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水街道上,一支百人队伍浩荡而来。他们身负雕羽纹龙之弓。手持短刀锐剑。目光杀气凛然。
“是雕羽箭营。”百姓们躲在门缝中观察,心情暗淡。雕羽箭营几乎有一年不曾大规模踏入天水,今日席卷而来,铁定有血光之灾。不知道哪家的运气这么倒霉,被这只饿狼盯上。
一行人来到白涧商会大门前停下,守门的两个下人慌忙往里面禀报。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白涧商会!观望的百姓们惊讶无比,自从耿鄙担任西凉刺史以来,白涧商会就被打上了刺史府的烙印。各地势力皆惧三分,如今这个小小的百人队胆敢袭凶而来。
这还是历年以来,天水势力和刺史府第一次公然叫板。
雕羽箭营为首的人是一位体格高大的男子,肤色较为黑。嘴上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他缓缓抬手,指挥其中一名手下道:“去看看,尽量包围商会。不能放过一只苍蝇。”
“是。”手下官兵应和一声。分别从四个角落分布开来。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将白涧商会围困的如铁桶一般。
他们手持雕羽弓,搭弓拉箭。箭支的眉宇处透露冰冷。白涧商会下人虽多,可从未上过战场,眼下已经被这股铁血之气慌了手脚,心内动摇。
议会堂内,落座一群雪白胡子的老者。他们乃是白涧商会的元老级别人物。
他们各各吹胡子瞪眼,自从白涧商会立足天水以来,商运亨通,黑白两道都给面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这是根本不把刺史府放在眼里。”耿三叔脾气出了名的好,也被气的不行,面红耳赤的说道。
耿霞坐在主位上,眼神看着下方。表面上纹丝不动,可内心慌乱成一片,她作为白涧商会主事,耿氏一族嫡系血脉。对家中的了解比其他人要深,耿鄙虽然贵为刺史,可是近年来羽翼被董卓老贼剪除。天水几乎成为董卓一人说了算,他老人家要想插手天水之事,也是难如登天,想来徐荣这只老狐狸,定然料到耿鄙无法为他们出头,才会指使飞鹰走狗前来闹事的吧。一旦让他们抓住口实,就连白涧商会都难以保全。耿霞权衡利弊一番后,微叹口气。
她对着下人道:“你们去请孟起公子过来。”
“是。”
下人们应声退去。大堂内顿时乱作一团。
孟起本来在演武场和郝飞练武,听闻下人来报,说有大批雕羽箭营的士兵席卷而来,心中惊讶:“不愧是董卓手下三大王牌兵团之一的雕羽箭营,消息果然迅速,看来今日有一番恶斗了。”
郝飞听闻后,单膝跪下,道:“主上放心,无论如何险峻,属下必然能保护主上全身而退。”
孟起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这是当家主母遗留给他唯一的侍卫,笑道:“郝飞,几日来我们切磋武艺,早就把你当兄弟了,以后叫我少爷或者少主吧,主上这个称呼太尊贵了。”
“是,少爷。”郝飞从来不扭扭捏捏,直接爽快的答应下来。
随着下人的指引,两人跟随他们来到议事的大堂内,两边各坐着一伙人,左边是以耿三叔为首的壮年派,多以历年来提拔上来的新人为代表,他们全部支持耿霞。另一边则是元老派,大多以年过半百的老者组成。
孟起一脚迈入大堂内,顿时感受到无数道凛冽的目光传来。大多数为元老一边的人,他们显然对孟起充满敌意。
“孟起公子来了。”耿霞笑的很尴尬,仿佛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孟起目光一凝,雕羽箭营围府,做出血洗的架势,耿霞作为商会主事,必然已经权衡过利弊,看来白涧商会不会因为他个人而出战。
正当孟起思虑的时候,白涧商会府门外,传来滚滚雷声,响彻整个院落“在下雕羽箭营佰长樊强,领将军徐荣之命,特来抓拿反贼孟起,汝等诺执意窝藏反贼,一并就地论处。”
话音刚落,议事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元老之中一位年长的老人站了起来,对着耿霞恭敬道:“主事,您这几年来为我们白涧商会作了不少贡献,我们这些老头子也看在眼里,只是窝藏反贼罪过太大,我们白涧商会还承担不起。”
“是啊。”“是啊。”
周边几个怕事的纷纷附和。雕羽箭营的凶名在外。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
耿霞心中犹豫了下,面露挣扎之色:“耿四爷,孟起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将他交了出去,百姓们还如何看待我白涧商会,我们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
耿老四还想劝说一番,被身边一个老者厉声打断:“耿霞,我们奉你为商会主事,是看在你是耿鄙一脉嫡系的份上,如今白涧商会危在旦夕,容不得你胡乱指挥。”
“二叔,你的话太过了吧。”耿霞面色铁青。
“哼,老夫是以事论事,如今我们耿系一脉危在旦夕,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置亲族于不顾。你根本没有资格担任白涧商会的主事。”耿二爷厉声呵斥,面露嘲讽之意。
“我没有资格,难道二叔就有吗?”耿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起码我不会让全族跟你一起陪葬。”
“你!”耿霞气的双手颤抖,却无可奈何,二叔掌管家族武备之力,底气十足,在没有耿鄙这个外援下,就算废立耿霞,也是能作的到的。
耿三爷怒道:“耿振你别太过分,耿霞怎么说也是白涧商会的主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哼,耿三爷,听说这人还是你领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耀武扬威。”耿振嘲讽道。
“你。。”耿三爷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
耿振对着孟起说道:“小兄弟,感谢你救了我们耿霞主事。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这里有一千两银子。权当谢礼。”
“谢谢,不过不需要,”孟起淡然说道,其实耿霞能够收留他在白涧商会渡过几日,已经非常感觉对方了。
“嗯?”耿振听见孟起的话,神色不悦,如今大军压境。此子迟早沦为阶下囚,若非是因为主事耿霞,他绝不会将一千两银子白白送给对方,却没想到孟起如此不识抬举。当下冷冷道:“哼,孟起是吧,难道你现在还天真的以为白涧商会会庇护你吗?”
“耿溪,看来你真够痴心妄想的,居然把这种人当做是青年俊杰,真是可笑。”耿振嘲讽一声。
“闭嘴老狗。我们家少爷何时说过需要你庇护。”郝飞冷冷道。这耿振也太过放肆,不过是区区耿家一条柴犬,容不得这般欺辱他少主。
“你。。”耿振指着孟起和郝飞两人,青筋暴起,道:“好呀,你们有种给我滚出白涧商会。”
“郝飞,我们走,懒的和这种疯狗计较。”孟起淡然说道。
“是,少主。”
两人刚走道门口,孟起忽然转身对着耿霞道:“这两日来多谢照顾。”
耿霞脸上浮现一抹惨笑,道:“公子客气了。”
“希望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上,切勿透露我面具上的名字。”孟起说完,便和郝飞走出了院落。雕羽箭营,他们注定有一场战斗。
“姐姐,你快拦住孟起哥哥呀。”身后传来是耿溪哽咽的哭声。耿霞却是纹丝不动,她作为白涧商会主事,不能不顾全大局。
“住嘴耿溪,老夫倒要看看,这两人没有我白涧商会的庇护,如果活着离开这里。”耿振轻蔑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