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镀银之后就是包框,这个方面杨文礼是弱项,他既不懂艺术也不懂木工雕刻,只能使用失蜡法铸模,用青铜做镜框,没有精美的花纹,就是一个简单光洁的镜框,背面用牛皮垫背。
终于忙完了这一切,杨文礼拿了一面最大的镜子,吩咐王汝成收好那些镜子之后就回家了。
回到统领府大堂,小燕儿又毫无例外的没在,自从给她雇了两个仆妇之后,小燕儿一般呆在后院和两个仆妇聊天。
所谓后院只不过是三进屋子的最后一进,有一个小小的天井,后院是杨文礼和小燕儿两人的起居之所。小天井的两边各有三间房,左边的三间是杨文礼两人的卧室,右边的三间是厨房厕所,上首大堂本来是供奉祖宗牌位的神堂,因为这里只是杨文礼的临时居所,故未设祖宗牌位,被他改为了客厅兼餐厅。
后进的神堂,宽达三弄,临天井一面没有墙,由两根大柱撑起,光线充足,小燕儿一般和两个仆妇呆在那里聊天。
杨文礼走进后院就看到她了,同时小燕儿和两个仆妇也看到了他,他刚想说话,就听见了三人纷纷起身向他打招呼。
“相公”“老爷”“老爷”
小燕儿是飞奔而来,另两位仆妇则是盈盈一福,杨文礼笑着点头示意。
“相公,今日为何如此早回?”小燕儿跑到他面前,惊喜的仰头问道。
“工作完成了,喽!给你。”杨文礼笑着掏出一面用绸布包着的镜子给她道。
以前在大别山,他干作繁忙,没顾得上制玻璃镜,现在既然制作了,他就带了一面给小燕儿。
小燕儿接过镜子,掀开绸布,就失声惊呼道:“相公,这是什么?怎么能照出人相来?”
她小小年纪,还不会打扮,也没见过铜镜,因此初次见到玻璃镜里有她的影相,才这般惊讶。
古代铜镜很贵,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才有,普通人就是就着一盘清水打扮一下,杨家只是小地主,所以也没有铜镜。
“这是玻璃镜,给你梳妆打扮用的,你喜欢吗?”杨文礼笑着问她道。
“喜欢,嘿嘿!”小燕儿宝贝似的双手抱着镜子高兴地回答道。女人不管年龄大小,都天生爱美,有面镜子能看到自己的容貌,小燕儿当然高兴了。
有好东西当然要与人分享喜悦,不然犹如锦衣夜行,小燕儿又飞快地跑回客厅,举着镜子对两位仆妇骄傲地说道:“顾大姐,胡大姐,你们看,这是我相公给我的玻璃镜。”
“哇!这么清楚!”两个仆妇也发出了惊叹道。
“以后我用这面玻璃镜梳头发,可方便了!”小燕儿还不会谦虚,她臭美地说道。
“夫人你真好福气!老爷对你真好!”顾姓仆妇羡慕地夸赞她道。
杨文礼对她当然好啦!把她当宝贝似的,从小就带着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什么事都依着她,因此小燕儿得意地炫耀道:“他得听我的。”
这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古代女人的地位很低,出嫁了要受公婆的气,有时丈夫还打人,哪像小燕儿这样,整个就是一家之主,在家里她最大。
顾姓仆妇同她不仅是身份地位上有巨大差距,一个是主母,一个是仆人,就连家庭地位也是相差天远,一个要受公公婆婆管教,时不时还要被丈夫打骂,一个就是如同公主一般的被丈夫宠爱。
更可气的是,两人出生的家庭上的差异,正好反個个,顾姓仆妇出生在平民家庭,长大后是被明媒正娶嫁入顾家的,(注:女子出嫁从夫姓)而小燕儿出身贫寒之家,从小被父母卖入杨家当童养媳,现在看看两人的身份,一个是主一个是仆,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杨文礼将镜子给了小燕儿就退出后院了,他得避嫌,这两位仆妇,只是长工性质的佣人,她们有自己的家,有丈夫儿女,晚饭过后就会回她们自己的家,所以杨文礼一般白天不回后院,当然,他一般也没呆在家里。
回到堂屋,杨文礼就对杨礼人吩咐道:“礼人,派人去将各位船东和杨义腾什长召来。”
“是”杨礼人鞠躬应诺,就出去执行了。
过了这么多天,船东们早已望眼欲穿了,奴兵相召,他们马上就跟随来了。
“大统领”……“大统领”……
船东们有远有近,一进屋就给高驻上首的杨文礼鞠躬问候,杨文礼一率点头招呼道:“大家稍等一下,等人员到齐了,我们再开个会。”
人员陆续而来,小小的客厅里,一会儿就挤满了人,杨文礼看到人来齐了,就清清嗓子就开说:“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次叫大家来有何事,没错,我们的货物都准备好了,眼看就是严冬,为恐海上封冻,不得不叫大家今年还跑一趟远海。
本来应该是年后再去的,但那些物资是我军所急需的,因此不得不赶在年尾都让各位跑上一趟,去东瀛的船东水手,可能今年也不能回家团圆,我之过也。
去东瀛和朝鲜都危险重重,去东瀛有海盗之厄,去朝鲜有建奴和官军之危。因此我会给你们足够的补偿,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来,我能答应的,一定答应。
由于这次的商品价值太高,所以每支船队只带两箱瓷器和二十面镜子,由各位船东们负责,到达目的地后发卖,所得资金,用来采购我们急需的硫磺、铅、铜、铁矿石等等物资。如果尚有剩余,就釆购点粮食回来,尽量不要带银子返回。
各位船东,这次的物资釆购对我军非常重要,望你们一定要克服困难,将货物安全的带回,我就不多说了,明天一早就启程,我在此预祝你们一路顺风!拜托各位了!”
说到最后,杨文礼站起身来向堂下的各位船东鞠躬施礼,形态谦恭,令众位船东受宠若惊,也足以证明杨文礼有何等重视了,船东们是既倍感荣耀又是感觉背负了沉甸甸的责任。
他们的家小都同来辽东了,短期内是杨文礼治下的民众,上位者如比盛情相托,也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纵使有生命危险,也只能搏上一搏了,这已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全家大小性命的问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