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乙口中,我得知那日我与武王、雷震子三人陷于阵中之时,正巧玉虚众仙赶到将我三人救出,随后与保护姜尚突围失败的金吒、木吒、黄天化、武吉等人回合返回周营。
十绝阵外,姬旦、吕丁所帅五万兵马也已赶到华山,正在与闻仲的十万军队周旋。
第二天,我的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但后背仍不能着床,屁股也不能坐,只能趴着。慈航给我拿来一套宽大的白色袍服让我穿上。“待会儿燃灯院长和十二上仙要一起来看你。”
一起来看我?我现在这么有面子?
我忍痛穿上袍服,杨婵将被子摞高,让我可以趴在上面。然而眼看着袍服溃烂的双腿,不仅无比疼痛,而且放到哪里都不是,俨然已经成了我的累赘。
“师叔,”我问慈航,“师叔,能不能再把我的腿给卸掉啊?太难受了!这双腿我真不想要了。”
慈航看着我,“你说真的?”她坐到我面前,“要不要把胳膊也一起卸掉?我身上带着手术刀呢?随时可以做。”说完,她的手一晃,手术刀已在手中。“现在就来吗?从哪里开始,胳膊还是大腿?”
一听她要来真的,我立刻就打了退堂鼓。“师叔,别!我还没有想好!”
不一会,燃灯领着十二上仙,还有武王姬发和姜尚等人一同进入我休养的帐篷。偌大的帐中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不堪。
“哪吒,”燃灯说道,“我等虽救得你出红沙阵,但却未能顺势破阵,与吕丁将军会合。赤精子教授赴落魂阵抢夺草人之时,又失落了太清院长的至宝太极图。现在形势于我方十分不利。故今日我们必须有所突破。你是唯一一个见过十绝阵中九阵并活着回来的人。给我们讲讲好吗?”
我迟疑片刻,才慢慢开口。除了我的声音,整个帐中鸦雀无声。然而对于我来说,那分明是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讲到萧臻之死,我不禁无语凝噎。
燃灯听罢说道:“好吧!我们今天就先破他两阵。文殊教授,你先打头阵,去破天绝阵。惧留孙教授,你就去破地烈阵。”
两位天竺教授领命而去。临走之时,燃灯嘱咐他们务必小心。
众人纷纷出帐等待消息。我也让人把我抬到阵前,趴在一辆战车上。只见阵中云雾翻滚,时而狂风大作,时而电闪雷鸣。
不多时,只见阵中红光冲天。文殊教授手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出阵来。
文殊飞至阵前,降落地面。将手中人头丢至众人面前。那人头蓝脸红须,面目狰狞。正是金鳌别院首座秦完。
几乎与此同时,又一道寒光从阵中闪出。惧留孙手提一人从阵中飞出。来到众人面前,往地上一丢。他竟把赵江整个活捉了来。
姜尚随即命人将秦完的人头悬于高杆,将赵江吊在营门示众。
燃灯言道:“二位首战告捷,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此时,商军营门大开。闻仲、吉立、余庆、邓忠等七人带兵冲出。
闻仲于黑麒麟上挥动双鞭,“玉虚门人,今日尔等破我四阵,杀我道友,着实可恨!”
不待燃灯等人搭话,金吒、木吒、黄天化、杨戬、武吉、龙须虎等三代弟子已经冲出。双方一场混战。然我方有十二上仙助阵,闻仲见急切间不能取胜,又无法救得赵江,只得撤兵回营。
当夜十二上仙于帐中密谋明日破阵之法。对方十绝阵中也在紧锣密鼓弥补两阵已破后的漏洞。燃灯则偷偷离开周营,潜出阵中去某处借什么宝物去了。
这些事情本无关我事,然而我却无法入睡。不仅因为肉体上的疼痛。更多的则是精神的折磨。眼见悬挂于高杆上的秦完头颅,再想到他的弟子洪欣。还有朱佩儿的弟子窦婉,曾求学于九龙岛四圣的邓婵玉。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次日天明,众仙继续列于阵前。燃灯从袖中取出一颗宝珠交与慈航,“此乃从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处借得的定风珠。现在,就由你来破风吼阵。普贤教授,你来破寒冰阵。”
眼见两位教授入阵已有半个时辰,燃灯对惧留孙、文殊言道:“这风吼阵中妖风十分诡异,只是不知慈航手中定风珠能否抵御得住。”
文殊回道:“慈航师弟为人谨慎,必不至失机。”
说话间,阵中红光闪烁。慈航手持净瓶飞出。转眼之间,已到阵前。“董全已在吾瓶中。”随即将净瓶瓶口向下一倒,只见一件浸着脓血的袍服丝绦从瓶中倒出,哪里还见人的影子。
我不觉反胃。眼前的慈航师叔与她平日里那个悬壶济世的形象怎么那么不一致啊?
阵中再次红光闪烁。普贤飘然而出,飞至众人面前。“袁角业已被我斩杀!”
十绝阵中四阵已破,整个阵法随即被撕开一个缺口。终于可以透过云雾看到外面的世界。
此时阵法之中,显现出一个红衣短裙的妖艳身影,骑于五点豹斑驹上,横眉怒目。正是金光圣母朱佩儿。
燃灯见状言道:“广成子教授,就请你前去破金光阵。太乙教授,你去破化血阵。”
广成子、太乙得令正要出发。我在后面喊了一声:“师伯!”
广成子回头望着我。太乙回转身来,走到车前。“哪吒,何事?”
我低声说:“师傅,请转告广成子师伯,我要亲手杀死金光圣母朱佩儿。”
“好的!”太乙点点头,转身离去。
眼见广成子和太乙进入阵中,我的内心开始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女子学院林林总总的往事,另一方面则是萧臻的惨死。虽然我刚才说了那句话,可是如果朱佩儿真的到了我的面前,我有决心去杀她为萧臻报仇吗?
半个时辰过去,阵中数道寒光闪过。广成子与太乙先后返回。只见广成子手中提着朱佩儿,像昨天赵江那样往地上一摔。
广成子真的把朱佩儿给我弄回来了?
我急忙下车,跌跌撞撞地来到朱佩儿近旁,脚下一绊,一下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