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示靶?宋侍郎敢嘲笑那自发火统的笨拙机关,却不敢小觑了其威力。
这可是杀人的利器,除非找死才以身示靶呢。
宋侍郎冷笑道:“你若想杀我,只需一把长剑容我自裁即可,何必这般羞辱于我?宋某堂堂三品大员,连自裁留个全尸也不能么?”
张震笑道:“且容我说完么,大人不是认为这枪装卸不便?那咱们就打个赌,我开第一枪你就可以跑,再望天开第二枪,第三枪才射你,若你能逃得性命,张某放任你离去,如何?”
宋侍郎一愣,问道:“你不是使诈让手下开枪?也不纵马追逐?”
张震笑道:“这上千号人看着呢!张震还能行那卑鄙之事,却不是自打脸面?”
“原地不动?”宋侍郎耐心的问道,为了自己小命,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张震苦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在地上画个圈,张震但出圈一步,或有他人助力,也学你自裁!”
宋侍郎闻言放心不少,大声说道:“诸位可是听得了,这位张员外说了,他以那第三枪射本官,若本官逃得性命,自会向陛下求情,保了你等家小!”
这家伙还懂得收买人心作为监督,张震心中越发厌恶,随手接过一杆击针枪和一盒子弹,任由宋侍郎起身划圈。
这圈不大,也就一丈方圆,宋侍郎自信的含笑说道:“张员外,请吧!”
张震点头进去,那枪中已经装了子弹,张震笑问道:“宋侍郎可是准备好了,张某可是要开枪了?”
“等一下!稍等片刻!”宋侍郎慌忙将官袍脱下,做包袱状背负在背上,紧紧腰带,裤腿再往官靴里掖掖,这才松了口气,点头笑道:“宋某准备好了!张员外可以放枪了。”
宋侍郎说罢就跑,没跑出两步呢,就听身后‘砰!’一声枪响,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好在明白这是向天开枪,身上也无疼痛,心安之下,忙着继续逃命。
跑出三四十步,宋侍郎放心不少,那鸟统准头极差,想来这自发火统的准头也高不了,更何况还有一枪富裕着呢,逃命应该绰绰有余吧?
宋侍郎心中欣喜,前方地面平整,忍不住就往后看,他想看看张震焦急的样子,就见张震举枪向天,心中惊喜,这是还没把枪收回来呢?再让你装好弹药,你还能看到本大人的影子。
正想扭头回去呢,眼角的余光就见张震那对天的长枪冒出一股烟来,同时也有‘砰!’的一声枪响入耳。
‘装弹这么快?!这怎么可能?!!’宋侍郎惊骇万分,心头一紧,加之本就快步跑动着,这下一个趔趄,直接饿狗抢食一般来了个猪拱地。
惊慌的爬起,慌乱的狂奔,脚步上比之前也快了不少,毕竟前时还觉着生命无忧,这一声枪响,那就是催命符上身,孟婆在向自己招手了。
当然他心中也是天人交战,第三枪之前自己还能跑几步?那鸟统准头差,这自发火统呢?那可是一轮就干掉了过半守卫,那准头,真的没的说,而且当时离得好像是挺远的,比自己现在和那张震的距离远多了。
想到这个,宋侍郎终于怕了,还是怕的要死!赶紧停下转身跪地,高喊道:“张爷饶命!莫放枪!宋玫愿降!愿降!!”
听到这话,刚装好子弹的张震心中就有气,老子是想杀你立威,让工匠们见识见识击针枪的威力,好让他们再不做逃跑的打算,你丫的倒是不跑了,这还立个什么威啊!
张震气道:“带过来!”
很快上去两个,将宋侍郎押了回来。
看着吓得依旧哆嗦的宋侍郎,张震苦笑道:“侍郎大人别怕啊!要不宋大人休息一下,下次咱们第四枪再射?”
一听这话,宋侍郎大惊失色,人家这是有多自信啊,这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啊,心中也开始庆幸自己及早回头,免了杀身之祸。
这一波三折的心惊胆战,宋侍郎的硬气早消失在九霄云外,慌忙磕头道:“张爷饶命!宋玫绝不敢试张爷百步神射!但留住性命,情愿做牛做马!”
张震笑道:“在张震眼里,宋侍郎还不及一位寻常役夫有用,手下人都是凭忠心凭本事凭力气吃饭,实在不需大人这般所谓的能做牛做马的。”
“我忠心!忠心的!!”宋侍郎慌忙说道:“宋玫为工部侍郎,除土木之外,也兼管火器,略懂各种火器制作之法。”
“略懂?”张震心头一动,想想又有些泄气,从他看不起击针枪,明显是眼高手低,十分没远见的一位,自己有后世知识,根本不需要!
不过这杀与不杀本在两可之间,杀了,这可是三品大员啊!传扬出去,必能让周边穷苦百姓归心。
而不杀,将来一统天下的时候,阻力会小上不少,毕竟现在的天下也算是在读书人的手里,杀官会让他们拼死鼓动手下人抵抗的。
张震是倾向于前者的,这么一个软骨头,心术还不怎么正,留在身边也是祸害。
关键这众目睽睽之下,宋大人都卑躬屈膝的投降了,机会错过了,自己再杀那就坏了名声了。
张震想想后说道:“在我这里,不需要贪官,不能有党争,留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你只能效仿那张国维张大人为本地百姓谋利,不然以后也是一个死!”
“明白!明白!!”能保住性命,已经让宋侍郎欢喜无限了,忙不迭的答应。
张震向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从今以后就保护宋侍郎的周全,嗯,宋侍郎就给杨翰林打下手,去镇上吧,将这话传给老夏,让他安排!别忘了把宋大人略懂火器的事也一并告知。”
待三人远去,看着剩下这些工匠役夫小吏守卫,张震笑道:“可还有人要试枪?如那宋侍郎,第三枪不中就可以走!”
“不敢!”
“小的不敢,愿追随张爷!”
跪地的人各表忠心,磕头不止,这是杀神啊!连正三品的侍郎都想杀,寻常工匠役夫杀上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对这些人,张震要的是手艺和力气,忠心可以慢慢培养,当下笑道:“这龙王庙与我望湖村相距不过六七里,我张震对手下佃户如何,想必众位也都听说了,只要好好干活,我保你们衣食无忧!逃跑的,就当做奸细处置,希望各位有命躲得过这枪!”
张震说着随手瞄准,望那今天刚上去的大殿主梁上就是一枪。
主梁是楠木,锯口细密平整,上面的年轮如同一个巨靶,张震这一枪下去,事后有人看过,正中树心。
距离百步之外,还是这般细密的栋梁之才,竟也能入木三分,至此,谁也不敢再小觑那火枪的威力,一下断了逃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