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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甲板上的夜战

    甲板上拂过一缕夜风,风中夹杂着血腥。

    乌尔斯站在船尾正后方舷侧,余温尚存的血液顺着十字双手巨剑倾斜的角度,沿着剑锋向下的侧刃滴落到他的脚边,而黑发的年轻人此时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斩杀敌人的喜悦。

    毕竟这在他看来属于再正常不过的结果了。

    蛇人纳迦的生物等级不过15左右,就算是尉官级别的个体也差不多才17级的样子,这种怪物对于一般的冒险者和船上卫兵来说算是棘手的敌人——但放在他的眼里,谁强谁弱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用得着讨论?

    尤其是现在的他,身体处于完全健康的状态,人物属性模板上的基础六围属性排除后三项丢人的数据不看,前三项最能够直接影响物理搏杀能力的力敏体属性分别已是28/21/25点。在绝对的属性碾压优势面前,同等级的菜刀职业者绝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还能保有丝毫以弱胜强的悬念。

    是的——丝毫。

    这不是盲目自傲,而是他确有这样的自信。

    何况从野蛮人进阶成为狂怒骑士之后,他目前还有21个人物总等级,并且这21级总等级里没有一点掺水的成分,不像有的人为了获取一些看似不错的兼职奖励而把自身的职业结构搞得一团糟。

    乌尔斯握住手中的十字巨剑,暗想这种普通尺寸的+1附魔武器用着果然要比诅咒之刃差太多了,虽说在这场战斗中能够发挥出来的杀伤效果估计应该还是没什么大的问题。

    思绪打岔一瞬,他的眼神顺着蛇人纳迦尉官的无头尸体往船舷的外面扫去,连狂暴状态都不需要激活的茶褐色双瞳随即看到又有两只蛇人纳迦跟着它们的尉官爬上船来。

    年轻人没有多想,前进,扭腕调整手中的武器,顺势斩专长将他挥砍的轨迹在月下的半空引出一道折叠的拐弯——那一道弯毫不留情地拐向两只刚爬上船的蛇人纳迦海盗,恐怖的力量驱使剑锋将它们两个的脑袋一齐削飞,飞溅的鲜血点缀剑刃上一抹颤栗的锋锐!

    之所以说颤栗,那大概是因为怪物无头的尸体倒下之时,年轻人手中的武器也跟着“瑟瑟发抖”,那把用来替代诅咒之刃的+1双手巨剑倘若有它自己的灵魂则多半想不到自己会在乌尔斯的手中被其这样粗鲁地挥舞。

    那道流畅的斩弧——仿佛怪物的肌肉和骨骼连一点阻碍的作用都没起到,被剑体的侧刃硬生生地撕开,“疼”得这把只有+1附魔等级的武器忍不住抱怨:

    轻点,主人——轻点!

    我是一把剑,不是食人魔手中的大棒!

    不然要折啦……

    当然,乌尔斯听不到这样的抱怨,他手中的十字巨剑也不可能发出什么可观存在的抱怨声,况且附魔武器的耐久度比白板装备高出至少一倍。

    他只需要考虑好该如何在这场战斗中将自身的实力充分展现出来就行了。

    另一方面,船尾甲板的楼梯口处,宝剑风帆号的大副扭头看到黑发的年轻人仅凭一人之力就连续化解了三只蛇人纳迦海盗的威胁,如此的景象令这位颇有经验的老船员也不由地惊住一瞬,然后忽然想起船上貌似确有几个特别的冒险者乘客。

    “荆棘小队……”大副眨了眨眼,回忆起那张特别的团体船票,随即再一转头看向身旁的另外几人。

    “大副先生,我们正是荆棘小队的冒险者。”希娅听到他的话声,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请别担心,我们会协助大家击退敌人。”

    狼耳少女话声刚落,走在前面的石拳眼神一尖,马上蹬腿冲入混战的局面,两米多高的身形不失灵活地快速来到一个冒险者身旁。

    那个冒险者他不认识,只是发现那人被一只手持战戟的蛇人纳迦逼得跌倒——于是半兽人立刻赶过去,结实的拳头顺着冲刺的惯性抬起来狠狠打中那只怪物的脑侧,电爪拳套仿佛真变成一只发电的爪子,滋滋的电流声紧跟着由武僧的拳套传导到怪物湿淋淋的头上。

