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起伏的海面,空气中弥散着盐腥味,海鸥在湛蓝的大海上翱翔,发出欢快的啁啾声,掠过大海船的桅杆。
大船高出海平面丈余,俨然巨无霸在海面上航行。联排的船桨,荡出阵阵的涟漪,高高飘扬的大宋官家旗帜猎猎作响,呼呼的海风吹的船帆刷拉拉,海船微微上下起伏,荡开层层波浪。
鲍太平与赵良嗣对饮与甲板之上。
赵良嗣惊魂未定,却一脸满足的神态道:“若非协律郎大人英明神武,抛出‘求同存异,搁置争议’的法门,结盟恐怕毁于一旦,你我二人无法回朝复命也!”
鲍太平一脸凝重,沉吟良久才道:“赵兄真以为宋金结盟,对大宋是一件好事吗?难道赵兄没看出来金国诸位勃极烈不可一世的样子吗?俨然没有将大宋放在眼里啊!”
赵良嗣道:“幸亏有协律郎大人的火器镇住北国人,若非如此,金国果真轻视了大宋也!既然盟约已经缔结,收复燕京之地,指日可待也。”
大宋满朝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吗?
鲍太平忧心忡忡的离开席面,在浩瀚渺茫的大海声凭栏远眺,脚下平稳的大海船,能够打碎石的火炮,难道非要屈居在汴梁城,难道不能利用坚船利炮,在海外开脱一番事业,何苦违心在君昏臣奸的朝堂上厮混呢?
浩瀚的大海看不见的那头,北有金国,东有高丽、东瀛,西有辽国,西南有大宋,再南边,便是南亚诸国,鲍太平脚下的大海,正是连接诸国的通天坦途。
鲍太平矗立在甲板上,萌生一中去远方的念头。
大海的尽头,太阳升起地方,此刻是什么样的模样?日后能否有坚船利炮,足够的军队,踏上一条漫漫的海上征服之路?
赵良嗣端着酒杯,拄着甲板上的栏杆道:“盟约已经尘埃落定,协律郎大人何故忧心忡忡的样子?”
鲍太平直言不讳道:“我此刻觉得,与金国结盟似乎是错误的决定,金国乃是虎狼之国,诸位勃极烈在酒宴上已经漏出轻视大宋的姿态,阿骨打百年之后,他的后继者还会遵守盟约吗?金国勃极烈们野心勃勃,我预感,灭辽之后,金国一定会将战火烧向大宋。”
“应该不会吧?”赵良嗣不确定道:“大宋每年向金国输送五十万的岁币,价值已经不菲,金国没必要大动干戈。”
莫名的压抑感在鲍太平心中升起来。
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试图改写华夏最屈辱的靖康之耻,做梦吧?
穿越者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也逃不不掉三分天注定的命运,而这三分天注定,往往会占据很多人的百分之百。鲍太平在朝堂上根本没有话语权,根本不能够左右朝堂的举动和判断,在举世混浊众人皆醉的朝堂之上,鲍太平如何能左右得了昏君不出昏招,懦臣不打败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既然不能改变历史,为何还要在大晟府坐七品的小官呢?为何还要唯心的跟奸贼和昏君混做一处呢?日后皇帝更迭,白白无辜坐罪。
要想改变大宋的命运,要么手中有军队,要么在朝堂上有话语权,能够左右君臣的高层决策。
以鲍太平上次出使辽国的功绩,按照道理来说,鲍太平应该早就升官了,然而,鲍太平并没有升官,依旧穿着绿色的七品官袍,原因无非就是因为童贯和蔡京,在联金灭辽的问题上存在分歧,鲍太平作为童贯的请功的人,便要因此受到打压,该有的封赏而得不到。
倒是童贯分他两万两银子,可那是六贼合伙吞并了辽国的岁币,属于私自侵占公家财产,那罪过大着呢,给鲍太平的封口费,这银子,实在有点烫手,鲍太平不想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银子,可不拿,就等于跟六贼决裂,永远再也没有机会在朝堂中提升自己的位置。
此时的鲍太平,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壮志难酬,有功劳得不到应有的封赏,反而要唯心的接受赃款,心中充满无限的愤懑。
鲁智深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个最开始给鲍太平指引方向的大哥,沦落额江湖,现在是在二龙山还是已经上了梁山呢?
梁山现在又是谁的天下呢?
是晁盖在做寨主,还是黑矮的宋三郎在做梁山之主呢?倘若一鲍太平现在的身份上梁山,鲍太平能够坐第几把交椅呢?
凭借魔教造反的方腊,如今在江南发展的怎么样了呢?究竟能给江南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回乡宋银子的庞万春有没有回来?那可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神箭手啊,鲍太平为了收罗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东京城内的金枪手徐宁,轰天雷凌振,此刻有没有征讨梁山,是不是已经坐在梁山的交椅上呢?
鲍太平有一种冲动,想脱掉这一身官袍,放下心中的愤懑,去投靠鲁智深,过再菜园子一样逍遥快活的日子,想喝酒,便喝酒,想歌唱,便歌唱,乡里乡亲,还要恭敬的叫他一声:镇北城大官人。
鲍太平倒是,还有另外两位结拜兄弟,李纲和张叔夜,鲍太平隐隐的感觉到,这两位被贬谪的大白腿,在没有被再次被启用前,自己可能顶不住跟六贼为伍的委屈,受不了昏聩无能自以为是的道君皇帝,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人生路。
莫若?去杭州购置大面积的土地房产,专门等南宋定都临安,做一名逍遥快活的富家翁?但是,一想起临登船时,大金国勃极烈完颜斜也的怨毒目光,鲍太平的拳头就捏的咯咯作响,还有汴梁城那许多认识的人和风景,让鲍太平割舍不下。。
改变靖康之耻,两条途径,要么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要么,掌握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前者,鲍太平俨然已经放弃,而有属于自己的一支强大军队,谈何容易啊?去哪弄这强大的军队呢?
当外敌入侵的时候,就算打不过,也要凭借自己手中的军队,为大宋的百姓血战到底,不枉汴河水生他养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