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杨菁就要离开,哪知就在这时候,那张公公却忽然叫道:“且慢!”
杨菁听了,回过头来,显得很是茫然的看了看张公公,然后耸了耸肩,很是诧异的问:“公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张公公听了,冷冷一笑,看了一眼杨菁,淡淡的说:“杨姑娘,你刚才那番话,诓骗别人还可以,休想诓骗老奴。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想当年,你杨菁在京城里是什么样的角色,老奴更是心知肚明。区区栾飞,真的能够左右你的心智?如果,你真要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真的就能被某人左右而甘愿放弃?因此,什么难以劝解栾飞回心转意,不过是你的说辞罢了,归根结底,是你自己不愿而为而已。如果你愿意而为,以你的聪明,以及你做事情的不择手段,肯定什么办法都有,岂用如今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
杨菁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变色,随即脸色恢复如初,望着张公公,淡淡一笑说:“公公在说什么?小女子可是有点听不大懂呢。”
尽管,杨菁这番话,以及杨菁脸上那表情,似乎看起来都是显得很是无辜,但是张公公却显然没有相信的意思。
当下,张公公冷冷一笑,看了一眼杨菁,然后接着说道:“杨姑娘,老奴现在可以十分肯定的说,栾飞也许是我大宋的忠臣,但你杨菁,绝对不是我大宋的忠臣!”
杨菁听了这话,不由得陡然变色,随即死死地盯着张公公,一张脸上,几乎布满了杀气,很快,杀气散去,但一双眼睛,依然满是愤恨的,死死地盯着张公公,一字一顿的说:“公公,我敬你是个长者,有时候,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却不能乱说。你是官家贴身的人,你的随便的一句话,可是要不知道多少人会人头滚滚而落的。”
张公公听了,却丝毫没有被杨菁吓住的意思,反而冷冷一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菁,反唇相讥的说:“是吗?你居然也知道人头滚滚而落的场景?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我大宋如今太平岁月的得来不易。想当初,五代乱世,不知多少百姓想要做一只太平犬而不可得,幸赖我家太祖皇帝英明神武,一举荡涤环宇污垢,重整山河,这才让天下百姓享受了上百年的太平日子。杨姑娘,你不会要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里,而要把天下人重新推入战火之中的吧?”
杨菁听了,不由得冷冷一笑,耸了耸肩说:“张公公,你这话就越发的离谱了,看来,今天小女子没有帮助你,你是恨到了骨子里,存心要把小女子给整死了,是不是?”
张公公听了,冷冷一笑,悠悠地说:“老奴岂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可以说,即便是栾飞小儿那样屡屡的忤逆老奴,老奴依然对栾飞小儿宽宥以待。但是对于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要是接下来,能够好好的夹起尾巴做人,那么老奴鉴于以往与你的交情,看在你义父杨太尉的面子上,多少会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你依然不肯收敛,反而想尽办法鼓动栾飞小儿走在朝廷的对立面上,那么就休怪老奴辣手无情了。”
“是吗?”杨菁淡淡一笑,自顾自的说。
张公公冷冷一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要是想要试试的话,那么就尽管放马过来,且看咱们俩是谁先倒下。”
杨菁听了,微微诧异的看了看张公公,今天张公公的举动,似乎显得很是反常,这倒真让她有些难以摸准张公公的底细以及真实用意了。但很快,杨菁就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当下杨菁自顾自的一笑,自嘲的说:“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怎么是公公的对手?公公这番话,也未免太看得起小女子了。”
张公公冷冷一笑,徐徐的说:“总之,老奴话尽于此,究竟该要如何抉择,杨姑娘好自为之,休要等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天,那么可就悔之晚矣了。”
杨菁听了,淡淡一笑,望着张公公,徐徐的说:“如此,小女子可就多些公公这番金玉良言了。”
张公公听了,也随即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淡淡一笑,徐徐的说:“不必过于客气。”
杨菁点了点头,看着张公公,笑着问:“如此,时候不早了,公公早点歇息?”
张公公听了,也很是配合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正是,老奴还真的困意上来,需要马上休息睡觉呢。”
杨菁笑着说:“如此,就不打扰公公清修了。”
张公公随手挥了挥手,算是送客。
杨菁朝张公公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徐徐的退了出去。临到帐门之时,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就再次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事已至此,再回去与张公公多费唇舌,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研究明白张公公的真实用意,然后再想办法做出相应的对策吧。
而张公公看着杨菁离去,也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如今时候不早了,虽然他一路上舟车劳顿很是疲倦,但是此时此刻,张公公却没有丝毫困倦的意思。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之中。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反复揣摩,结合刚才的观察、反思,张公公忽然隐隐的感觉到了杨菁的强大的野心。而一个女人,一旦拥有了强大的野心,那么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而杨菁,偏偏是一个能力与野心极其匹配的人。本来,在如今这个时代,要是单凭杨菁一个人,即便杨菁再是有野心有能力,恐怕充其量也就是杨戬的幕僚,最终注定要随着杨戬的落幕而烟消云散,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如今局势不一样了,如今随着栾飞的出现,随着栾飞与杨菁的结合,那么杨菁的野心,显然也就有了着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