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西,一片战乱,穷奇两兄弟无处可去,只能去太山。
无论现在大羿在哪里,他的仇人在太山,他也必然要去。
华胥部对东夷的战争,最终目的就是打下这座太阳之山,而东夷人必然誓死捍卫,姬玄远、宁典和夸父他们肯定都在。
一切的一切,都将在那里最终解决。
“不要耽搁了,咱们这就上路。”黄子风立刻向四方下令,“无支祈。”
“在!”无支祈连忙出来,小跑到黄子风面前,单膝下跪。
“你带着两百部下驻守在这里,以为接应,保护这里安全,等我回来。”
无支祈用力点了下头,领命,起身倒退离去。
“云晓。”黄子风看向自己的爱侣。
“我在。”云晓微笑着点了下头,把姮娥和紫草又握紧了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暂代这里的首领。”黄子风转向跪拜在地的人们叮嘱:“你们须得遵从云晓首领的命令,不得稍有违背。”
这里的部落民完全被黄子风镇住了,连忙转过来对着云晓下拜,高呼“一切听娘娘的。”
转向那帮扶桑祭司,黄子风点了下头,“随我上太山吧,一路不可违逆我,否则立斩不饶!”
对于这些祭司,黄子风没有丝毫客气好讲,你们是来配合我的,但有违逆,杀起来绝不会手软。
领头的女祭司微微一笑,抬手道:“大祭司放心,我等怎会违背您的心意?”
又看了一圈,再无遗漏,黄子风果断挥手,“立刻出发,一路不停,走!”
黄子风第一个转身开始小跑,其他武士立刻跟上,队伍排成了一条线。
往日高高在上的祭祀们丝毫不顾形象,也跟着跑了起来,长长的麻布袍子跑起来有些碍事,他们不论男女,全都提着下摆。
全部落跪地相送,看着跑成一条长蛇的队伍,目光中满是骐骥。
太山现在正是血肉战场,想要进去完成一系列任务,犹如虎穴取食。黄子风现在终于明白了苟芒的良苦用心,如果说当世还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那恐怕唯有自己,并且他让所有扶桑祭司跟来也有深意。
黄子风带着青龙武士和扶桑祭司,组成了一支古怪的军队,奔向了太山。
事急如火,迟则生变,一刻耽搁不得,他们将日夜兼程奔跑,预计一天一夜后赶到。
如黄子风所料,现在的太山已成战争的核心,双方在此聚集了总计超过两万人。
夸父的确是个奇才,他先是在空桑山召集族人,挽狂澜于既倒,挡住了势如破竹的华胥人。接着在太山被攻的不利局面下,以一千武士为代价,领着族人安全后撤到了太山,再一次扎稳了阵脚,严阵以待。
指挥这么多人行动绝不是有想法再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期间付出多少辛劳和筹划,常人难以想象。只几天的功夫,夸父已面容憔悴,头发白了一半,原本健硕的身躯整整瘦了两圈。
无法和黄子风相比,人家手下多的是人可用,自己拿出方案就行,可他只能事事亲力亲为,累得要吐血了。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现在他有把握能再次把华胥大军顶住。
到了太山后,夸父观察了下山上的局势,做出了在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举动。他并没有派人上山去攻打宁典率领的军队,而是带着人径直往东北,让出半边太山驻扎。
这举动自然引起了山上人的强烈不满,现在在夸父的巢里,烈阳大祭司正对夸父展开问责。
“汝为逐日大祭司,怎可任太山危难而不救?”年轻的烈阳大祭司厉声喝问,丝毫不顾及巢里还有其他武士。
夸父捧着一片画着简图的树叶在思索,闻言头也不抬,挥了下手,几名武士对着两位大祭司弯了下腰,转身离去。
“太山,打不得。”夸父放下手里的树叶,看着烈阳大祭司叹了口气,“那些武士听说是出自黄子风之手,非同一般,很难打下来。”
烈阳连忙凑上去,瞪着眼睛咬牙问:“逐日大祭司畏战?!”
看着烈阳那张扭曲的脸,夸父无奈摇了摇头,“我带领族人从空桑一直打到穷桑,又怎会畏战?君设想下,若是我攻打宁典,山下必空,姬玄远带领大部队将下山的路堵住,到那时,所有人被困,君还能盼谁来救?”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过烈阳大祭司显然不接受,他重重一挥手,冷声道:“吾王被困已久,山上食不果腹,顾不得那许多了,此番九大祭司同发声,命你立刻攻下封山之敌。”
说完,烈阳拂袖走向巢外,准备循小路上山。
烈阳前脚刚跨出门,身后传来夸父沙哑的声音,“这也是吾王的意思?”
少昊雄才大略,年纪轻轻即统一东夷,夸父绝对不相信他的王会下这样的命令。
烈阳一顿,稍倾叹了口气,扔下一句话离去。
“吾王饥累交加,已经病倒,只恐命在旦夕了。”
大巢内,夸父拳头猛然握紧,身躯变得僵直。
门外,几名武士目送烈阳离去,心神不宁,忽然,巢内传来夸父沙哑的声音,“立刻传下去,让武士们来我这里,今夜攻打宁典。”
与此同时,西南方十里外,华胥部阵营中,也有两位首领正在交谈。
两个都是年轻才俊,意气风发,并肩站在巢外,看着巍峨太山。
附近走过的武士无不面露崇敬,远远对着他们行礼。
他们就是华胥部的骄傲,两位年轻有为的酋长,姬玄远和宁典。
人们原以为风归泽老酋长亡故后,华胥部会陷入低谷,却因为两位年轻人横空出世,华胥大军兵锋所指,东夷人一路败逃,一直打到了太山。
“这个夸父厉害啊。”宁典感叹道。
姬玄远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若不是以前时时向黄子风讨教,只怕还真打不过他。
现在的局面看似华胥部占上风,其实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华胥人在这里生存困难,若是过半个月仍不能打下太山,冬天来临,他们依然只能撤回湄水以西。
这么多人回撤,东夷人只需跟随骚扰袭击,伤亡就将会很惨重。
兵势如刀,无论向前的时候多锋利,回缩的时候都必然羸弱,要想避免,只能先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以上的话是黄子风说的,他们一直牢记在心,可现在夸父放出半边太山,根本不管山上的宁典,想要取得完胜只能打持久战,速胜谈何容易。
“宁典,你先回去,若三日后夸父依然不攻,那你们就撤下来吧。”姬玄远无奈叹道。
宁典点了下头,准备立刻回山上。
太山并不陡峭,除了大路还有小路,通行大部队困难,几人上下还是很方便的。
就在这时,东北方一名武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路大喊大叫,“姬统领,夸父的人正在太山下聚集,看架势要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