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绮瑶一身巽风炁力鼓动,扬掌攻来。
此刻房中有高露在,烈非错自然不能坐视她兴战,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错引之力施展,顿时引开她的攻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烈非错质问道。
方才极怒之间,洛绮瑶不及施展神功乐舞,被烈非错一把拿住,她心有万般委屈不甘,娇躯扭动奋力挣扎,嘴上却冷笑连连。
“做什么哼替天行道,诛灭淫贼”言语间恨意滔天,更有万般委屈。
“什么淫贼,那只是我们露宿荒庙,这丫头睡相不好,莫名其妙缠过来罢了,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察觉到事态有失控的趋势,镇南王世子缓和安抚道。
世子爷纵横追榜,才思非凡,但无论今生亦或前世,他那令人堪忧的情商一直是一大软肋,此刻他虽然隐隐感觉洛绮瑶的委屈中有些什么,却依旧没深入探求,只是不想洛绮瑶这么闹下去,才进行安抚。
耳闻烈非错“什么都没对她做”,洛绮瑶情绪稍稍缓和,挣扎略停。
此时,一道锐风破入,烈非错正钳制洛绮瑶无法脱身,锐风瞬间架上他的脖子,却是一把寒光凌厉的弯刀。
“说,你对我们公主做过什么了”高宁寒着面问道。
她方才甫来到外面,却听见那番“轻薄”“被轻薄”的言语,她虽然没大段秀心多少,但心智却较之成熟的多,即刻感觉到其中有猫腻。
此刻她已知这名少年是镇南王世子,炎门炎飞炼,方才面对镇西王世子嫡子,她这东理郡主已不得不退让,此刻面对这比桓义更为力强的镇南王世子,她理应更为退让。
然而桓义并未涉及段秀心的清白,眼前这小子却和公主之间存在“轻薄”“被轻薄”,说不清道不明,怎么看都清白不了的关系,她面对桓义可以退让,对他却万万不能。
见到高宁将弯刀架在烈非错脖子上,段秀心先是一愣,随即心神大乱,飞身而起,一把握住高宁的刀柄。
“哎呀,高姐姐你弄错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小心别伤了他。”言语间神情急迫,万般忧思。
见自家公主这般护犊情深,高宁越发不相信烈非错和公主之间的清白了,苗刀紧紧拽着,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
此事,另一边的洛绮瑶见段秀心握住高宁的刀柄,窥得这一丝破绽,出手如电,一击攻向高宁握刀的手腕。
波波
她这一击打实,高宁手腕生痛,苗刀顿时松手掉落。
高宁乍退三步,眸光锁定洛绮瑶“你”
凝芸郡主目露不解,洛绮瑶方才还攻击烈非错,因此被他制服,自己便是趁着这个空隙才将刀架到他脖子上,然此刻洛绮瑶却反过来一掌轰出,助烈非错脱困。
这一刻,她并未想到那句名言,女人心海底针。
洛绮瑶凝视着高宁,方才她在房间外已经听闻烈非错与段秀心之间的纠缠不清,此刻高宁这般介入,令她感觉不止段秀心,连眼前这位恐怕也牵扯其中。
无耻的五通淫贼
洛绮瑶芳心怒骂,眼眸恨火暗涌,却非针对烈非错,反倒在高宁身上打转。
“敢问凝芸郡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洛绮瑶语气逼人,她已经知晓眼前这两位的身份,同样,高宁和段秀心也知道她是谁了。
段秀心这几日或许与烈非错有些纠缠,但凝芸郡主却是一点都挨不上边。
其实,高宁如果能心平气和的解释一下,这件事很容易说开,但问题在于洛绮瑶的语气,那种明显质问,令人不快的语气。
高宁眉峰一挑,怒自心头起,身姿肃然一挺,那对不输洛绮瑶的峰峦,一阵跌宕抛弹“本郡主和烈世子是什么关系,似乎无需洛小姐过问吧”
