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商户们围拢在老夏周围,争相恐后的举证找证人,阐明自家田地来历清白,照验地契,张震也乐得清闲,远离了嘈杂的人群,望着南阳湖的湖面出神。
算算时间,按着水路估计,济宁州的卫所也该来人了啊
至于管辖南阳的鱼台县,就如同堪舆点穴里的隔路如隔山,隔着运河,此时消息能不能传到那还不一定呢,张震还真不怕缺兵少卒的县衙来犯,那是找死
正在张震神游物外的时候,身侧传来小声的探问声。
“东家东家少爷”
张震看过去,这人满头麦糠,一脸大汗的,光着的肩膀如同水洗,灰尘麦糠更是沾满,上面留下一道道汗水痕迹,肥大的裤子都贴在腿上了,这是在扬场累的还是跑出来的汗水,估计是两样都有。
张震和颜悦色的笑问道“是二牛他四叔啊,不在扬场忙活,可是有事”
这人是李二牛的四叔没错,可惜和二牛那壮实的身子迥异,完是一干瘦的小个汉子,连一米五都够呛,名字也矬,就叫李四壮,小名狗娃子,许是出生后体弱多病,取这俩名儿好养活。
李四壮忙不迭的点头道“东家不知,方才一小老头赶到咱们家扬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嗯,相比那张大人,看上去倍加落魄,赶都赶不走,咱庄稼人怕他是朝廷奸细,带他去见杨大人,杨大人问明对方名姓,竟个惊喜万分,说要速报于主公知道,小的哪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就来了。”
“哦”张震听后一愣,能让杨翰林喜形于色看来这人来头不小啊纳闷的问道“这人还有点名号名儿是”
李四壮慌忙回道“叫宋什么星长什么的,杨大人还说他刊出了一本书,叫天宫什么的”
李四壮本想脱口回答,结果越说越结巴,越说越脸红,连人家的名儿忘了也就罢了,就连杨大人说的那本书的名儿也给忘了,都怪自己跑的太急,此时真个羞愧的眼眶含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东家面前。
“宋星长天宫什么的”张震听后本能的念叨道“天工开物宋应星”
李四壮一听,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激动万分的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俩名儿亏是东家知晓,要是误了东家大事,小人说不得也要撞死。”
张震听后,整个人也有些目瞪口呆,自己还惋惜徐光启已死,怎忘了大明还有另一位大科学家了,宋应星啊这可是上了课本的人物,论起流传后世的名声,还在徐光启之上,张国维和他比起来更是拍马难及。
自己翻遍明史也未见他名姓,如果不是他送上门来,如此遗漏,还不知何时能得相遇呢难道是他未在大明入仕
大明不重用是儒家是科举的锅,是崇祯有眼无珠,自己要是错过那就该死了张震想想就觉后怕。
惊喜过后又惊出一身冷汗,张震急切问道“人在哪呢可有怠慢了还有啊,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说什么要死要活的,下次再说,让二牛杖责你”
见张震神色变幻,李四壮心中一紧,忐忑的说道“小人来的急,来时他还在村外,看杨大人神色,应是不会怠慢,许是好好招待着吧东家放心,小的要跟着东家过好日子,可不敢寻死了”
张震稍稍放心,大步走到人群前,大声吩咐道“老夏,南阳交给你了若有外敌来犯,迎头痛击敢借机作乱的,格杀勿论”
说罢急匆匆的赶向望湖村,老夏大声应下,透过人群看去,却是主公一行人那从未见过的急切脚步。
张震走的很急,这短短的几里路,是如此的漫长,好歹赶回村里,村头早有人等着了,见了张震,短暂的惊愕过后,慌忙报知贵客被请进大院堂屋了,杨大人招待着呢。
张震点点头,脚步不停的进村,很快进了大院。
入内就眼神搜寻,说是望眼欲穿也不为过,终于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简单梳洗过了,面庞干净,只有身上头上还是一身的风尘色。
张震欣喜,未语先笑的笑问道“可是书写了天工开物这一神作的宋先生小子张震见过先生”
宋应星听后有片刻的愣神,汗颜道“天工开物确是我手书,可惜,非但无那洛阳纸贵盛景,想要售出也难,可当不得神作二字,主人家廖赞了,长庚见过张小哥。”
李四壮跟随张震回来,听明长庚二字,这次牢牢记住,可不敢忘了。
而一边让出主位的杨翰林有些诧异,主公竟然知道天工开物这么冷门的杂书,想想也是,要是涉猎不够广博,怎会有田里那逆天的产量。
更多的却是庆幸,看来主公也很看重这宋应星,如此最好不过。
两人见过礼,张震不容分说,就安排宋应星沐浴更衣事宜,又张罗饭食,如此郑重,老杨和刘氏哪敢怠慢,老杨领了宋应星去偏房洗浴,刘氏也匆匆下厨。
不久,宋应星洗毕更衣出来,就算是换上张震的衣服穿在身上甚是宽大,原本满是疲惫的样子一下精神了不少。
刘氏也换了好茶,炒好了两个小菜连带张震存在她那的其中一壶酒先端上来,又去厨下忙活。
张震言明自己吃过了,只动筷一次表了礼数,也是宋应星真的饿了,再顾不上满腹的疑惑和礼数什么的,风卷残云般的吃起。
很快酒足饭饱,痛快的把茶水一饮而尽,笑道“长庚不请自来,又这般无礼,实在是饿了,让小哥和翰林老弟两位见笑了。”
这句不请自来,说的张震有些脸红,眼前这位可是大明流传后世的两位著名科学家之一,徐光启过世了,张震也无可奈何,这位能不请自来,对自己来说不吝于喜从天降,张震庆幸还来不及呢,怎会见笑
“宋先生说笑了。”张震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问道“恕小子无礼,以先生才学竟未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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