    那只被半兽人武僧偷袭的蛇人纳迦当即被电得头皮发麻,石拳猛力的拳击也将他的意识从脑子里打飞出去,整个如巨魔般高大的躯体咚一声歪倒在甲板上不再动弹。

    “打得漂亮,伙计!”寇托为石拳的表现举起战锤,战意昂扬的吼叫通过他的大嗓门咆哮出来。

    石拳耳边听见来自矮人同伴的助威,不过和乌尔斯之前一连斩杀三只蛇人纳迦后的心态有些相似,并不为自己击杀敌人的功绩而感到太多的兴奋。

    他只是把视线放下去,看着自己的手心握了握拳,隐隐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强了——自从在与熵爆发的那场决死之战过去以后,他感到自己体内那股名为“气”的力量与自己的肉身结合得更加融洽,距离众多武僧百般渴望的“超凡入圣”之境又更近了一步。

    虽说不可否认,现在的他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老远,即使是他过去的远东人师父也未曾将自身的实力修炼到那种程度。

    但实力的增长是实实在在可以受他感知到的。

    半兽人武僧呼出一口气,多余的杂念在脑海中仅存半秒,尔后被他抛出脑外,转头伸手拉起跌倒在甲板上那个被他及时救下的冒险者。

    “可不能让乌尔斯哥哥和石拳先生把风头抢光了!”突然,贝玲莉丝像是先后受到年轻人和半兽人武僧的行动鼓舞,跟着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越过寇托的身侧,抱着她怀里那把小木桩似的魔导铳,凭感觉远远对准船舷外面那些海面上的怪物,调整好铳口抬起的角度“砰”一声来上一炮。

    开火的魔导铳没有升起黑火药的硝烟,只是将一束聚合的能量光球像炮弹一样往小姑娘瞄准的方向打出一条彩虹似的抛物线,越过甲板上所有人的头顶落入船舷下边的海面。

    幻术是她的专精派系,那颗“炮弹”很快落进蛇人纳迦的登船部队里面,像烟花似的炸开七彩的光团。

    “七彩喷射”变成了“七彩炸弹”——可惜怪物们惊慌失措的场景没被小队的众人看见,侏儒小姑娘操作魔导铳开火的高调举动倒是因那条彩虹似的抛物线暴露了她自己的位置。

    甲板上的一只纳迦鱼人奴隶瞥见了她,发现这个侏儒的体型竟然比自己还要矮小一点,欺软怕硬的本性令它马上抓住手中的一支短矛,嘴里发出难听的怪叫驱使那支短矛往小姑娘身侧刺来。

    贝玲莉丝警觉地侧目看向那只找上自己的纳迦鱼人奴隶,刚想抱着魔导铳往旁边躲闪,却发现自己眼前的视线紧跟着变成一面蓝色的“墙”。

    或者说,是一面犹如城墙般厚实和宽大的塔盾。

    矮人战士的堡垒巨盾立在侏儒小姑娘身边,将发动袭击的纳迦鱼人与之隔开,令那支充满恶意的短矛撞上自己的盾牌——可怜的威力,小的就像一根细细的火柴不小心戳到砖头,差点没自个儿折断。

    偷袭未遂的鱼人奴隶怪叫着收回短矛,怔怔地看着那面蓝色的塔盾发了下愣,紧接着看到盾牌撤开,一把战锤“呼”的一下糊中它的鱼脑子——

    “当心,小丫头!”寇托抡起一锤砸翻那个卑鄙的家伙,回头盯住冒冒失失的侏儒小姑娘,“你不该冲这么前面!”

