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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阿尔芙特修女的奇异之旅

    在马德里城西靠近曼萨纳雷斯河的东岸,一段已经废弃的城墙在和岸边戛然而止,大片大片的残垣断壁和黑黝黝的砖石似乎在证明着这里当初是如何的巍峨辉煌,只是随着摩尔人被驱逐出半岛,和马德里城不停的向东扩建,这段原本沿着曼萨纳雷斯河建起的城墙,现在已经渐渐荒芜。

    自从140多年前摩尔人被从马德里赶走之后,马德里曾经遭遇过几次大的天灾和动荡,不过在当初伊莎贝拉与斐迪南宣布联姻,然后又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仪式后,随着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之间的矛盾纠纷的解决和两国逐渐趋于统一的形式,原来更加侧重于军事防御的马德里城渐渐向着一座商业都市的方向发展。

    现在的马德里,以大约近20万人口几乎已经成为了利比利亚半岛上最大的城市,即便是在南方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塞维利亚在城市规模与人口快速增长的趋势上也无法与之相比。

    位于一片高原上的马德里城远远看去界限分明。北部整齐的被伊比利亚的中央山脉阻挡在其南麓的山脚下,而南部则直接被塔霍河拦住。

    这样一来,马德里如果要扩建就只能向东西两向发展,而原本用来作为天然防线的曼萨纳雷斯河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马德里城西部的边界。

    现在的马德里城沿着高原的斜坡渐渐向东扩展,而且因为来自阿拉贡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这座城市发展的就更加迅速。

    在曼萨纳雷斯东岸河边,有一处不大的小农庄,农庄的主人是典型的小富之家,这家人的财产包括一块不大的土地和一群羊,另外还有一辆驮车和拉车的驴子。

    这一家原本总共有5口人,除了户主夫妻之外,他们的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成年,而最小的不久前才学会走路。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在马德里或者其他任何地方这都是一个典型儿的小康之家,也就是说他们的日子也许不算很富裕,但是只要年景好不但可以吃饱肚子,还能够略有盈余,这样的家庭在如今的卡斯蒂里亚恰恰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所以也就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客人。

    阿尔芙特修女被送到这户人家里已经有段日子了,她之前先是被那些粗鲁的海盗像从女修院里抢出来,像运货物般的送到了托雷多,可不久之后她就又被送到了马德里。

    这家人显然也并不知道阿尔芙特修女的来历,不过他们却很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也就是说他们成了阿尔芙特修女的监护人,只是他们被告知对这位修女一定要客气,小心。

    阿尔芙特修女始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面临如此这般的种种变故,她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人贩子,虽然常年在修道院里的生活让她并没有太多对自己容貌是什么水平的印象,但是至少从很多修女羡慕甚是妒忌的神情间可以知道,至少她长得并不难看。

    这让她开始很为自己担心,可是随后她就发现那些强盗对她十分谨慎,那个强盗头目甚至不允许他的手下们靠近她,而随后在托雷多,她见到了个不一样的人。

    那个人似乎知道她“是谁”。

    之所以怎么说是因为阿尔芙特修女从小就被告知她是个孤儿,所以才会被送进那所女修院,但是这一次的经历却让她意识到或许自己的来历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会这么想也并不难,毕竟在她之前19年的生命中,她实在不记得自己曾经和这些人有过什么来往关系,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她的来历身世了。

    阿尔芙特修女现在正坐在农庄房子客厅窗前的暖台上,石头台子上铺着层厚厚的羊皮,地炉里的火烧的很旺,尽管外面正在飘着雪花,可房间里却是十分的温暖。

    阿尔芙特修女已经脱下了她的黑色修女服,不过换上的是房子主人女儿的一条粗布裙子。

    裙子的款式有点老,不过没有补丁而且还算干净,只是穿了多年修女袍,突然换上世俗的衣服,这让阿尔芙特修女多少有些不适应。

    在刚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很紧张,他们不知道这个被秃然送来的修女是谁,更不知道把她送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把她伺候好,或者是让她跑掉了,那他们一家可就要倒霉了。

    不过好在阿尔芙特修女似乎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们,从一开始她就老老实实的,甚至有一次见到有人来拜访这一家,她还主动的躲了起来没有露面。

    阿尔芙特修女当然不是因为认为相信他们才愿意留下来,而是想起了之前离开托雷多时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对她说的话。

    “也许在你眼里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相信我,修道院外面要比你想的危险的多,你并不知道逃走之后会面临什么,可留下来至少你现在是安全的。”

    尽管从记事以来未离开过女修院,但是阿尔芙特修女显然要比她某个疯狂的姐姐聪明许多,她虽然不相信那个年轻人的话,可是在没有弄清那一连串的疑问之前,她选择了静观其变在等待时机,而不是轻举妄动的疯狂作死。

    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向着农庄走来,他是农庄主人德维塔的大儿子小德维塔,当阿尔芙特修女第一次走进他的家门时,这个小伙子完全被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女的美貌惊呆了。

