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赵四叔,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此行就是去矛山,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山贼,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我就是专治这种人的。”赵老四的话,惹得杨文礼哈哈大笑,他大发豪言,全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架式。
杨文礼的话,惹得一众少年家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况且杨仁天他们还亲自与江匪交战过,一帮散兵游勇,确实不过尔尔。
可这些赵老四不知道啊!听了杨文礼的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赵老四急眼了,他连忙大声阻止道:“礼少爷,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与土匪交恶,生死立见,绝无任何缓和余地。你是老夫人的独苗,岂可轻言生死。
老汉不知道也罢,今既已知,是决计不敢让你步入险途的。”
赵老四说完这番话,就突然立在原地不动了,一行人才刚刚走出矛山冲山口,他打算要杨文礼回心转意,打道回府算了。
赵老四突然来这一手,杨文礼史料不及,但是脚长在他身上,他也没法强求,所以他只好长叹一声说道:“也罢!赵四叔不去大别山也好,刀箭无眼,我们也恐难护得了你周全,我们就此别过,你回去之后可以对老夫人实话实说,只是我杨文礼要愧对母亲了。”
赵老四看到杨文礼去意已决,他也无可奈何,两人是主从而非父子,下人哪有能力让主人听话,于是他只好说道:“也罢,礼少爷既已下定决心,老汉我这百十斤的肉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赵老四自称老汉,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多岁,不过古人六十岁就是高寿,他自称老汉也自无不可。
古人讲究忠孝传家,下人对主家要尽忠,所以赵老四虽然明知此去生死难料,也愿意陪同前去。
“赵四叔谢了,我们此去并不是闯龙潭地狱,些许土匪山贼,我自问还是对付得了的,你今既对我有忠,我必护你周全,倘若将来我能发达,我定不会薄待于你。”赵老四的忠义感动了杨文礼,他大发豪言,言称必与他分享富贵。
……
走出山口之后就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蕲州地处长江之北,水网密布,河流纵横,历来是鱼米之乡,自是人烟稠密。
仅走了里许,就到了一片村落,名叫赵家村,众少年家丁之一的杨仁黄的家就在这里。
他走到杨文礼跟前吞吞吐吐地说道:“少爷,我……我……我想回家看看父母,还望恩准。”
“哦!我还以为是何事呢?中华自古历来重孝,今你既有孝心一片,要去拜见父母,我岂会阻拦。
我不仅同意,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能向父母尽孝。此次出来,我所带盘仪不多,现予你白银二两,切莫嫌少。”杨文礼很高兴地同意了杨仁黄的请求,并当场从怀里掏出钱袋,取一颗二两碎银给他。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杨仁黄接过银子,忙不迭地弯腰感谢。
“去吧!我们人多,就不去你家麻烦了,代我向你父母问好!”杨文礼满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二两纹银数值不少,到今年甚至可以买一亩上好的水田,但我前面说过,下人没有财产,也不能创造财产,全靠主人赏赐,因此杨仁黄毫不推辞地领受了那二两纹银,就如同父母给儿女的零花钱一样,哪个儿女都不会嫌多。
……
杨仁黄,本名赵荣廷,家里排行第三,又叫三伢仔,自从十岁时被父母卖入杨家,屈指一算,已有五、六年未见到父母了。近乡情怯,赵家村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都让他倍感亲切。
“世才叔,你还好吗?”杨仁黄看到对面走来的人,认出了他是自己的远房叔叔,就连忙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还好!还好!”赵世才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向自己打招呼,就习惯性客套地回了一句。
杨仁黄是十岁时被父母卖到杨家的,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瘦小的小孩子,就连门牙都缺了两口,可现在的他却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格壮硕的大汉,变化太大了,难怪赵世才不认识他。
快走到熟悉的家门口时,他看到一个老人正在地坪里晒太阳,却也是熟人,于是他又微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三叔公,你老还这么身体棒健啊!”
三叔公有老昏眼,就更认不出他是谁了,不过人老了,话就多,他张开已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回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有点面生。”
“我是赵世武的三伢仔,你老还记得吗?”家乡人的每一句话,他都倍感亲切,因此杨仁黄很有耐心的和他聊道。
“三伢仔,是你吗?”农村本就安静,他们俩的说话早已惊动了杨仁黄的母亲,她刚走出家门就听到了杨仁黄的话,因此心情激动不已地问他道。
“母亲,是我,我是三伢子呀!”杨仁黄看到已渐显苍老的母亲,立刻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跪下磕头道。
“我儿竟然长得这般伟岸了,看来你在杨家过得还好,为娘总算是放心了。”杨仁黄的母亲用战巍巍的双手抚摸着他的头,眼含泪花,高兴地说道。
这几年,杨仁黄餐餐大鱼大肉的吃,不仅长得高大健硕,也红光满面,又衣着光鲜,与普通贫民已完全迥异,他母亲一看他就知道他过得不错,因而有此一说。
“托祖宗的福,孩儿这几年确实享福了,少爷待我如子侄,孩儿这次回来,是跟少爷有事路过家里,蒙少爷恩准,孩儿特来拜见双亲。”杨仁黄将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母亲。
随后,杨仁黄随母亲回到家里叙说天伦,又偷偷地将少爷赏赐的二两白银塞给了母亲,直言是少爷赏赐给他的,让她放心收下云云。
现在正是大白天,杨仁黄的父亲以及两个哥哥都去田里干活去了,因此无缘得见,他家里现在劳力充沛,日子倒也还过得去。有了他给的这二两白银,他大哥甚至还可以讨上一房媳妇,传承他父亲这一支的香火。
唉!贫苦人家不求别的,就指望日子能过得下去,能传承香火,如此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