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如此……”
科尔主教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按照知识之神的吩咐来找女仆长商量了，可是他连瑟琳娜的脸都没见到——今天她又把所有工作丢给了伊蒂丝，然后翘班去研究魔能机械去了。
“这不行呀……”
伊蒂丝秀眉紧蹙，叹道：“瑟琳娜姐姐说过了，这是不可被触碰的底线，如果是你们自己建造的图书馆和学校，我们自然没有理由评论些什么，不过我们建造的这些……”
“伊蒂丝小姐，这个我也是知道的。”说着，科尔主教又摇头叹息了一声。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知识之王会提出这种要求，在刚刚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由于这是他所信仰的神祇提出的要求，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尝试一下。
也只有尝试过了，才能够向自己的信仰保证自己已经努力去做了。
这种无理的请求一听就知道不可能被通过的，可是……科尔主教有些不甘心啊！
尽管他也知道这种请求十分的无理，可是一旦能够被允许的话，那么知识教会一下子就会多出许多个据点。
这也是他所想要奋力争取的东西，哪怕是无理取闹，可如果是为了教会的话，他愿意撇下这张老脸！
科尔主教眉头紧皱，抿着嘴巴，低声问道：“伊蒂丝小姐，真的不行吗？我们可以不在学校中传教，甚至可以让出很多利益，现在悲鸣之风公国虽然已经发展起来了，可这里依旧缺少很多东西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
“真的抱歉，科尔爷爷……”伊蒂丝对着这个在她小时候还经常逗她开心的长者满是歉意地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被突破的底线之一，瑟琳娜姐姐一定不会同意的。如果没有了那些东西，我们可能会发展得慢一点，可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这是我们的底线！”
科尔主教很明白伊蒂丝话中的‘国家未来’指的是什么。
这是为了保证国家政权的纯洁性，如果一个国家的高层能够被某个教会的教义和决策影响到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差不多成为教会的附庸了。
曾经这片大陆上倒是出现过‘教国’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然而这也是最让现在所有的正神教会所厌恶的东西。
一旦一个教会能够影响到一个国家之后，他们手中的权力就会得到放大，哪怕一开始教会的圣职者是不想那么做的，可是当他们接触到了‘权力’这种东西之后，慢慢的，欲念就会侵蚀他们的心灵，对权力的贪婪将会成为教会的附骨之疽。
当圣职者们会为了权力而互相争斗的时候，那么他们的信仰还纯洁吗？
科尔主教失望地摇了摇头。
‘学校’是培养孩子的场所，而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在学校中传教的话，无论是谁、隶属于哪个教会，在被发现之后都会被警察直接抓进监狱，甚至就连讯问的步骤都省了，可想而知，那位女仆长是究竟有多么的痛恨这种行为。
看着老人这副颓唐的模样，伊蒂丝抿着嘴，皱起眉头想了想。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科尔主教听到了伊蒂丝的话，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中仿佛绽放出了光芒，“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学校是不行的，然而图书馆可以！”
伊蒂丝认真地说道：“在我们公国中，不能存在任何一个教会学校，人们的信仰是自由的，而孩子是懵懂的，一旦在他们的童年给他们灌输了信仰，那么他们可能长大之后一直坚持着他们的信仰，这不符合我们定下的‘支持信仰多样性’的政策。我们不允许任何教会向没有基本判断力的儿童传播信仰，如果孩子的父母是某位神祇的信徒那我们无话可说，可是向孩子传播信仰就是在犯罪！”
“学校是不可能的，但是图书馆可以，如果科尔爷爷你们知识教会想要将教堂改建成图书馆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对此，我们是十分欢迎的。”
科尔主教听了之后就沉默了，一语不发。
“……我再考虑考虑吧。”
科尔主教站了起来，疲惫地叹了口气。
老主教拖着疲乏的身体离开了市政厅，留给了伊蒂丝一个纠结的背影。
刚才在她提出了那个提议之后，老主教显得颇为意动，但教会始终是一个‘教会’，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伊蒂丝也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些什么，那意味着教会的‘世俗化’——就像是财富教会一样。
不同于‘教国’的那种世俗化，只是让一个教会更具有世俗气息，更加贴近世俗，而非独立于世俗之外。
让一个教会统治一个国家不是一件好事，可如果让一个教会更加贴近世俗的话，那就肯定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财富教会的银行一样，银行具备了‘财富的储存’、‘贸易’等几个概念，十分贴合财富女神的神职。
每当有人在财富教会的银行中完成一件事情的话，就会给财富女神增添上那么一丁丁点儿的信仰之力，因为他们的行为恰好符合了财富女神的神职与教义。
尽管提供的信仰之力不多，可是一旦积少成多的话，那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量。
虽然在悲风公国内知识教会无法建立学校，把学校当作他们教会的据点，可是在悲风公国以外的其他地方，他们能够建立起教会学校，甚至就算是普通学校也可以！
图书馆符合‘知识的管理’，学校符合‘知识的传播’，一旦知识教会完成了这种‘世俗化’，那么‘知识的管理和传播’就不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而是一个切实的存在。
财富教会在挺过了最初那段时间的失意之后，现在世俗化的好处慢慢就体现出来了。
不仅因为教义更加明确且更贴近现实而多了许多信徒，神力也在慢慢的增加。
银行成了财富女神神职的一个侧面，那么学校和图书馆也同样可以！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那么知识之神所能够得到的益处远大于害处。
可是，这不是科尔主教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主教，不是一位管理某个教区的红衣主教，也不是一位直接参与教会管理的枢机主教，这件事他不可能直接就下决定。
实际上，他并没有摇摆不定，作为在温德城中生活的人，他能够明白一旦这两种建筑成为了知识教会的象征的话，那对于教会来说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当人们提起‘学校’和‘图书馆’的时候就会想起知识教会和知识之神，就像是人们提起‘银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财富教会和财富女神一样。
神祇就是世界某个概念的具体象征，如果他们能够做到这些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知识之神就有可能得到晋升。
不仅是知识教会和财富教会，其他教会都能够做到世俗化，每一个教会都能够拥有相应的‘象征建筑’。
他们不能慢于他人，正如同这件事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祇，‘知识之王’欧格玛首先意识到的一样。
回到教会之后，科尔主教就进入了祈祷室，跪在神像前的软垫上，他闭上了双眼。
“吾主，愚笨的科尔有件事要向您禀报，需要您帮我拿一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