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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云动 第八十九章 初阵

    十多个手拿棍棒的泼皮,将小店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在高声叫骂。猛如虎对叫骂声充耳不闻,不急不慢地褪去衣衫,浑身黑黢黢的疙瘩肉,似钢铁般强硬。泼皮虽然平时蛮横,但不代表没脑子,扯着喉咙吼两声意思意思就行了,咱细胳膊小腿的还是靠边站好些…

    那个英俊的小白脸,看都没看周围的人。悠闲地往嘴里扔了一块鱼肉后,似乎正在向吓傻了的店家请教什么事情,然后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小酒。周围一圈小姑娘,手里不断搅着手帕,脸上焦急万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正在劝阻人群中一些跃跃欲试的小伙。

    一身农夫打扮的孙传文,背着一个大背篓,正挤在人堆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店周围发生的一切。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臂说道:“赵赫平,你就别捣乱了好不好,看着点前面。”

    赵赫平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你紧张个什么,要是猛教官连这些人都不能收拾,那以后干脆我来当拳脚教官得了。”

    孙传文鄙夷地看了看赵赫平:“就你?前天不知是谁被猛教官挂到树上去了。还嚷嚷道,只用了三成功力,结果又被猛教官丢进池塘里吃了一嘴泥。我这是紧张吗?我这是让自己兴奋起来。”

    赵赫平嘿嘿一笑:“你小子也别嘴硬,背绳都快攥出水了还不紧张。告诉你,这次出来的人那个不是如此?马金泉都上了几次厕所了。这会儿夹着腿,估计又憋不住了。”

    孙传文懒得和赵赫平耍嘴皮子,悄声道:“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哎,人都到齐了没有?都看着点自己手下的人,待会儿等猛教官的信号。”

    赵赫平收起了嬉皮笑脸,轻轻拍了拍孙传文的肩膀:“你的小旗都在身后,我的人在你右边,马金泉的人在你左边。其余小旗已经把这里都包围了起来,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猛教官的信号了。对了,今天出门前皇上可说了,不准单打独斗,只准集体行动。”

    孙传文将食指放到嘴边:“别说话了,看着点,这帮地痞已经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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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个地痞将猛如虎团团围住,嘴里的脏话只说了一半,猛如虎突然长手一伸,便抓了两个人到近前,没容两人反抗,猛如虎钵盂般的大手,抓住两人的脑袋就往中间一碰,围观人群,便听见了清晰的西瓜碎裂声。两颗圆滚滚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两颗上圆下尖的鸭蛋…

    猛如虎将两个已成一瘫烂泥的死人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掌,异常嚣张地对着其余地痞勾了勾手指头。两个手拿长棒的地痞对视一眼,便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猛如虎侧身避过右侧的攻击,顺手往左边一抓一回,一根长棒便到了手里。被夺走棍棒的地痞,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一个绕到猛如虎背后的地痞,举起一根板凳狠命砸向了猛如虎。听着脑后风声迅疾,来不及躲闪的猛如虎一个懒驴打滚避过,将手中棍棒顺势横扫一圈,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便传了过来,地痞已经抱着右腿,翻倒在地不断哀嚎。

    剩下的地痞一看情况不对,便嗷嗷叫着为自己壮胆,一窝蜂地冲了上来,这套乱狗群咬战术他们早已习练纯熟,堪称打遍京城无敌手。

    猛如虎微微一用劲,将手中棍棒撅成了两截,待地痞冲到近前,只听一声怒吼,如下山猛虎般冲了过去。棍棒落处,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点点血迹如天女散花般飞落。围观人群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平日里骄横的刺虎帮,竟然被这个壮汉当成三岁小孩打…

    将一帮地痞打得手断腿残后,已经热血上头的猛如虎,走到一个哀嚎不已的地痞面前,二话不说,举起木棒就砸了下去。“噗”的一声,众人听见了西瓜被砸烂的声音。不少大人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胆小的已经提着湿漉漉的裤裆,推开人群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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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完全没想到,猛如虎这家伙会在自己面前表演砸西瓜。白红相间的烩鲶鱼,倒是和小店外的一些软乎乎的东西很相像。这让朱由校完全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反而有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而且,现在就已经感觉忍不住了…

    跑到小店内的潲水桶吐得天昏地暗后,朱由校终于感觉舒服一点了,他决定狠狠批评一下猛如虎,杀人可以有多种方式嘛,为何不选择一些干净卫生的法子??咱是皇家卫队,不是杀猪场的屠夫。可胃里一股酸水猛地蹿了上来,皇上捂住嘴巴又冲进了店里…

    看着猛如虎如此残暴的虐杀同伙,屋外活着的地痞一个个被吓得没了声音,拖着断手残腿哆哆嗦嗦地挤成了一堆,“咯咯咯”牙齿打架的声音清晰可闻。地痞惊恐而扭曲面部,如同一张张表情浮夸的人皮面具…

    猛如虎这会儿不喜欢砸西瓜了,他喜欢上了串糖葫芦。两个地痞被他拖到一边,将脑袋摆好,然后看准角度,手中的木棍就从两个脑袋中穿了过去。猛如虎提着木棍,将两个眼睛睁得溜圆的死人丢到一边,看着活着的地痞狞笑道:“再来三个,劳资练练手。”

