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唇亡齿寒（一）
赵登来到方舟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老院。当晚，赵登被安排在了驿馆，长老院则紧急召开会议。赵登呈上的公文放在了会议桌上，一张清单上面列着巨额数目的粮食、武器、盔甲，还有一封赵窹生的陈情表，说什么害怕一十三镇无营墙防护，守护兵力缺少。恳请方舟城方面同意十三镇内附清北，由自己代为管理。
一十三镇六千多人口。全部是芡河平原移民的难民。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长老院也曾伤透脑筋，在其中投入了大量的金龙币以及粮食。如今刚刚安置完毕，这赵窹生倒好，二话不说，竟是要将一十三镇给吞没了。
赵窹生的势力发展的太快。快到让长老院震惊。他们担心着一件隐秘的事情。而当赵窹生的实力已经能够毁坏共和国的根基，一旦赵窹生的记忆苏醒，整个共和国将永无宁日。
尽管方寸一再拜访科学院，科学院也一再保证，被其用技术手段消除了记忆的人，并无恢复记忆的可能。但这不能让方寸放下心来。他明白仇恨是一股可怕的力量，那双赤血的眼睛多次出现在方寸的噩梦中。
因此，方寸对其他长老道：“都看看清北镇这次又向共和国要了什么吧？大量的粮食，大量的武器以及装备。如果我们把这份物资给了赵窹生，那将是我们亲手把赵窹生这这匹饿狼给喂饱的。一只喂饱的狼，下一个撕咬的将是他的主人了。”
但也有长老道：“清北镇如今与方舟城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一旦清北沦陷，河洲平原的局势将不再可能好转。青枣叛军很有可能截住清水的交通线，我们将无法再往清水镇运输补给。当时候方家可不要抱怨我们不管你儿子的死活啊。”
这位长老说的，也的确是方寸的痛处。但是问题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方寸道：“这样一份清单，这样一份巨额的物资，我们完全可以再成立三到四个兵团。根本不需要他赵窹生帮我们抵挡青枣叛军！与其出钱资敌，不如将力量握在自己手中。”
除了玫瑰长老，其他长老也都附和方寸的意见。当年赵窹生带给他们的阴影实在太强烈了，他们无法忘记那一晚的血腥与恐怖。既然有别的选择，赵窹生的要求自然可以被束之高阁。
赵登在驿馆听到了方舟城再次募兵的消息，大吃一惊。如果他此时再不知道方舟城的打算，那可真是愚笨了。方舟城显然想要撇开赵窹生，重新组建军团。赵登诧异道：“长老院何故一点也不留情面，竟是屡次要把清北镇给抛弃呢？难道从来没有相信过清北镇的拳拳报国之心吗？”来探望赵登的方绿水却淡淡一笑，劝说赵登不要着急。
方绿水来找赵登，本是想要询问赵无辜对自己前往清北镇的态度。长老院准备在方舟城内征兵的消息也是他带来给赵登的。方绿水劝说自己不要着急，赵登忙问其故。
方绿水道：“这样，我带你去募兵处看一看，你就清楚了。”
可是赵登想到自己身份特殊，作为清北使者，本想表现的恭敬规矩一点，却不想方舟城对清北镇的猜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恭谨而有任何减轻。赵登道：“我是地方代表，贸然去募兵处，恐怕不太好吧。”
方绿水道：“那群老头子显然对清北镇意见很大，再说他们又没有明令禁止你外出。由我带你去，你怕什么？”
当下方绿水带领赵登来到了募兵处。募兵处在西园广场，风和日丽的一天，树木林荫，许多人在广场上散步聊天。募兵处一张长桌，几张板凳，坐着登记报表的几名书记员。在后面的梧桐书上还挂着一副横幅，书写着：当兵光荣，为国杀敌，待遇优厚。
但原本预计的热闹场面却没有出现。偶尔有一两名人过来询问，也只是因为好奇。得知是要去当兵，都是赶紧摇头。赵登与方绿水在一旁看的分明。
赵登奇怪道：“怎么无人应召呢？可是待遇与所写不符，才无人乐意当兵呢？”
方绿水道：“这次长老院要组建的可是中央军团，中央军团士兵待遇是地方军团的两倍，是农夫的百倍。这样的待遇难道还不够优厚吗？”
赵登更加奇怪了：“那为什么没有人乐意呢？”
方绿水解释道：“这里是方舟城，共和国的心脏。一名普通工人的待遇是农夫的两百倍。你说，还有谁愿意冒着性命的危险，损失薪水，不当工人而去当一名士兵呢？所以在方舟城招募兵员根本是行不通的。我弟弟招兵，也都是在河洲平原招募。他知道在方舟城内根本招募不了兵员的。但是我父亲却不了解这一点。”
黄山也把西园广场招兵失败的事情向黄庭鹤禀报了。黄庭鹤却是冷笑不已：“方寸把是想当然了。他以为有了粮食、武器。盔甲就能组建军团了吗？便是让他招募兵员成功，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军团，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又能在青枣叛军面前落得什么好。比起他的二儿子，方寸不知兵今日可知矣。今晚长老院肯定要再次召开会议，这下有好戏看了。对了，那位清北来的使者，可还在驿馆吧？”
黄山道：“下午被方绿水领出去了，不久便回来了。”
黄庭鹤点点头：“算他方寸还没有完全昏头，若是驱逐了清北的使者，那长老院的脸面可要丢的一干二净了。”黄庭鹤哪里知道，方寸早已经下令驱逐赵登，却是方绿水一人周旋，将赵登给留下来了。
黄庭鹤嘱咐黄山道：“方家一方面在争取自己的利益，但另外一方面，却派遣自己的儿子去结交好清北镇，两不耽误啊。赵登第一次来，你便与他交好，怎么这次反而落到方绿水后面了？这份情分可不能耽搁下了啊。”
黄山心中一凛道：“家主吩咐的是，我这就去探望赵登。”
黄庭鹤点点头：“你见到赵登，和他说，我黄家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清北镇的，清北镇如今的作用，当可比抵挡蛮族的清水镇，二者俱在，共和国方可无忧。”
黄山迟疑道：“家主将清北镇与清水镇并列，恐怕并不妥当吧？若是让外人听见，恐怕于家主名声不利。”
黄庭鹤淡淡道：“若是能打败方家，损失一点名声有算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