    尽管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摩尔混血儿,可他依旧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这个来历神秘的女孩。

    只是他的心思立刻就被他的老爹看穿,然后他就被远远的从家里打发了出去。

    现在他好不容易从马德里城里赶了回来,还没有走进家门儿,远远看着家里房子轮廓,想着如今正住在那里的那个年轻女孩,小德维塔不禁心头火热,脚步加快。

    德维塔家距马德里城不是很远,或者说他的家就在城市的边上,因为农庄离通往曼萨纳雷斯河渡口的大路很近,所以这里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渡口的路上人来人往。

    小德维塔把双手插在裹着身子的厚实短袍子里,他被老爹派到城里去给一位出钱盖房子的富翁家做工,要在以往因为也不指望这个钱,而且这家的农活已经不少,德维塔是不会把儿子打发出去的。

    可在见了儿子对那个女孩立刻着迷的样子后,就立刻急急的把儿子赶出了家门。

    小德维塔心急火燎的向前走着,他从未觉得自己家居然那么远,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似的。

    终于农庄的影子看的很清楚了,因为是晚上所以还可以看到房顶隐约飘洒的炊烟,想起妈妈做的香喷喷的粗麦饼还有总是夹着一点用番红花汁腌过鱼,小德维塔就觉得饥肠辘辘。

    不过他在房子盖完之后刚刚拿到工钱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除了在路上一个小摊上停下来为那个叫阿尔芙特的女孩买了件小小的礼物,他就一直没有停下过脚步。

    小德维塔用力迈步跳过一道干枯的田垄,从这里他不用绕远,而是抄近道就可以直接进家门。

    不过就在他刚刚跳过田垄打算向家里跑去的时候,远处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这一片只有自己家,所以小德维塔可以肯定那些人是向着自己家来的。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又想起了当初那个叫阿尔芙特的女孩被突然送来时的情景。

    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的时候,那些陌生人突然拜访了自己的家,老爹似乎和其中一个看上去长相很凶的男人很熟悉,甚至好像还有些怕他。

    在关起门来单独和那个面相很凶的男人聊了一阵之后,老爹向家里人宣布他们家将会有一位客人住进来,至于住多久还不知道。

    然后小德维塔就见到了那个叫阿尔芙特的混血女孩。

    这一切的变化都让小德维塔看得眼花缭乱,不过他始终忘记不了那个有这一张很凶面孔的男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小德维塔看到几个骑在马上的身影从远处的土道上绕过农田向着他家的方向奔去。

    在那几个人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

    小德维塔的心突然一跳,他想起了当初阿尔芙特来的时候就是坐着这样一辆马车,现在看到这马车再次出现,他立刻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

    小德维塔立刻加快脚步,在田地里跑了起来,他大张着嘴,冰冷干燥的空气吸进嘴里让原本火辣辣的胸口稍微松弛下来,但是接着喉咙就干的发痛。

    小德维塔跑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人已经进了家门,马车果然停在了农庄的院子外,一个裹得很严实的车夫并没有下来,而是就坐在马车上咬着手里的肉干。

    小德维塔匆匆跑进家门,立刻就又看到了那个长相很凶的男人。

    看到小德维塔,那个人咧开嘴向他露出个笑容,不过这一点都没让他显得和蔼些,反而更加狰狞。

    “我来接那位小姐了。”男人向德维塔一家说,小德维塔注意到他的口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显然并非是马德里,甚至可能不是卡斯蒂利亚人。

    看到儿子立刻神色焦急起来,老德维塔嘴角扭动了下,然后就向那个男人看去。

    “得快着点了,我们还要趁着天没全黑下来赶到河对岸。”

    那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同时从很深的口袋里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小德维塔的心也跟着这声闷响不由一颤,他有些艰难的向里屋的门口看去,见到母亲抱着个包进去,过了好一会那个叫阿尔芙特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旅行装,很厚实的粗布裙子和带帽兜的短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那个男人,阿尔芙特修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不会忘了这个人正是当初把她从女修院里抢出来的那些强盗中的一个。

    虽然那些强盗的头目很严厉的警告他的手下不许冒犯自己,可阿尔芙特修女却忘不了这个有着个酒糟鼻子的强盗看她时那令她害怕的眼神。

    “小姐你可出来了,如果再慢些我们就要赶夜路了。”酒糟鼻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杰姆斯让他对这个年轻的混血女孩必须客气而又礼貌,否则他就会对他不客气。

    而杰姆斯的原话则是“如果我听说哪怕一点因为你的原因让她不快,我都会在下次出海的时候把你挂在桅杆上一直风干成一堆腊肉。”

    把阿尔芙特修女送到托雷多,再送到马德里,这一路上酒糟鼻都小心翼翼,而杰姆斯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离开,也不会让酒糟鼻一个人来接她。

    似乎也察觉到小德维塔关心的样子,阿尔芙特修女不禁向他看过去,见到年轻小伙子似乎尽量克制着什么的神情,她在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默默向门外走去。

