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大青山匾额的农庄外,几只乌鸦飞来飞去,通红的眼睛,凶厉的气息,身上尖锐的羽毛,偏大的个头,都显示着这些生物绝不好惹。
它们并未叫唤,那标志性的‘呱、呱’声从未响起。
它们只是在空中盘旋着,却不敢接近这个农庄。
在它们的视野里,整个农庄都被一道白色的柔光罩在里面,若要强闯,它们只能化作灰烬。
农庄中,周老三的家里,李丽珍担当着主力,罗浩和王珊珊打着下手,三人摆弄半天,这才把火点起,烧了热水。
三人挤在一起,吃着一点滋味都没有的干饼。
虽然难以下咽,但都强自吃了进去。
三人都是成年人,又不是那种不顾场合娇惯的人,为了补充体力,缓解疲劳,硬塞进去,也要吃。
之前听过李丽珍解说十月朝一事后,王珊珊和罗浩相顾无言,一时间气氛有些冷硬。
十月初一,谓之“十月朝”,又称“祭祖节”,也称“寒衣节”。
十月初一祭祀祖先,有家祭,也有墓祭,这种习俗自古就有,以示子孙孝敬、不忘本。
十月初一,也是冬天的第一天,此后气候渐渐寒冷。人们怕在冥间的祖先灵魂缺衣少穿,因此,祭祀时除了食物、香烛、纸钱等一般供物外,还有一种不可缺少的供物--冥衣。
在祭祀时,人们把冥衣焚化给祖先,叫做“送寒衣”。
吃过后,三人随意洗漱了一下,寻到里屋床榻,互相挨着靠在墙边,身上披着一层薄被,就打算这么将就一晚。
床榻只有一面挨着墙,李丽珍略胖,靠在中间,王珊珊和罗浩各在一侧。
疲累之下,温暖过后,多少有些松懈,人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让他们下意识的略过了之前可怖、诡异的场景,不多时,就打起了酣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珊珊感到身上发烫,她迷蒙着双眼,手随意的摸了几下,当搭到外衣内衬的口袋时,那股滚烫顿时让她神智一清,她把右手插进口袋,微微翻出看了一眼。
“真的在发烫,还有那细小游动的金丝”
王珊珊侧身看了还在熟睡的两人一眼,随后悄声掀开薄被,下了床榻。
走到外屋,她小心的拿出这半毁的灵位,肉眼近距离的观看,她发现那金丝闪闪根本就是不完整的小字。
“后辈子孙当心,族长偷得玉玲珑,必有死转生,活祭三三大数,复生鬼神”
王珊珊暗骂一声,这些金丝小字极不完整,让她看的心累,努力辨识,也不成句子,许多只能靠猜。
没发现什么大的收获,让她多少有些失落,她把外衣整理好,灵位再度放了回去,正要回里屋歇息时,那股本来就滚烫的温度突然急剧上升,王珊珊啊的叫了一声。
她把内衣袖子拉长,裹住手指,再度拿起灵位。
“嗯?这么拿着似乎只是温热,而且,这种材质”
她在金店工作,金、银、钻石、玉石、翡翠、玛瑙等大都上手过,虽然不是专家,但也知道不少。
这灵位发热之后,摸起来纹理细腻,极似把玩许久的玉石。
她刚刚掀起被子,正要再度歇下之时,眼角却发现窗外有黑影闪过,她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当她再度向外看的时候,屋外却无有一丝异常。
她看了看身侧的两人,李丽珍经常随车走,休息本就不足,连翻惊吓、赶路,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王珊珊犹豫了一下,起身叫醒了罗浩。
毕竟,有男人在身边,多少会增加点安全感不是嘛。
罗浩并没有很多男人大大咧咧的毛病,生活细节很细腻、精致,醒了之后,也没发声,虽然对没有叫醒李丽珊有些不解,但没有多话。
王珊珊把他从那诡异的车里拉出,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心怀感激,再者,一路上此女的行为也证实了那股随机应变的能力,他,还是信服的。
两人悄悄到了外间,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
罗浩不解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王珊珊眼神锐利,手指竖在唇边,小声道:“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不管如何,这个院子里咱们得找找,要不然怎么也不能安心。”
罗浩凝重的点头。
周老三的房子不大,里间外间一目了然,二人对李丽珍独自在屋里很是放心,反倒是院子里仓房、工具房很是杂乱,他们两人先是瞅了瞅后院的茅厕,这才往仓房走去。
“嘎吱”
许是门折叶生锈了,开门之声很大,伴随着一阵呛鼻的灰尘,两人走进仓房。
仓房很大,里面很黑,但还是能大致看到最里面的袋子,那应该是米面。
外面散乱着不少铁锹、铲子等,仓房这般的简单,两人都觉得不可能有藏身的地方。
所以对视了一眼,就打算出去。
毕竟灰尘太大,环境不好,两人都不想进去。
刚刚回身,一股无名之风突然袭来,两人被大风刮了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罗浩一把拉住王珊珊,刚刚笑了一下,却发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他背后袭来。
“不”
王珊珊惊叫一声,此时的仓房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全都是粘稠的黑暗,黑暗急速涌来,化作一双双手,拉扯着他们,要把他们拉扯到最深处,那莫名的地方。
是,地狱吗?
罗浩目露惊惧之色,几次张嘴都无有声音发出。
王珊珊半身陷入黑暗之中,挣扎不断,惊惶之时,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半冷半热。
她心中一动,低头一看,外衣内衬口袋那处放出微微的金色光亮。
“是那个灵位,周安之”
王珊珊嘟囔了一声,随后毅然的伸手抓住罗浩的胳膊。
黑暗涌动翻滚,把二人吞没。
这处空间之外,虚空之中,岳峰看了眼这处的变化。
“诅咒的力量,居然还与我同源”
他手掌轻按,这处历练空间整体散发着一阵阵的涟漪。
一道黑气被他抽出,盘旋在手掌中。
岳峰感受着这种力量,目光深邃,喃喃道:“原来赐予、改造,是这个样子。”
“稀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