一下子的事情,来,杀了我。”
靖浪府窄巷中,飞炼少年异发飘飘,尖甲熠熠,双瞳炯炯,邪笑洋洋,一副逼良为娼的标准嘴脸。
确实在逼,逼的对象是一名豆蔻初颜,青涩懵懂的素衣小婢。
此刻的她,一双颤颤水眸彷如受伤小鹿般透着惊恐,纤瘦的双肩难以抑制的抖动,一双素手被恶魔少爷钳制,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撞去。
单看这一幕,无疑是淫邪阔少**自家可怜婢女的标准戏码,若多看一些,还能发现这位淫邪恶少竟然还硬塞给可怜小婢一根……嗯!?不对,不是一根,是……
一把!
哈,难怪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撞”去了,那是一把明晃晃,单单目测便无比锋利的匕首。
“杀了我”,这才是烈非错的要求,他非是逼良为娼,而是逼良为凶。
“呜呜呜,呜呜呜,少爷,您放过奴婢吧,奴婢怎么敢杀您呢?”被迫行凶的可怜小婢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又不是让你真的杀我,我是说你得抱着一刀将我毙命的念头刺这一刀,嗯,让我想想……刺肝,嗯~~~,不好,影响自理;刺肺,嗯~~~,也不好,一呼吸就痛;刺肾,嗯!?,不行不行,一生性福……还是干脆点,就这儿吧。”
少年一番思索言语,最后强着硬塞给小婢匕首的那只颤抖素手,抵到自己的心脏位置。
“对,对,对,就刺这儿,以你那无力的手腕,这一刺最多伤及皮肉,到时候我再运炁力护心,必然难损根本……哦,对了,为了看起来严重点,还得多弄些鸡鸭血喷上,好好渲染一下……”一顿,不怀好意的目光移到小婢身上,自那含苞待放尚未峥嵘的胸前小荷尖尖,一路上游,游至她双肩……的衣服。
“……至于原因我也帮你想好了,事后你就对旁人说,我五通发作,持刀于此无人问津的窄巷中**于你,你惊恐之下趁我不注意,夺刀反刺,为了更逼真,一会儿我先将你肩头的衣物撕碎,嗯……这样还是不够,干脆在你肩上咬几个痕迹……”
烈非错奇谋跌出,诡招频频,面对越见眉飞色舞的飞炼少爷,小婢面色发白,身躯轻颤,无边无际的恐惧折磨着她。
而烈非错那句“在你肩上咬几个痕迹”,便是这无边恐惧中最为惊悚的一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恐到极点的小婢爆发潜能,奋力挣脱恶魔少爷的钳制,匕首一扔,尖叫着奔逃而去。
“喂,你别走啊,还没刺我呢……”烈非错举步欲追。
簌簌簌簌~~~
一阵风摇叶动,翩然身影惊鸿而降,阻住了烈非错的去路。
纤足降尘,炎雨晴双指凝成剑诀,剑上更有隐隐龙雀枪影。
此刻她更吸取方才教训,另一手并未同凝剑诀,而是虚位以待,以防烈非错变招。
美眸流转四方,另一端小婢那慌忙逃窜的身影印入眼帘,跌跌撞撞,几次摔倒匐地,显然是受到极大惊吓。
“打算以祇降发作调戏婢女反被刺伤这一借口逃避姑父的追责?”炎雨晴寒眉冷目的问道。
阳光照入这条少人问津的小巷,照出飞炼少年那副认真思考的面容。
“调戏婢女反被刺……这种程度不够,她必须抱着杀了我的心,一刀下去重伤,虽离不治尚有一丝距离,但绝对不能长途跋涉,哼哼哼,如此一来,老爹想要抓我回去,痴人做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情绪到了,镇南王世子单手三指触着额头,一副万千阴谋壮我躯,何患老爹杀上门的邪恶表情,甚至发出的笑声都邪气凌然。
甚至乎,就连这小巷都配合似的变得鬼气森森,沟通幽冥。
“亏你想的出来。”炎雨晴轻声一斥。
机智巧谋的纵横新贵?
燕云楼中设局耍弄太子少师门徒旋儿的诡诈之冠?
此时此刻眼前这道笑的鬼气森森的少年身影,哪有半分燕云楼中摆布风云的傲然风采,这根本就是……
丧心病狂!
为了逃家不回而丧心病狂!
……
老吾老,中间三层正屋。
正堂内,老祖宗麟太君端坐主位,两旁婢女分立,左骖右刃,一张张神情肃穆的娇俏容颜,仿有刀兵隐藏其间。
靖浪府最高权柄麟太君阖目安座,春秋龙鸠杖握持手中,即便大璟帝君都不敢僭越的威仪在前。
这满堂布置,仿佛衙门开庭、三司会审的气势,所针对的无疑只有一人,一个前来索要孽子的父亲。
镇南王列灼在婢女引领下,来到堂中。
列灼少年时修炼秘法,需要借助靖浪府特殊地气养护,因此入住靖浪府,如今虽已经历数百年风雨,靖浪府却未变,他对府内一草一木依旧熟悉……
同样熟悉的还有老祖宗此刻这幅神情,这幅绝对不准备让他好过的神情。
“曾孙女婿向老祖宗问安。”
大璟四柱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王列灼,伏身一拜,执小辈之礼,礼数周全。
然而,面对他这一拜,安坐堂上的老太君阖目敛眉,毫无反应。
既然执长辈礼,长辈无所回应,便不能起身。
所以,镇南王抱持伏身之姿。
簌簌~~簌簌~~簌簌~~
一时间,堂内静谧异常,只有微微流风划过,见证着时间流逝。
老祖宗依旧阖目不语,似乎已端坐假寐过去。
四周众婢目睹这一幕,一道道冷汗浮现于她们额头。
片刻后,终于一名近身婢女看不过去了,思忖半响,蹑手蹑脚地轻轻拍了拍麟太君的手。
“老祖宗,老祖宗~~~”
“嗯……,何事,到晚膳了么?”麟太君睡眼初开的问道。
那名婢女不敢多言,指了指堂下。
麟太君稍稍凑近,如此似乎才察觉到堂下伏身之姿。
“这是谁啊,没事上我这老太婆屋里消磨打闲来了?”
“老祖宗,是……是烈王爷。”婢女怯懦地回应。
“烈王爷,哈,小丫头就爱哄我这老太婆,咱们这平房低瓦的,哪有王爷肯纡尊降贵。”
轰轰轰轰轰轰——!
言中有话,话中藏刀。
霎时间,满堂惊惧,气氛……凝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