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银盔银甲”。这是《水浒传》原著里对小李广花荣的外貌描述。
如今,花荣雄姿英发的拎着弓,徐徐拍马而出,虽然一言不发,但那镇定自若的气质,却油然生出一种威慑来。饶是呼延灼狂妄无比之人,此时见了,心里也暗暗生出戒备之心。尤其是花荣那“百步穿杨”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呼延灼更是心里发怵。
花荣望着呼延灼,淡淡一笑说:“呼延将军,久闻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呼延灼欠身说道:“呼延灼也早就听过花荣兄弟的赫赫威名。”
花荣淡淡一笑说:“些许贱名,何足挂齿!如今落草为寇,蒙尘草莽之中,没的玷污了祖宗的清白,还有什么好说的。”
呼延灼听了,心里一动想:“莫不是这花荣有投诚的心思?”心想要是能够趁机劝服花荣投降,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了,便肃然的说:“花荣兄弟,呼延灼听说你也是忠良之后,武将世家,既然如此,应该晓得轻重缓急。如今,皇上圣明,四海承平,你为何要舍弃官身不要,偏偏去落草为寇?好在当今天子心胸宽广,只要你愿意及时回头,朝廷未尝不能给你一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花荣听了,淡淡一笑说:“呼延将军的好意,花荣心领了,只不过当今天子,被奸臣蒙蔽,朝政也被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大奸臣把持,忠良之士屡遭打压,花荣实在是心灰意冷。”
呼延灼听了,肃然喝道:“花荣!你说这番话可要慎重的好!天子如何被奸臣蒙蔽了?忠良如何又屡遭打压了?”
花荣淡然一笑说:“花荣所说的究竟如何,呼延将军心里有数。”
呼延灼一怔,他又何尝不知道花荣所说的乃是实情,只不过天终究是天,地终究是地,为人臣子,最起码的天地伦常还是要讲的,尤其是花荣又是忠良之后,岂能轻易去落草为寇呢。
呼延灼盯着花荣,一字一顿的说:“如此看来,花荣你是铁了心要跟那宋江一条路走到黑了?”
花荣朗声说道:“放眼天下,谁人不知山东及时雨的大名!花荣有幸随伴宋江哥哥左右,乃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便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完了,这娃被宋江彻底给洗脑了。
呼延灼倒吸一口气,盯着花荣阵阵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纳命来吧!”说完,挥起双鞭,一拍坐下马,就朝花荣冲了过去。
花荣看了看,索性直接把手中弓举起,顺势拈弓搭箭,一气呵成,嗖的一声,箭矢破风射出。
呼延灼早就留心这一点,一见花荣拈弓搭箭、听见弓弦声响,立即将身一闪,但那箭来得好快,呼延灼没等闪避,立即觉得额头上嗡的一声,登时吓得汗流浃背,坐下马也顿时勒住了。
好在,那箭矢仅仅是射中了他的帽盔,但也险到了极致。
花荣把弓箭落下,盯着呼延灼,徐徐的说:“花荣敬你也是开国名将之后,平时又素无恶名,实在不想与你落个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结局,所以这第一箭权当警告而已,还望将军给容个空。要是将军非要死追不放的话,那么说不得,咱们只有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到时候就只能英雄陨落了。”说完这话,再不多说,拨转马头,徐徐的离去了。好像,身后呼延灼率领的数万追兵,全然不放在眼里似的。
呼延灼呆呆的望着这一幕,饶是他之前有着冲天的豪气,想要一举歼灭梁山泊贼寇,如今面对这镇定自若的花荣,这神箭、这风度,竟然斗志全无,呆呆的看着花荣的殿后军队远去,这才长叹一声,下令就地安营扎寨了。
栾飞长叹一声,酒杯徐徐落下,望了一眼远处起伏不定的山峦,一时之间怅然若失。
赵书文吃了口菜,笑吟吟的问:“当初不少人都认准了你与雷都头势不两立,便是本官,也始终笃定的认为你与雷都头势同水火,当初雷都头与朱仝那般的欺侮你,虽然你一直表现的很大度,但少年心性,以后岂会不予以报复?但是,今时今日,赵某终于明白,你是真心的想与雷横化敌为友的。”
栾飞一举突袭剿灭了梁山泊,此事很快就在郓城乃至整个济州一带,引起了空前的轰动。
直到此时,众人才真正认识到栾飞的操练豹营的真正目的,同时对栾飞的猜测也更加甚嚣尘上。
不少人言之凿凿的认为,栾飞肯定是朝廷特意派来的人。近年来,随着梁山泊贼寇愈发猖獗,朝廷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又不方便出动大军剿灭,于是就制订了这个计划,派来了栾飞具体执行。
对于这些言论,赵书文也是将信将疑。
但是不论如何,有一点赵书文却是笃信的,就是他一听说栾飞突袭干挺梁山泊留守人马、夺取梁山泊老巢后,以他的聪明,立即联想到当初栾飞执意让自己把雷横派去东京的用意了。
雷横与梁山泊贼首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郓城县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栾飞鼓动赵书文把雷横派走,显然是对雷横的某种的保护措施。
也通过这一点,赵书文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栾飞的为人来。
至少,这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年轻人,从这一点上来说,可谓是前途无量。
今日,赵书文就特意来到栾飞的私人庄园,表面上是与栾飞喝点酒叙叙旧,实际上却是想与栾飞好好拉拉关系。
两人三杯酒下肚,杨三便回来了。
杨三把那边的情况低声说了一下,栾飞点了点头,杨三便退开了。
看来,那小喽啰真是贪心不足,直接去了宋江的大营。
栾飞正在暗暗感叹,杀人坊派去沧州的信使回来了。
那信使把沧州一带的最新战况向栾飞详细汇报了下,然后就领取了赏赐,退了出去。
而栾飞,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看来,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