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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浴火

    喊杀声陡然又拔高了一个台阶,那是东夷人发出来的。

    大羿矫健的身躯硬生生挤进了盾阵,立刻抬手,只听“铮”的一声,一弦三箭,三名盾手同时中箭倒地。

    “跟着我,向前,杀了风归泽!”大羿脚下不停,根本不管身侧的敌人,一手搭上四支箭,继续向前快速突进。

    他要把华胥大阵从中间凿穿。

    东夷人紧跟着他们的大首领,犹如山泥倾泻,狠狠扎进了盾阵,锋面越来越宽。弦音比重机枪还要密集,扇形横扫,盾手们根本无法抵挡,只得放弃正面,向着两边逃命。

    看似坚固的盾阵,从被突破一点开始,就再也合不拢,缺口越豁越大,只过了十几秒就彻底崩溃。

    突破了盾阵,东夷人依旧疾奔向前,下面要面对的是战斧手。

    原本风归泽这样安排,是准备等盾牌挡住东夷人的强弓后,再缓步推进,由战斧手突进敌阵肉搏,可现在前阵被破,计划全完了。

    双方还有几十步的距离,足够东夷猎手们射出两箭,一个波次就能夺去几十条人命。

    几十米看似很短,在战场却是生死鸿沟。

    大羿一步一箭,“飒飒”连声,一箭射死一人,对着战斧手冲锋,丝毫不减速。

    雷远紧握着斧柄,不住跺脚怒吼,圆睁双眼就是不退,死死盯着冲过来的大羿怒吼:“大羿,与我一战!”

    “嗡”的一声,一支羽箭钉穿了雷远的咽喉,将他的战意生生截断。

    大羿风一般卷过雷远身边,他捂着咽喉倒地,带着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

    酋长战死,罴部落战斧手阵型瞬间崩溃,他们转回身将后背交给敌人,向回仓皇奔跑。

    人在被追杀的时候,本能会驱使他们跑向人多的地方,然而,这是战场大忌。两个阵型重合,只会相互倾轧,变成待宰的乱军。

    千里长提溃于蚁穴,从被打开缺口开始,东夷人在大羿的带领下一路疾进,华胥部阵型开始加速崩塌,犹如推翻了多米诺骨牌。原本的实力对比明显华胥部更强,可大翌一力破十会,竟然硬生生把战局打乱。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守在黄子风身边的宁典急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大喊:“罴部落别回来,向两边散开!”

    一直紧锁眉头的风归泽目光一凝,抬手大喝:“罴部向两边散开!”

    众位酋长齐声大喝,然而,死了酋长的罴部落群龙无首,依然在向着后阵冲击。

    眼看后阵将要被冲乱的时刻,风归泽抬起节杖断然下令:“将罴部射开!”

    酋长们愣了下,随即咬牙下令。

    战争刚打响,自相残杀开始了。

    后阵足有千人,随着各部酋长一声令下,所有箭的准星聚在一起,向着溃逃的罴部中心钉了过去。数不清的箭聚成了一条啸叫的恶龙,奔向人群,瞬间将溃兵集群打穿,留下一地死伤者。

    大翌反应极其敏捷,那边的箭刚射出来,他立刻旋身转向,硬生生把队伍拉偏。

    “跟紧我!”大翌继续脚下不停,追杀北半部分的华胥部逃兵,厉声大喝。

    东夷后阵立刻随之转向,长龙阵跑出了个大弧线。

    残酷的弓箭对射开始了,双方都在射程之内,箭矢交错横飞,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祈求乱箭不要射在自己身上。双方的人犹如镰刀下的麦子,一层层倒下,无论生死都被大部队抛弃。

    没人注意到,人流中,有个老太太紧紧抱着一个小姑娘,低着头拼命奔跑。

    “红霞奶奶,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乱军中,紫草并没有害怕,轻声问。

    红霞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什么,一支箭从她肩头擦过,钉进了身边一人的胸膛,血花迸现。

    “不会的,子归先祖会保佑你,你子风大哥也会保佑你。”红霞忍着痛,轻声说,继续抱着紫草随波逐流,转眼被人流带走。

    东夷人并没有改变阵型躲避敌箭,反而呼啸着向前压,箭越射越猛。双方比赛死人,这是对神经的最大考验,终于,华胥部的人承受不住这份压力,掉转头向回跑。

    又一次,东夷人用自己疯狂的战意逼退了人数远多于己的华胥武士。

    黄子风看着这一幕,不住摇头,太惨烈了。

    风归泽大酋长遥望,面目阴沉,浴火凤凰比传说中的还要骁勇善战。刚刚好转的局面又被东夷人用意志击垮,本方开始了更大范围的溃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原本自信满满,带着这么多武士,应该足够攻上太山,却不想一个大翌就这么难打。

    华胥溃兵前阵还没来得及躲进本阵,后面的友军又崩溃了,更多的人向回逃。东夷人根本不需要指挥,大翌就是他们的旗帜,他猛然转向,带领部下走了个蛇形,咬着溃兵一头扎进了华胥部北部大阵。

    肉搏战开始了,意志的较量达到了顶峰,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自大翌出现到现在,东夷人的集群一直狂奔不止,仿佛怒蛟。他们在华胥部的人群中往来冲突,见人就杀,脚步不停,狂风过境一般。

    到处都是刀子撞击骨头的“铿锵”声、伴着嘶吼和嚎叫,北部战场沸反盈天。人们全都红了眼,舍生忘死,杀得血涂满地,浓烈的血腥气闻之欲呕。

    这是最野蛮的战争模式,黄子风看得摇头不止,宁典和姬玄远分站在他左右,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

    大翌一直领在最前方,他就是东夷人最锐利的箭头。

    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他的箭早就射完了,浑身浴血只剩眼白,身上的凤凰被热血掩住,若隐若现,仿佛真的在浴火重生。他的弓已经被抛弃,左手石刀,右手青铜人,挡者披靡。

    在他的带领下,东夷人人疯狂,他们跟着自己的大首领奔跑,箭射完了就用刀砍,刀子蹦碎了就扑上去用牙咬,用头撞,或者干脆用手指抠眼珠子,哪怕被射成刺猬也要拼掉一名敌人。

    在反复的疯狂冲击下,渐渐地,华胥部猎手们眼中的狂热被压制了下去,精神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

    疯狂对疯狂,杀戮对杀戮,总有一方要败退,而如此激烈的战斗,后退则意味着崩溃。

    没有意外,这一次,依然是东夷人赢了。突然,不知是谁起的头,北阵所有华胥武士转身逃跑,不辨方向,如炸开的蝗群。

    他们其实并不懦弱,可意志被压垮,再也没勇气和敌人战斗了。

    大羿目中凶光闪烁,立刻扑的更猛,领着族人追在身后杀,几乎压在了背上,将溃兵向南面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