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不由得更加懵圈了。
这究竟是什么节奏?
好端端的,那耶律猛哥竟然又来找栾飞主动承认错误?
童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越来越乱。
接连变化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童贯的认知范围。
许久,童贯方才望着栾飞问:“栾公子,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该当如何才好?”
如今,童贯也算是看出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再去说些什么也是没用,等会指不定栾飞又忽然说出什么让人始料不及的话来呢。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先不忙着去乱安排,且听听栾飞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然后自己再好好的权衡盘算一圈,看看符合不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
要是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的话,那么就什么都好说,一切,就由着栾飞去瞎折腾就是了。
要是不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的话,那么自己再给栾飞来一个全盘否定,也是不迟的。
打定主意后,童贯便望着栾飞,等待栾飞的答案。
栾飞听了,笑了笑说:“太尉,如今局势就是如此,刺杀那女真使者完颜宗训的罪魁祸首,乃是那辽国使者耶律猛哥。对此,耶律猛哥也全都承认。而且,耶律猛哥之所以这么做,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我大宋的首鼠两端的念想,逼迫我大宋彻底断绝了与那女真人合作的基础,全心全意与大辽联合灭掉女真人。这一点,太尉总没有什么异议吧?”
童贯听了,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毕竟,此时童贯也算是看明白了,栾飞这小子今天来此,肯定已经有着一整套的全盘计划的。
这种情况下,不论自己贸然说出什么,很可能就会被栾飞的一个反转的论据给驳倒的。
既然如此,自己倒是不如权且先安静一些,静静的听着那栾飞把话说完,然后再根据自身的利益,做一决断。
栾飞望着童贯,接着说:“如今要是即刻把这辽国使者耶律猛哥刺杀完颜宗训的事情真相公布出去,那么接下来
摆在我们大宋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顺应那滔滔舆情,与那大辽断然断交,然后我们就只能依靠武力强行夺回燕云之地了。如此的话,那么此时大辽与女真交战,本来已经陷入了焦灼的状态,这种情况下,我大宋要是在南线对大辽发起攻击,大辽很可能会迅速崩盘,到时候女真人势必会快速接收大辽关外的地盘。届时,空前强壮起来的女真人,趁着我们完全没有消化燕云之地的空隙,大军一举南下侵扰我大宋,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那女真人的战力,犹然在辽国铁骑之上,那么到时候对于我大宋来说,显然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童贯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于栾飞所说的这一点,他倒也认可。
栾飞接着说:“第二,就是硬顶着天下的滔滔舆论,继续与大辽哥俩好结盟下去,和平收回燕云之地,帮助大辽灭掉女真人。但是如此一来,恐怕那些文官士大夫肯定会承受不了这件事,势必要骂我们有辱大宋礼仪之邦的形象,到时候太尉大人就要承受那滔滔舆论的碾压,肯定会很难受。”
童贯听了,一想起被那些文官士大夫唾沫集火围攻的场景,不由得阵阵心惊肉跳,忙道:“不论如何,宁可舍弃了燕云之地不要,也不能丢了我大宋礼仪之邦的尊严。”
这话就很无耻了。
虽然,童贯心里是担心自己无端背了黑锅,因此宁肯让大宋未来承担着强大的女真的入侵这个危险,也不要自己来稀里糊涂背这个黑锅,被文官士大夫们集火攻击,但是童贯倒也知道,要是自己直接这样说,就显得自己的格调有点太低级趣味了,因此就也毅然决然的把这件事上升到了大宋礼仪之邦的形象维护上了。
栾飞见状,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看来有时候这礼仪之邦,不过是块随手拿起的遮羞布罢了。
此时,栾飞虽然心里对那童贯恨极怒极,但是却也知道,这时候意气用事,可是要不得的。
要想解决问题,尤其是要想让童贯这么一个奸臣帮助自己解决问题,关键还是在于忽悠。
想到这些,栾飞不由得淡淡一笑,望着童贯,徐徐的问:“那太尉大人,你不要兵不血刃收复燕云之地这么大的功劳了?”
童贯听了,不由得一呆,随即一想,这功劳虽大,但代价实在是太大,要是无端挨受那巨大的黑锅,恐怕自己搞不好,下半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呢。
想到这,童贯就显得义正言辞的说:“我大宋形象,岂能儿戏!”
栾飞听了,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很是无语的看着童贯。
做官,做到童贯这个份上,也是一种境界。
难怪历史上的北宋,最后下场会是那样的凄凉悲惨呢。
童贯眼望着栾飞的表情,忽然间不由得心念一动,琢磨过味来。
这栾飞小儿,一向是奸诈无比,狡猾狡猾的小子。以栾飞小儿对燕云之地的执着看,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就这样错失收复燕云之地?
而今日栾飞来此,显然不是就来听自己说这些话的。
如此推断的话,那栾飞小儿,今日来这里绕了这么半天的圈子,十之八九,是肯定已经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只不过,如今他是故弄玄虚罢了。
想到这,童贯不由得暗暗的说了一声侥幸,好在自己及时回过味来,要不然稀里糊涂就被栾飞给忽悠了。
当下,童贯望着栾飞,便又转过另一幅面孔来,喟然长叹一声,接着说:“不过,栾公子,燕云之地对于我大宋实在是太重要了,要是能够两全其美,既能兵不血刃收复燕云之地,同时还能不被那天下人诟病、损毁我大宋形象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了!”说完,深深的望了栾飞一眼。
栾飞听了,不由得淡淡一笑,看来这童贯还算有脑子,终于在最后关头开窍了。
要不然,栾飞都要犯愁该如何把天继续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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