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然后当最前面的骑兵冲到明军的战车前面的时候,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战车后面突然伸出一排排长枪,让明军迅速变成了一个刺猬,顷刻间便将安克帖木儿的骑兵刺了个人仰马翻。
骑兵的马刀太短,有长枪在前面顶着,别说冲进去堪里面的明军,就连战车的边都摸不到。
明军的火铳手又趁机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抵近射击,一时间马斯鸣,人咆哮,哈密军的骑兵们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负责正面进攻的主力都吃了瘪,攻击两翼的敌军就更没有什么进展了。有几个小部落的头领眼见伤亡惨重,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出工不出力,死活不往前面冲。
哈密王纳忽里看的一阵阵肉疼,那些骑兵可都是他的宝贝啊,就这么一片片地糟蹋在了这个小山坡上。迪丽娜扎也是秀眉紧蹙,是她一时轻敌了,妄图一下子击垮明军,才使得哈密军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看着父王肉疼的表情,迪丽娜扎的内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丝愧疚,对哈密王说道:“父王,暂且收兵吧。”
哈密王纳忽里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本钱可不多,不能全折在这,立即下令道:“收兵,让骑兵退下来。”
听到退兵的信号,安克帖木儿虽然面露不甘之色,但内心里还是有一些庆幸的,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他的骑兵就算破了朱楧的阵型,那代价也是很大的。
安克帖木儿退回来后,打马来到哈密王纳忽里的身前,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个躬,道:“王兄为何收兵?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拿下朱楧的人头!”
哈密王纳忽里没好气地白了他这个弟弟一眼,心想到这个时候来还好意思吹牛,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喜怒之情,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和邵安公主商量过了,朱楧在山坡上列阵,骑兵向上冲是仰攻,十分不利,之前是我们太心急了,出招有些浮躁,才被这个毛头小子捡了便宜。现在我要改变战术。”
安克帖木儿还是不服气,为了挽回他战败的面子,故意扯着嗓子高叫道:“王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一定拿下朱楧的人头。”
“好了!”哈密王纳忽里如何不知道他的算盘,暗骂道打了败仗还在这里吹什么牛,喝道:“你才冲上去多长时间?本王的骑兵就损失了一成有余。你还有脸在这里嚷嚷?退到一边去!”
安克帖木儿脸色一沉,拳头重重地打在胸口,施了一礼,退到了后面,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多么的恶毒。
哈密王纳忽里望着山坡上明军那严整的军阵,又看了看躺在明军阵前的自己的手下的尸体,心头不由一疼,眼神中散发出坚毅的光芒,沉着脸道:“朱楧这个娃娃不简单,对付他不该浪战。要攻时敬,守时严。”
迪丽娜扎面带愧疚地对哈密王纳忽里说道:“父王,都怪儿臣虑事不周。我们就用对付耿炳文的办法对付他吧,谅他也撑不了多久。”
哈密王纳忽里抿着嘴,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我儿不必自责,也怪为父太心急了,这次就让步军上吧。另外,告诉安定、曲先这两个部落的头目,他们要还敢畏惧不前,看本王怎么收拾他们!”
哈密王的儿子脱罕帖木儿想要趁机好好表现一把,以扭转他在哈密王心中的形象,用右拳狠狠地锤向了胸口,信心满满地说道:“父王,这次就交给儿臣去办吧!儿臣一定拿下朱楧!”
哈密王悄悄用一丝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迪丽娜扎,但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王国交给外姓,他的长子——脱罕帖木儿才是他真正的继承人。眼下脱罕愿意承担大任,哈密王纳忽里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表明了脱罕已经从一个温弱的小王子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蒙古人对儿子一般都是放养态度,铁木真的儿孙们都是独当一面,拿了老子分的一份家产后,就开始打下属于自己的国土。
因此,在其后的几百年里,蒙古贵族的势力遍布全球,朱元璋推翻的只是一个元朝。
哈密王纳忽里是个老江湖,深知儿子要穷养的原则,所谓穷养不是指不给钱花,而是永远让他保持一颗谦虚的心,就算他干的再好,也不能夸他,最起码不能夸的太明显,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动声色地淡淡道:“你若想去也可以,但为父有言在先,若是你打的不好,为父一样军法无情!”
一句话激的脱罕帖木儿心血澎湃,黄呼呼的脸刷地一下子涌起了一片血红,将右手放在胸前,大声高叫道:“请父王放心,那不下朱楧,儿臣决不回来见你!”
说罢,一弯腰,带着自己的护卫军走上了前线。
脱罕帖木儿望了望朱楧的阵势,鼻子里发出一丝傲慢地冷哼声,就这么点人站在一个土坡上,怎么就拿不下来?虽然大元亡了,但我们哈密军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今天一定要给朱家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脱罕帖木儿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抽出手里的长刀,指着朱楧的大旗大喊道:“勇士们!给我杀!像个男人一样死去吧!”
“吼!吼!”哈密步军一阵阵高呼,心中的热血也被点燃,长久以来那些个骑兵都被哈密王宠坏了,一个个地在他们步军跟前牛逼哄哄的,从来都不拿正眼儿看步军,现在他们吃瘪了,哈密步军士兵的心里还是暗爽了一把的。同时,每个步军的心里都憋了一口气,这一次,一定要把朱楧拿下来,好借此压骑兵一头。
站在山顶上的朱楧看着哈密的步军推着战车缓缓攻来,心头不由一紧,哈密军长记性了,不再犯浪了,开始好好打了,这必将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