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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3 学而时习之……来了

    “没有高论,只有答案……学而时习之。”

    学而时习之。

    与绝色表姐咫尺相贴的烈非错道出这五字,这就是他思考出来的答案,那“寿终正寝”的答案。

    东方晞照,晨光透枝桠,簌簌缀落院中。

    烈非错这句话彷如一阵迟来晨风,吹散四隅残叶,又带下枝头新叶。

    以“学而时习之”来回答“寿终正寝”,这个答案若是放到旁人,必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炎雨晴不是旁人,她摸的着,甚至摸的……玉容一寒。

    将表姐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烈非错嘴角笑意浮现:“现在我更有把握了。”

    一身离火炁力收敛,松开对炎雨晴的钳制。

    随即,竟不再理会表姐,转身回房。

    片刻后,少年再度跨出水晶珠帘,已是收拾的通体整齐,不过在袖口、腰侧几个细微处尚显凌乱褶皱。

    正东居四大婢女,一个外疯未归,剩下三个中柳唯编制模糊,时长缺席,而真正日日作为的良辰美景,昨夜被恶魔少爷一番“肥”“瘪”之恶毒言语气走了,无奈之下,众星拱月的飞炼少爷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不,是乱衣褶袖。

    虽然细节不堪,但大体尚可见人。

    烈非错掸了掸衣襟,视炎雨晴为无物,步出正东居。

    跨出一步,似乎才记起了炎雨晴,回首望着她:“多谢表姐的金玉良言,表弟我这就去……就寝。”

    ……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晨光晞照,映出靖浪府中至高院落老吾老内,那一如既往的欣荣繁盛,摩肩接踵……嗯!不对,今日的老吾老相比起往常,似乎多了一份凝素气氛,而这份凝素的源头……

    +

    咄~~~咄~~~咄~~~

    一阵雄沉脚步传来,越过屏风门廊,穿过青石铺地,震过老吾老中一双双敬畏,乃至禁声的眼。

    那是一名面上无须,相貌英俊,看似年约三十左右的高壮男子。

    他一身简洁素衣,不显奢华,但昂藏八尺的高壮身躯,步履间沉渊若定,再再散发出非同寻常的强者气息。

    这股气息极强,却强的自然,不露半分霸道,他一出现,四周的一切,那小山涓水,那松柏杨木,那红花绿叶,那苍云白驹,似乎都自然而然的围绕着他。

    男子双手背负,一步一实,仿佛他并非是在行路,而是在以万丈雄躯,踏平前方一切障碍,自然而然的踏平。

    这名男子不露霸道,但目睹这道身影的老吾老众人,皆目露敬畏。

    九天烈阳离人间遥遥亿万里,世人同样感受不到烈阳的霸道,但他们对当空烈阳却从不失那份敬意。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万圣经典《论语》中第二篇《为政》的第一句,便是众人的这名男子。

    他就是众人眼中那遥遥高立的北极星,那独领穹空的烈阳。

    对,他便是烈阳,灼灼耀目。

    他就是……学而时习之。

    “学而时习之”与“寿终正寝”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但“学而时习之”并非全部,这五字有前有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作为《论语》开篇初鸣,这段文字世人耳熟能详,即便是烈非错这等惰名远播,科科丁等的文残武废也不会不知。

    “学而时习之”与“寿终正寝”没有关系,然“不亦说乎”与“寿终正寝”……也没关系。

    至于再后一句“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有关系。

    对,有关系的是这句。

    有朋自远方来。

    朋,朋友。

    在大璟,能与靖浪府算得上朋友的不少,但无论整个大璟,亦或缩小到烨京,若论靖浪府最亲密的朋友,却只有一个。

    远方。

    何为远?

    天南地北远么?参商永隔远么?道不同远么?

    这些都很远,但其实那处地方离靖浪府本不远,如今却远了,那里远了……十八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离百里传音已过去六日了,如此便是十八年。

    那处地方名为镇南王府,曾经是镇南王世子烈非错的家,如今也依然是他的家……一个他计划七、八年不返的家。

    今日,那处靖浪府于烨京中最为亲密的兄弟府邸,那片因烈非错不归之举,已远离十八年的屋檐下……有朋自远方来。

    来的便是这名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的男子,他于头上这片大璟的天空,于脚下这方烨京的土地,有着无数惊天动地的身份,大璟柱国,天南百军总帅,南隅第一高手……但今日,此时此刻,他只有两个身份。

    曾孙女婿与……父亲。

    一个被家中孽子的万恶罪行气足了整整六日,前来捉拿逃家孽子的父亲。

    镇南王列灼,来了。

    这便是炎雨晴所说的寿终正寝。

    镇南王爷一步一沉,他如同一把尽敛一切锋芒的归鞘宝剑,大巧若拙,无一丝光彩夺目。

    然而,既是北辰,既是金乌,又如何不光彩,不夺目,不显锋芒呢?

    “收敛”这个词,与他本身便是一种对立,一种矛盾。

    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是激扬着这股对立,糅合着这份矛盾,一步一前行。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存在,怎能不引人注目,怎会不令普通人下意识生出敬畏呢?

    呼呼呼~~~

    风声于众仆身侧簌簌震颤,进而淡漠消散。

    吱吱吱~~~

    蝉鸣于群婢耳边丫丫鸣唱,进而归于稀远。

    众人眼中的一切旁骛皆淡去,只余那道身似闲庭,足下却一步一山岳的身影。

    终于,他踏上了那幢居中大屋的门廊。

    烨京第一孽子烈非错,老爸来领你回去吃饭了。

    ……

    父王强势驾临,面临寿终正寝的飞炼少爷,此时此刻又远在哪一处天边呢?

    嗯!?倒也不远。

    距离老吾老不过数百步的一处窄巷,镇南王世子,炎门飞炼少爷大马金刀,雄躯拦路,正在做一件……

    逼良为娼?

    “少爷,不行的,求少爷放过奴婢吧,奴婢……奴婢做不来。”

    “这种事情是天赋人性,只要是人都会做……听话,一下子的事情,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