    “谢,谢谢你。”贝玲莉丝呆住一下,眨眨眼,略略地道谢,心说其实我刚才闪得开的。

    真的,不骗你……

    但她当然知道寇托是为自己好,那样的情况事实上就是生死攸关的一刹,躲开了就能保命,倘若脚下一慢没有躲开就会丧命。

    她对自己的敏捷很有信心,可小队的众人与她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矮人战士因此并不知道小姑娘的身手一点也不比老盗贼离队退休前逊色,甚至真的就像格罗莱登说的那样——仅仅只是比老盗贼年轻时的巅峰期逊色那么一点。

    不过总之结果是好的。

    “你最好站在矮人后面,把风险交给战士去承担!”勇敢的矮人身穿甲胄,手持塔盾和战锤的身姿将体型玲珑的小丫头挡在自己身后。

    那宽阔的背影,浑然好像真有那么几分威风的气势——如果不是他的块头不够高大,并且时时刻刻背着他背上那口大大的炖锅,炖锅的锅角在他半转过身的一瞬还不小心磕到了小丫头的脸蛋。

    虽说碰撞的力度很轻,贝玲莉丝只是感到脸蛋触碰到某种硬物,赶紧抽身一躲,心中庆幸那口名叫“小蒙”的大炖锅没像另一把锤子似的差点把自己搁翻在甲板上,脑海里忍不住暗想——

    天呐,这个矮人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冒失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很勇敢欸!刚才拿盾牌把自己保护起来的举动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保护公主一样!

    可惜他肯定不是哪个矮人氏族的王子就是啦……而自己也不是某个侏儒王国的公主。

    但冒险的感觉真好!

    小姑娘抿唇,不加掩饰地将内心的兴奋和紧张都浮现到微红的脸蛋上。

    新鲜,刺激,哪怕需要战斗……她觉得这才是自己向往的生活,一成不变的日常简直快要把自己给憋坏了!

    同一时刻,多萝西将手中的法杖抬起来指向前方,左手的五指摆出某种施法动作的起手姿势,但望着眼中的景象赫然地迟疑一下——

    “不,不可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法!”

    “我会…我会害死大家……”

    她睁大眼珠,惶恐地呢喃,随后在一种恐惧的状态下又把法杖和手收了回来,长袍下的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半步。

    要是换作以往在赤蝎冒险团中的日子,红发的术士小姐绝不吝啬自己的法术……

    希娅手中提起的圣徽也在狼耳少女的祈祷声中施展起牧师的神术。高感知属性来到的便利令银发的狼耳少女不难在混战的甲板上用目光搜索到受伤的船员和自由冒险者,然后将治疗类的神术施加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乌尔斯手持被血染红的十字巨剑,站在船尾正后方的舷边又接连干掉几只企图爬上来的蛇人纳迦,突然和在场的其他人同时听见一阵诡异的歌声传入双耳。

    那阵歌声充斥奇怪的诱惑,仿佛迫使你按照某种意志的要求去聆听,从而失神迷惑,好像受到旋律的控制。

    “海妖的歌声!”年轻人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麻烦的东西果然也在。

    那是蛇人纳迦海妖——蛇人纳迦的雌性族员从血脉中汲取施法的能力,是那类怪物族群中的术士,凄婉的歌喉还能咏唱出使人陷入迷惑状态的歌声。

    她们的歌声在翡翠海湾的历史上造成过不少航船失踪的案例。有人说海上的蛇发女妖或许就是蛇人纳迦海妖的近亲,而那种毫无根据的奇葩言论虽然不能信以为真,但两者的歌声从害人的角落看待倒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乌尔斯警觉地对待这阵歌声的影响,准备马上激活自身的狂暴专长——

    而宝剑风帆号的大副也很快意识到歌声的来源,丰富的航海经验驱使他连忙趁自己神智清醒的时候从腰间一块皮匣子里抽出一张存储有沉默术的魔法卷轴。

    沉默术会造成一片无声的区域,尽管会构成某些诸如不便人员传讯的弊端,但在老船员的手中往往可以视作一种用于专门反制海妖歌声的战略手段。

    舰船的大副此刻就准备使用掉那张沉默术卷轴了——然而就在这时,另一种旋律急促激昂的音乐却抢先一步,将那惑人的歌喉压倒下去,仿佛舞台的主导者向捣乱的反派宣布自己才是这出戏剧的主角。

    鸦雀是一名高傲的表演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黑袍长袖下几根修长的手指抚在鲁特琴的弦上,振奋的弦音由乐音法术的魔法力量放大到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地步,暗紫色的双瞳于兜帽之下往歌声传来的方向投射出冰冷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