    几个地痞拖着弯曲角度怪异的双手,不断把头砸向地面,苦苦哀求猛如虎放过他们,他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孩子;另外几个地痞,拖着漏出森森白骨的断腿,爬向了一边的围观人群,带着凄惨的哭腔,恳求周围的人帮他们一下,快去找官府,抓住这个杀人恶魔。

    见地痞爬了过来,平常敢怒不敢言的围观人群,只是往后退了一下,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一个人去报官。人群眼神中的冷漠甚至戏谑,让地痞感到如坠冰窖。多年以来欺行霸市的骄横再也不见,此刻只有深深的绝望和哀求,刻在了地痞的眼睛里。

    猛如虎拖住他们的双腿时,从喉咙里挤出的奇怪而尖利的嘶叫声,成了地痞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这声音让往日里如同绵羊一般温顺的百姓,如同听到了天籁,心里多年的憋屈也消失不见,虽然看起来恶心,但心里舒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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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五城兵马司的捕快来了,锦衣卫的番子也来了。看着杀神一般的猛如虎,五城兵马司的捕快两腿就开始发抖,腰间的快刀怎么也拔不出来;锦衣卫的番子到底见多识广,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于是推开人群声称搬救兵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通州方向传来,刺虎帮帮主刘虎儿,带着几百个泼皮,拎着刀枪棍棒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围观人群顿时四散而逃,只有一些少年留在原地纹丝不动。

    待这群地痞乌泱泱地冲到面前,猛如虎浑厚的声音响起:“结阵,迎敌。”

    赵赫平拍了一下孙传文的脑袋:“还在看!吓傻了吧,快,结阵。”

    孙传文摇了下脑袋,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退到小店内的猛如虎。急忙将背篓卸下,揭开盖布,里面装满了金属棍棒。

    孙传文带着将两根棍棒的中间连在一起,轻轻一拧,一根半丈长的铁棍便出现在眼前,手下卫队少年也学着如此这般。然后伸手从裤腿处,掏出一个尾部带着长长圆筒的扁平枪尖,迅速地往铁棒上一套,一摁开关,“咔哒”一声,枪尖便死死卡在了铁棒上。

    赶着马车的少年农夫,一把掀开马车上的稻草,将上面装的木板快速拿下来。便有人上前,将四块木板组合在一起,再把两根铁质插销,顺着木板背后的预留圆洞插进去。拉出木板背后的绳子快速缠在手上,接过带着枪尖的铁棒,将盾牌重重往地上一放,砸出一片灰尘。

    刘虎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这几百个少年这是要干什么?要和我刺虎帮血拼?他们不要命了!!哎,对了,那个刚收的小弟不是说有人要抢地盘嘛,怎么就成了血拼?那个小弟去哪儿了,刚才还在身边…

    突然出现的盾牌阵和长枪林,正慢慢形成一个圆圈,开始缓缓地向中间压缩。几百个泼皮吓得脚趴手软直往后退,逐渐聚集在了一起。不少地痞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刘虎儿:老大,血拼抢地盘没说的,可这是和要军队抢地盘?老大,你坑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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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如虎看着小店外的情形,嘴巴张了几次想说什么。朱由校瞄了他一眼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皇上,卫队把这些地痞压缩的太紧了。兔子急了还踹鹰,万一这些地痞亡命一搏怎么办?卫队里都是些小孩,很多人恐怕连鸡都没杀过。这弄得不好…”猛如虎担忧地说道,眼睛里逐渐有了焦急的神色。

    “连地痞流氓都打不过,以后怎么上战场。皇家卫队是要见血的,不是养起来当摆设,更不是只会走正步的花架子。你也做好准备,万一情况不对,立刻上去。”朱由校说完,眼神之中同样充满了焦急。因为不少卫队士兵,已经紧张地手脚发抖,面目僵硬…

    孙传文顶着盾牌手里拿着长枪,按照平日的操演,逐步将地痞压向了圆圈中间,对面一个个惊恐万分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对方不断用手里的刀剑,慌乱不已的拨开伸向面前的长枪。

    孙传文不断吞咽着口水,手里紧紧握住长枪,感觉一股股热血冲上了脑门,此刻脑子里竟然出现了空白,再也听不见地痞惊恐的叫喊声,只剩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声,清晰可闻。

    一个地痞被长枪扎了一下,便捂着流血的手臂撕心裂肺地喊叫,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远远围观的人群突然听见,被围的地痞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妈的,横竖也是个死,拼了。”地痞中爆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声响,他们举起刀剑准备冲破包围夺路而逃。

    眼前的一个地痞,举起长矛刺了过来,“咚”的一声便扎在了盾牌上。赵赫平下意识地将手中钢枪往前一捅,只感到手中一软,像是刺中了什么东西停滞了瞬间,接着钢枪猛地向前蹿了一下,“噗”地一声,手中铁枪已经将地痞的肚子扎了对穿。

    地痞带着绝望地喊叫声,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汩汩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蹦跳。其余的地痞更加慌乱,求生的欲望,让他们拿起各种武器冲向了卫队,他们现在只求一条活路,傻子才和军队交手。

    孙传文将盾牌往边上一挡,隔开了砍向自己的一把钢刀,手中长枪往前死命一捅,带着颤音怒吼道:“卫队听令,杀!!”

    只瞬间,周围便传来了一阵“噗噗”声和临死前绝望的嘶喊声,还有卫队少年带着哭腔的喊杀声。已经被逼到绝境的地痞,鼓着血红的双眼,发出尖利而怪异的叫喊声,开始猛烈冲击卫队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