同样回以质问的语气,甚至更为凌厉迫人。
洛绮瑶心中怒意倏然腾起,化作桃花人面上一抹森寒笑意“我无权过问哈,方才本大司探亲眼目睹你将弯刀架在烈世子脖子上,本大司探怀疑你今次入大璟,是为刺杀我大璟要员,现在本官以异象司大司探之名,正式拘捕你。”
言语间,一身巽风炁力鼓动,绿色炁力流转,翻掌攻上。
高宁想不到她如此雷厉风行,翻掌便攻,待她反应过来时,巽风炁力已至面门。
此刻高宁手中苗刀脱落,下意识举起一掌迎击。
波波
两人接掌,一股拼爆顿时奏响。
嗯坤土炁力
洛绮瑶察觉到高宁那一掌中涌出的力量,九宫八极炁中,坤、艮二极属土,坤阴土艮阳土,而震巽二极属木,震阳木巽阴木。
五行木克土,因此洛绮瑶的巽风炁力对高宁的坤土炁力有克制作用。
高宁同样感觉到对方掌上涌来的巽风炁力,体内坤土炁力遭遇巽风,木克土即刻应验,高宁内息微微一滞。
力量的比拼,高宁瞬间落在下风。
下一瞬,她只觉一股力量涌来,她的身躯顿步不住,倏然后退。
呼呼呼
洛绮瑶一掌顶着高宁,呼啸着自房门飞出,掉落一楼大堂。
大堂中本有些人,耳闻头顶风声锐动,齐齐抬头,却见两道身影已凌空而降,原本立足于大堂之人顿时轰散,免得被她们砸到。
两女落于大堂,却只是战斗的开端,随即她们流苏飞舞,彩裙飘飘,就这么在云来楼大堂动起手来。
依旧留在房中的段秀心目瞪口呆,直到下面乒乒彭彭响起,她才醒觉过来。
“高姐姐,你们别打啊”东理灵秀公主身法施展开,飞身越出房门,降下大堂。
转眼间,房中只剩下两人,烈非错与露露嗯貌似其中一位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但此刻三女轮番降下一楼大堂,却似乎将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一楼拼斗声越见轰隆,其中更夹杂着不相干之人的惊呼,乃至惨呼。
房中的露露继承段秀心的目瞪口呆,十数息后,小女孩不解地抬头望着他“阿飞哥哥,姐姐她们这是怎么了”
烈非错爱怜地俯下身来,抚摸着露露的背脊,小小眼眸中依旧泪痕隐隐,神情间却已经被大堂之事转移了注意力。
“露露乖,记住阿飞哥哥的话,此刻姐姐们都吃坏东西了,露露是好孩子,可千万不能学她们呢。”
岚阳镇,杨府大宅。
宅门三开,气势不凡,大有独尊岚阳之魄力。
但此时此刻,宅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万里凝。
杨府内厅,桓义负手而立,蓝棠侧立于一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桓义的视线盯着前方,但他前方只有一块没什么内容的匾额,上书了一副当代名家落羽先生的狂草,他看似在欣赏这幅狂草,但仔细看却会发现他的视线根本没有交点。
良久,桓义眼神恢复清明,他转头看着蓝棠。
“是他”桓义没头没脑的问道。
这句话本不该有人能听懂,但蓝棠偏偏听懂了,所以他只能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这等于是变相默认,桓义眼中掠过一份厌恶“这些年,一直都是么”
桓义的语气加重了,蓝棠下的顿时跪地“少主。”
蓝执事一脸诚惶诚恐,虽然桓义问的没头没脑,但他明白桓义在问什么。
镇西王世子嫡子口中的“他”,只能是那位并非嫡出,却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公子桓放。
镇西王府是个大家庭,自老王爷桓世而下,世子一辈兄弟众多,继而桓放这一辈同样人头汹涌,府内人丁相较于其他东、南、北三家的淡薄,堪称子孙满堂。
大家庭的内部关系往往复杂,眼前这位嫡子少主桓义与桓放虽是同血脉的兄弟,但关系却一直都不怎么好。
