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太平终于抑制住心中的兴奋,独自伫立船头,任凭北风和瑞雪润染衣裳,陷入深深的思考。
好好的朝廷七品的官员不做,为什么要上梁山当草寇呢?
梁山好汉是被后世的演义小说中洗白的,说是忠义梁山,也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终究洗脱不了“贼寇”的名声,纵观整个梁山,算得上好汉的没有几条,真正是被逼上梁山的,无非也就林冲一人。
一梁山的地理优势,依靠梁山山寨的兵马,训练处一支精锐的军队,干抵御金国铁蹄的勾当,改写华夏最屈辱的靖康之耻,想想也太不切合实际了。
大宋的朝廷是不允许这样一支民间武装的存在的,必然要拍大军征讨梁山,就算最终梁山能顶住朝廷大军征讨,华夏的好男儿的鲜血,也要染红了梁山泊,削弱了大宋抵御外辱的能力。
梁山现在一切都是草创阶段,并非果实成熟,适合摘桃子的阶段,何况鲍太平年纪太年轻,刚刚满十五岁,林冲又是个不确定的因素,鲍太平并不信任林冲的人品。
今日林冲能帮助鲍太平火并了王伦,保举鲍太平当山寨之主,他日晁盖等人上梁山,保不齐在吴用的唆使下,林冲也能让鲍太平血溅当场。
一切的恩义,在利益的面前,是根本靠不住的,除非特别的人,特别的事儿。
鲍太平想一想,此时上梁山的念头还是算了,好好做自己的七品伶官,到北国一访北地的民风才最重要,未日后与北地的骑兵作战积累充足的经验。
此时方宣和元年,宣和的年号在历史上用了七年,到宋钦宗继位的第二年,也就是靖康二年,还有七八年的十年,靖康国难还有七八年的时间,鲍太平还来得及成长,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其他的办法。
倘若?今日跟童贯大人起了争端,一怒之下上梁山,那就没有那许多的思虑问题了,属于逼上梁山。可与童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互相伤害呢?
一阵清香的煮肉的味道润染了空气,整艘大船都笼罩在蒸腾的热气中。
李四怕打断鲍太平的思路,悄悄的走近鲍太平,谨慎的问道:“鲍不平儿,午饭时间,肉已经煮好,何时开饭?”
过街鼠张三,青草蛇李四,原本是鲍太平在德胜坊的泼皮伙伴,平素在人前,一直以“小官人”称呼他,只有在私密的独立空间,才会称呼鲍太平在乡下的昵称,虽然名字有些戏谑,鲍太平腿抽筋的毛病早已经好了,他还是喜欢这种带着乡土气息的称谓,显得特别亲切。
鲍太平脸上的凝重一扫而光,漏出十五岁孩子该有的笑容,喜道:“那还等什么?开饭吧!”
翻滚的火锅摆在船头之上,飞扬的雪花未及落地,便被火锅散发出来的热气吹化,或作湿气,与白雾混杂在一起。
鲍太平坐在主席,与张三、李四、杨家兄弟共享同一火锅,也邀请了船老大坐在对面,至于其他的随行人员,便共用另一个火锅了。
“小官人!”张三裹紧衣服,哈着热气插话道:“我跟李家四哥好好的打理店面,为什么非要带我二人顶风冒雪,而且把店面的家什都带上了,到北国去旅什么游呢?这旅游倒地是个甚么玩意儿?”
“废话恁么多呢!”李四抽回筷子,用筷头打在张三的脑袋上,责怪道:“平素大家都忙,怎又机会与小官人如此畅饮?此刻在风雪里,与小官人吃着火锅喝着酒,是多么畅快的事情?啰嗦什么!”
“畅快是畅快!”张三并没有还手,只是揉着脑袋道:“如此一去两三个月,不知店面损失了多少银两。”
鲍太平小口呷着浊酒,轻描淡写道:“两位哥哥可曾听说过燕京?”
“那不是我华夏的幽州吗?让石敬瑭那个龟孙给割让出去了。”李四不解其意,随口道。
“不错!”鲍太平平淡道:“燕京是我们的幽州,不过此时在辽国的管辖下,是辽国最富庶的城市,此行我们路过燕京,我们可以相机在燕京开我们的店面!”
“赚契丹人的钱?”张三抑制不住兴奋,笑逐颜开道。
“什么赚契丹人的钱?”李四又反驳道:“三哥我跟你说,你真应该像小官人一样,也读点书!”
张三也反驳道:“我说错了吗?在辽国人的地盘上开店,不是赚辽国人的钱吗?”
辽国设置南北两大王院,分别管理契丹本部游牧事物和管理旱地农耕事物,金庸老师笔下的萧峰便是南院大王,负责管理汉人事物的。
鲍太平也懒得跟张三李四解释辽国的内务,却道:“我们开店不以赚钱为第一要务,燕京乃辽国最富庶的城市,倘若辽国有风吹草动,我们要时刻掌握他们的动态。”
李四不解的问道:“小官人,辽国的皇宫设置在大定府,而且是游牧区,牛羊成本便宜,我们为何不去大定府开店,而是选择燕京?”
鲍太平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辽国内乱不能休止,恐怕大定府也做不了太长的都城就要遭遇兵乱了?”
张三李四诧异的问道:“小官人如何知道?”
鲍太平自己的历史太浅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辽国迁都燕京,只知道童贯攻打燕京损兵折将,是在剿灭方腊之后,却一指自己的脑袋,随口道:“感觉!”
李四敏锐扥问道:“不知道我们要在燕京待上几年?”
“三年,也可能四年!”
“啊……”
张三闻听此言,大惊起来,摸着船舷就要往下跳,好歹被众人拦住,带着哭腔道:“我不去,我不去了!鲍不平啊鲍不平,三四年的时间啊,三哥不在,谁给你抗伤儿啊。”
杨大郎杨二郎两个兄弟,齐齐的撤掉身上的衣服,漏出一身坚硬的肌肉。
杨大郎将胸脯挺的老高,让自己的胸肌不停的跳跃,颇为得意的对张三道:“三哥看我这一身肌肉,抗伤儿科比你墙啊?”
张三神色黯然,自叹弗如,只好如实道:“三四年啊,恐怕崔家教坊的妙脆姑娘,等我不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