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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要干什么!

    一口气上八九楼,哪怕是对于鬼差们来说,也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毕竟鬼差的身体,基本都是普通人,而且可能因为睡眠问题和饮食问题,比普通人还虚弱一些。

    有时候周泽也想过,民间传说里的那些鬼差形象,大眼睛耷拉着,脸色苍白,可能真不是那个年代的鬼差为了吓唬人,纯粹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很难受,毕竟那个时候医疗水平还差,还有各种各样的病。

    当然了,本着赶着去喝汤的精神,三个人还是咬牙用最快速度冲刺着,连周老板也不例外。

    郑强这具身体素质最好,平时打篮球练就出来的弹跳力在此时显露无遗,直接拉开了周泽和月牙一层楼的差距,率先到达了第八楼。

    也就在双脚刚刚踏上去的瞬间,

    郑强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燃起了一团燥热,

    这股子燥热来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来得及去细想,在看见古河和李森所在的位置后,就马上跑了过去。

    古河和李森一起看了他一眼,而后进入了旁边的一间教室。

    郑强不甘落后,马上也跟着跑了进去。

    进去之后,

    只觉得里面烟雾蒙蒙。

    这么大的雾

    郑强挥挥手,想要驱赶面前的雾气,他的脚,还在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

    他的耳边出现了动感的节奏声,带着刺耳的喧嚣。

    有男女在尖叫,

    有人在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着,

    动感的音律混杂着这一切,形成了令人迷眩的漩涡。

    视线之中,出现了扭动的男男女女,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躺在沙发上,还有几个女的脱光了衣服站在茶几上正在舞动着自己。

    汗液、酒精、狐臭,多种味道混合,形成了能崔发出荷尔蒙的良药。

    郑强的身子下意识地开始跟着他们一起舞动起来,纯粹只是一种本能地反应。

    众人簇拥着他,舞女伴随着他,极尽挑逗之意。

    大家让开了位置,

    让郑强在沙发正位坐了下来,

    有人递上来烧瓶和酒精灯,烧瓶里头还有白色的粉末堆叠。

    那是在一个特定人群眼中,最闪亮最迷人的白色。

    将它拿在手中,

    郑强的眼里闪现出一抹犹豫,

    似乎,

    有些不对劲。

    他想要站起来,

    想要离开这里,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甚至仿佛有一种在梦里的错觉。

    “嗡”

    一道黑影开始在沙发上慢慢地浮现,

    黑影开始融入到郑强的体内,

    郑强的眼眸开始泛起红色,鼻息也在此时陡然加重。

    ktv包厢里的声浪又再度提升了一个台阶,

    人们唱着、叫着、闹着,

    似乎不彻彻底底的歇斯底里就无法发泄出自己的激情。

    在郑强的身边,匍匐着好多个男男女女,他们在伺候着郑强,进食。

    眼里的红色冲垮了郑强脑海中最后一点清明,

    他将烧瓶底端对着酒精灯,

    开始吞云吐雾。

    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节奏,

    鬼差没过奈何桥,

    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

    现在,

    仿佛是上辈子的场景重现。

    郑强越吸越快,越吸越停不下来,烧瓶底下的白色晶体像是永远都不会少丝毫一样。

    “郑强呢”

    上了八楼,月牙环顾四周问道。

    周泽的目光也在四处逡巡着。

    “不会是那家伙已经跑过去了吧,连等都不愿意等我们”月牙咬了咬牙,很是不满。

    周泽则是有些谨慎道:“好像,有什么问题。”

    就在此时,周泽和月牙一起看见远处教室门口站着的古河和李森,那二人也看向了这边周泽二人一眼,随后进入了身侧的一间教室。

    “他们在那里”

    月牙当即就跑了过去,

    只有周泽还留在原地没有动。

    不对,

    不应该。

    周泽抿了抿嘴唇,一开始爬楼梯时,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的略微气喘在此时也慢慢平复下来,但那种心慌的感觉却一直无法消退。

    再加上周老板对于幻术这种玩意儿经历的次数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抵抗力也就比周围其他鬼差强了不止一筹。

    “你怎么不走”

    跑出一段距离的月牙回过头看向周泽,本能地,见周泽不动,她也没有再往前跑。

    鬼差里可能存在二愣子,但绝不存在傻子。

    周泽舔了舔嘴唇,

    而后心下一横,

    牙齿咬了一下舌尖,

    一时间,

    剧烈的眩晕感传来,周泽身体连续踉跄地开始退后,整个人的后背几乎贴在了墙壁上。

    但那种心神慌乱的感觉也因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压抑的冰冷,以及重重地喘息。

    月牙跑回到了周泽身边,看着周泽。

    周泽看见她的眼眸里,像是有异样的光泽在流转,这不是她本身的变化,更像是着了相。

    “有问题。”