尤其是这些年,桓放身为庶出,却得老王爷桓世喜爱,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自那之后,早有流传老王爷欲废嫡立庶,将镇西王一脉的传承给予桓放。
因此桓放早已引动镇西王府其他各房嫉恨,各房支脉也因此泾渭分明,只在大事上有所往来。
就如同今日岚阳之事,虽然桓义之前于烈非错面前对杨冲诸多维护,但那只是维护镇西王府的颜面,而非一心给桓放遮丑。
身为同脉兄弟,桓义对桓放的恶性早有了解,但今日之前,他只知岚阳有镇西王府的一处下属,却不知此地早已被桓放用来作为基点,为他之恶。
这一点桓义是在方才烈非错抓捕杨冲时察觉到的,他虽然不喜桓放,更不喜他那虐辱幼女的恶性喜好,但毕竟关乎镇西王府的颜面,桓义依旧选择出面对抗。
然而,他万般想不到,竟然会遭遇今日种种。
此刻桓义对蓝棠做出询问,只为进一步求证。
相比起桓义,蓝棠更偏向于桓放这一脉,这几年一直是他在暗中主持岚阳事务,为桓放之恶性源源不绝“食材”。
因此岚阳这潭水,桓义不明,他蓝棠却是心知肚明。
但一切都晚了,这潭他主持打造的深水,被烨京而来的那把炽烈离火蒸的干干净净。
蓝棠匍匐在地,惊惧地不敢起身,见他这幅样子,桓义心中怒火更盛。
“你们一个个都由着他吧,也不看看这岚阳离烨京才多远,竟然敢把这里立做基点,肆无忌惮的行事,这下倒好,杨冲被那小子拘入县衙,你猜猜,他需要多久会把你们咬出来”桓义讥讽道,他口中的“你们”自然是镇西王府中偏向桓放的那一脉,其中也包括蓝棠。
蓝棠更为惊恐,吓的不敢抬头。
桓义怒火流转,随即想到一事“那烈非错你此前是否知晓,他为何是这般样貌”
今日之事,最大的漏洞便是烈非错的身份,镇南王世子不久前依旧文残武废,根本引不起烨京炁修贵族圈的重视,因此他即便镇南王世子之尊,其样貌却知者甚少。
但桓义能肯定他至少非是今日所见,那般异发尖甲的模样,不然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回少主,烈非错之前炁门不开,烨京中瞩目者不多,但他那时应该并非今日这般样貌,不然烨京应该早有流传。”蓝棠战战兢兢的回答。
“也就是说,他这番样貌是近期才变成的”
“回少主,属下随少主离京办事,走了已差不多一月,路途上消息传递不易,属下所收到的消息,只是提到那轰动烨京的百里传音,以及九曲园之战”顿了顿,战战兢兢的语气稍稍放缓,续道“就比如那异象司之事,属下目前收到的消息,只说陛下心意落定,宣布成立异象司,且公布了其中结构职介,以及部分人员名单,但却未提及烈非错成为总司探之事。”
蓝棠语气怨气深重,若非如此,他在听闻总司探名号时,便已知晓自己面对的是炎门靖浪府传承者,镇南王唯一血脉,世子烈非错。
若知晓这些,他万万不会抬出镇西王府的名号。
蓝棠当然不知道,他无缘参与异象司假意开府那日的那场测试,他不知晓烈非错那总司探之位,是在显露了何等才能之后,才被赋予的。
蓝棠之言入耳,桓义内心暗自忖度。
他推测这应该只是消息传递上的时间差,如果不出意外,后日甚至明日,他们应该就能收到烈非错成为异象司总司探的信息,若是如此,今日之事的结果很有可能面改写。
唉唉唉,还真是命数使然。
镇西王府嫡子暗叹一句,视线流转,注意到蓝棠依旧匍匐在地。
“罢了,你起身吧。”
“谢少主。”蓝棠颤颤巍巍的起身。
此刻这位镇西王府蓝大执事虽然狼狈,但悬着的心却放下三层,他明白第一关自己应该算是过了。
桓义慢慢开始渡步,眉峰紧蹙难开。
蓝棠屏息凝神,稍重一些的呼吸都不敢发出,他尾随在桓义之后,却又不敢跟的太近。
不知过了多久,自外头透入的日照,似乎已有了角度变化。
桓义足下忽然一顿,转头看着蓝棠。
“事已至此,当下最先该做的只有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