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颜宗训很快就隐隐明白了一些栾飞的言下之意。
但很快,完颜宗训就摇了摇头,满脸的怀疑:“栾公子果然是巧舌如簧,某家可真是佩服的很呢。”
毕竟,栾飞这番话,乃是红口白牙,完颜宗训既然能被派来出使大宋,说明他的脑袋瓜子自然还过得去。即便完颜宗训的智商,与栾飞还是有着相当的差距的,但是至少也不是太笨的。
所以,很快完颜宗训就回过味来了,才不肯轻易就被栾飞的三言两语忽悠呢。
栾飞听了,倒也不慌不忙,淡淡一笑说:“看来,完颜先生对我栾飞的话,还是心存疑忌呢。”
完颜宗训听了,哼了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的态度却不言自明,要是不对你的那番骗人的鬼话心存疑忌的话,那才真是脑子进水呢。
栾飞笑了笑,接着说:“完颜先生,栾飞刚才那番话,可谓是句句发自肺腑。不说别的,完颜先生,你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你们女真人所以奋起反抗,不就是因为那辽人对你们盘剥日盛,简直是惨无人道吗?”
完颜宗训听了这话,不由得心潮顿时起伏了一下,产生了深刻的共鸣。
毕竟,当初那辽人对女真人的盘剥,可不是区区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那简直是惨无人道至极,要不然但凡有一点可能,女真人岂会奋起反抗?
栾飞察言观色,自然看透了完颜宗训的表情,笑了笑,接着,他的脸上也布满了怒容,怨气冲天的说:“不瞒阁下,那辽人对我们大宋的盘剥,虽然看起来微乎其微,那点岁币、钱粮,对于我大宋来说,更是九牛一毛。但是完颜先生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我大宋自古以来,便是天朝上邦,便是被辽人盘剥一两银子,在我们宋人眼里,也是天大的耻辱,岂是你们女真人可以同日而语的?”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我们大宋从上到下,对辽人的仇恨,一点也不亚于你们女真人!”
不知道为什么,完颜宗训听了栾飞的这番话后,竟然信了。毕竟,从本心上来讲,栾飞所说的可是大有道理的。汉人自古以来,便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结果却被辽国如此压榨、欺侮,任何一个汉人也是忍受不了的。
这种情况下,即便完颜宗训明知道,栾飞刚才那番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有贬低、看轻女真人的嫌疑。
但是完颜宗训听了,反倒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本来焦躁不安的心思,渐渐的安顿了不少。
毕竟,从这个角度来说,至少可以说明,那宋人与辽人和平的概率小了许多,这种情况下,大宋与女真人的联盟,还是大有可为的。
完颜宗训想到了这些后,便忙道:“栾公子,我女真人也是始终对辽国恨之入骨,当然理解你们宋人对辽人的痛恨的感情了。”
栾飞听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完颜宗训,就怕你不肯理解,只要你肯理解,那么一切就都好忽悠了。
当下,栾飞望着完颜宗训,徐徐的说:“既然如此,现在完颜先生还信我们宋人会与那辽国真的和谈吗?”
完颜宗训听了这话,不由得一呆,望着栾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索性盯着栾飞,听他接下来如何说,然后再做定夺。
栾飞接着说道:“女真人虽然与我大宋一向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却也一直没有任何的仇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咱们双方都有辽国人这个共同的敌人,那么女真人就是我大宋当之无愧的天然盟友。如此,大宋与女真人联合灭辽,这一既定战略,岂会有所改变?我等两家,联合灭辽之后,平分辽国国土,更是理所当然之事,还有什么好疑忌的呢?”
说完,目光炯炯的望着那完颜宗训。
完颜宗训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裁决了。
栾飞的话,可谓是入情入理,以完颜宗训耿直的智商,实在是听不出半点什么猫腻来。
这种情况下,完颜宗训即便是想要怀疑栾飞的用心,一时之间,却也觉得无从攻击。
且慢!
完颜宗训忽然间心念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便盯着栾飞,徐徐的问:“栾公子,你这番话,听起来确实有理,某家也差点被你忽悠的了。只不过,某家有一件事不明,还请栾公子赐教。”
栾飞听了,淡淡一笑,望着完颜宗训说:“不知道是什么事?还请完颜先生直言。”
完颜宗训听了,盯着栾飞,一字一顿的问:“栾公子,既然你们是真心实意要与我们女真人灭辽,那么为何不立即挥兵北上,强行夺回燕云之地?反而还接纳那辽国的使者,与辽国人暗通款曲?如此,你们究竟所为何来?不是首鼠两端,又是什么?”
栾飞听了这话,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说:“原来完颜先生心里在疑忌这个啊?如此,完颜先生倒还真是误会了。不瞒完颜先生,我大宋真的绝无别的心思。”
“是吗?”完颜宗训听了,似笑非笑的望着栾飞。
栾飞淡淡一笑,神色不变,徐徐的说:“正是。”望着完颜宗训,开始了解释:“完颜先生不妨想想看,什么叫温水煮青蛙,这就叫温水煮青蛙。如果我大宋一上来,就与辽国人打成了一团,到时候辽国人肯定会走投无路之下,与我大宋玩命的血战,如此的话,我大宋要有多少将士流血牺牲?反过来,要是我们一开始摆出一副一切都可以和谈的姿态给辽国,给辽国足够的希望,那么辽国势必会战心懈怠,想尽办法与我们大宋和谈。到时候,我们大宋就可以起到战略欺骗的作用,慢慢的瓦解辽国人的战心,到时候便是不战而攻夺燕云之地,也不是难事。如此,对于大辽的重创,岂不是更大?”
完颜宗训听了,满脸疑忌的望着栾飞,显然还是有点不大相信栾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