    周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月牙一愣,当即像是明白了过来,左手之间出现了一根针,这针很小,和家里针线盒里的放着的没什么区别。

    “破相除妄”

    月牙将这根烟先在自己的额前以及头发上来回地摩擦,最后把针放在自己嘴前哈了一大口热气。

    紧接着,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头放着的是符水,她直接把针丢入了玻璃瓶中。

    一时间,

    那根针开始迅速地锈蚀起来,几乎整根化作了铁锈,连水都变得无比浑浊起来。

    但取而代之的,是月牙身体一轻,和刚才的周泽一样,整个人跌跌撞撞起来,她伸手想要周泽抓住自己,

    但周老板只是站在那儿环视四周,根本没搭理她。

    “哎哟”

    月牙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

    上辈子也是光棍吧

    疼是疼,但至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比之前清醒了许多。

    其实,这种用针“叫”一下的方法在民间很多地方都保有这个习俗,一般是用在头疼脑热持续不好转的时候。

    “怎么回事”月牙问道。

    周泽摇摇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预感就是,

    到底谁才是猎人,

    谁又是猎物

    “需要这么极端么”古河身边的李森微微皱眉。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古河笑了笑,“这一次把它养肥了,吃下去,抵得上半年的绩点了。”

    李森也跟着笑笑,但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是之前只是说好,故意对它留一手,好让它多害死几个人,增加绩点奖励么

    怎么到头来,

    连鬼差都要往里头送

    之前,古河可没和自己商量过故意诱骗几个鬼差进来送人头啊。

    默默地,李森打算离开,他不是什么心思良善的人,但也绝不是缺心眼儿的傻子。

    古河忽然告诉他送几个鬼差当人头,

    他当然不会和以前一样傻呵呵地笑着再附带几个马屁上去,

    而是本能地在想,

    自己这个人头,

    在不在古河计划内

    “你去哪里”

    古河转过身问道。

    “我走。”

    李森说得很坚决,同时周身开始有一团蓝色的光火流转,这是摆明了我不信任你不想再继续陪你玩的态度了。

    哪怕这口汤他不喝了,他也要走。

    事情变化得太快,

    不走才是煞笔。

    古河长舒一口气,背过身后,挥挥手。

    “那么,再见了。”

    李森一开始以为是古河放过了自己,还长舒一口气,心里甚至还觉得有些后悔,

    好像,

    捕头大人没打算对付自己啊,

    还是想提携自己,带着自己一起喝汤的

    然而,

    他还没来得及下楼,

    一道黑影就默默地从上方滴落下来,

    是的,

    滴落。

    像是一块块黑斑,

    开始滴落在李森的身上。

    李森身上原本升腾着淡蓝色光泽也被黑色所完全覆盖,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楼顶端。

    在他面前,

    有一群人排着队,

    有小有大,有男有女。

    有自己的小学同桌,有自己的初中时的班长,有自己高中时自己喜欢女生的男朋友,有大学时自己的室友,有工作后的同事。

    他们,有的获得过老师的表扬,有的和自己暗恋的女孩一起上下学,有的获得了奖学金,有的,获得了贫困生补助金,有的,获得了老板的嘉奖。

    他们,

    都是李森曾经在心底狠狠嫉妒和诅咒过的人,

    现在,

    全都一排排地站在自己面前。

    从小学同桌开始,

    他们一个一个地麻木向前走,

    从楼上跳了下去。

    这是一栋大厦,

    这样跳下去肯定就摔成一滩肉泥了。

    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跳下去,

    李森原本平静的面容开始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惊喜之色,

    那种畅快,

    那种酣畅,

    那种喜悦,

    没有深深嫉妒过别人的人,是无法体会和感同身受的

    你们,

    该死,

    都得死,

    去地狱,

    享受折磨去吧

    去地狱,

    都给我去地狱

    为什么你们会比我优秀,

    为什么你们会比我混得好,

    所有,

    你们该死啊

    李森在大笑着,他抑制不住地想要笑,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已经有一团火在燃烧起来。

    他其实是站在篝火架上,

    伴随着一个一个的人跳下楼,

    他脚下的火焰也在一点点地攀升起来,

    嫉妒之火,

    第一个会焚烧的,

    其实还是自己本人

    但他浑然不觉,

    依旧继续沉浸在这种“复仇报复”的快感之中,

    深深地,

    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