    小德维塔跟到院子门口,看着马车向渡口方向远去,直到渐渐消失在已经暗淡下来的黑暗当中,他有些茫然的抹了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的泪水,看到手里攥着的一个做工粗糙,镶着块黑色玛瑙的项链,小德维塔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悲哀,他用力攥攥项链,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屋里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让阿尔芙特修女不禁紧张起来,她忘不了酒糟鼻那种看着她的眼神,不过好在很快他们就到了渡口。

    阿尔芙特修女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要把她送到哪去,他们一直让她待在马车里,甚至连过河的时候没让她下车。

    从马德里到巴里亚利多德有一条很便利的大道,在渡过曼萨纳雷斯河之后,他们沿着大道一路向巴里亚利多德进发。

    阿尔芙特修女曾经想过找机会向酒糟鼻打听关于自己的事情,不过很显然这些人已经得到了不许随便向她透露任何消息的吩咐,这让她一路上因为种种猜测和担心陷入了焦躁和不安之中。

    阿尔芙特修女能够隐隐猜到她现在的这奇特的遭遇大概和她的身世有关,只是她却想不出来这些人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的把她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还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把她藏起来。

    她其实不是没想我逃跑,特别是在德维塔家的时候,她想到过找机会逃得远远的,可是对外面世界的恐惧却让她不敢冒险。

    她在修道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几乎是从有记忆开始,很小的时候她身边总是有一些人紧紧的盯着她,她还记得她始终被关在一所大房子里不能出门,在稍微大些之后,她被忽然送进了位于沼泽深处的女修院。

    在记忆中,她知道有个人曾经经常来探望她,虽然那个人从没有进过修道院,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出来那人对她显得十分关心。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随着渐渐长大,那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后来他干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

    阿尔芙特修女猜想过那个人是谁,甚至猜测他可能就是她的父亲。

    她从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模样,可知道他的身体好像不方便,因为每次那人来的时候,都似乎是坐着轮椅。

    那人会在修道院门外的窗户后停留很久,而她则被命令站在院子里远远的向那两扇永远不会打开的大门躬身行礼。

    记得小的时候,带她来见那个人的修女还会让她在院子里走上几圈,似乎是为了让那个人看看她身体很健康,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修女们不再让她做这些显然很无聊的事,但是她们却每次都让她向着门后的那个人报告她的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

    那个人大概真是她的父亲,或许他是个地位显赫的贵族,而自己是他和某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剩下的私生子。

    阿尔芙特修女经常会这么猜想,只是后来那个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干脆很久都未再见面,这让阿尔芙特修女很伤心。

    现在这些人是要带她去见那个人吗,去见她的父亲,或许还有母亲?

    阿尔芙特修女胡思乱想着,这种种猜测,也是她没有逃走的主要原因。

    在路上,他们断断续续的听说了关于女王病重的传言,不过酒糟鼻的人显然并不关心这些。

    阿尔芙特修女则为女王的病情十分担忧,她知道伊莎贝拉是位虔诚的女王,正因为她与她丈夫斐迪南的不懈努力,才把异教徒从伊比利亚彻底赶了出去。

    而且也因为坚定的信仰,他们把伊比利亚半岛的犹太人也几乎完全驱逐出了自己的国家。

    阿尔芙特修女为女王的健康祈祷,她甚至许愿如果女王病愈她愿意经受巨大的苦难。

    可是上帝显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在快要到达巴里亚里多德的时候,女王蒙召的噩耗终于传来了。

    阿尔芙特修女为女王的离世流下了眼泪,不过酒糟鼻却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尽快到达目的地。

    托里斯特亚斯是巴里亚里多德南方的一座很小的城镇,这座城镇建在古代河流改道变得干枯的河谷一侧,所以除了镇子两端的出口,整个镇子都被包围在河谷当中。

    顺着河谷向北穿过托里斯特亚斯,再走上几法里就可以进入巴里亚里多德管辖的地方,因为是必经之地,托里斯特亚斯就成为了一个很繁荣的地方。

    酒糟鼻带着队伍沿着河谷向着城镇缓缓前进,在来之前他们已经得到吩咐,在接近巴里亚里多德时要尽量小心谨慎,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镇子里要比以往热闹许多,女王辞世带来的影响很大,一些远道而来的贵族正纷纷赶往巴里亚里多德,现在整个托里斯特亚斯到处是人。

    一支由十几个骑兵组成的卫队簇拥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当双方队伍在街上交错而过时,坐在车里的阿尔芙特修女因为无意中看到对方马车后面绑着的一辆样式古怪的轮椅而不由发出一声低呼。

    她的这声低呼好像引起了对面马车里的人注意,一个看上去十分高大的身影从遮盖着厚实帷帘的车窗内一晃而过。

    阿尔芙特修女愣了下,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个熟悉的影子,只是想想一直以来她从未离开过修道院,这个念头就又实在有些荒谬了。

    而在对面的马车里,唐·巴维也透过看着经过过去的马车,而他的心里也正涌动着一丝“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熟啊”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