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跟容耀之前猜测，在大师兄直播推荐位上动手脚的是金娑或者宋虎，没想到这个命令是直接来自于汪司聪。
叶岚将信将疑地看着宋虎，这家伙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宋虎说道：“我们当时是准备把大师兄跟胖将军的直播一起放推荐的，结果平常从来不管资源推荐的汪总突然回了个邮件。只说了一句话：‘此人近期不予推荐！’然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白费了。”
“知道为什么吗？”叶岚问道。
宋虎摇摇头：“不知道，也没人敢问啊。后来我听金姐透露，才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汪校长跟你们签这个直播合同呢，一开始确实是想着拉荣耀一把的。
可是你们俱乐部的容耀容总，他这个人的情商实在有些低！汪总的一番好意他不光不领情、不感恩，还好几次弄得汪校长很没面子——他这个人在你们俱乐部是不是也经常拎不清啊？”
看宋虎突然问自己，叶岚尴尬地笑笑。
其实容耀的性格大家都比较熟悉，他有的时候平易近人，特好说话，就算队员们开他玩笑他也不恼；有的时候又很倔，脑子会突然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因为他这个刚直的性格，经常会跟赞助商闹别扭，在叶岚来之前，荣耀俱乐部的对外商务一直很糟糕，几乎没什么人愿意跟他合作，都知道容耀是出了名的难搞。
叶岚接手俱乐部的商务工作之后，情况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我们容总到底哪里得罪汪司聪啦？你跟我说说。”叶岚笑嘻嘻地问宋虎道。
宋虎喝了口汤说道：“前段时间狸猫TV不是搞周年庆嘛，汪校长想邀请刘川枫来公司做活动——这小子现在的人气很火，打完保级赛后很多人称他是抗韩先锋。汪校长也是希望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咱们两家的合作。
结果这事儿竟然被容耀拒绝了，他说刘川枫年纪太小，不适合出席这种公开活动，会影响他发展！
当时汪校长就很生气了，你这叫什么借口！现在哪个职业选手不接活动啊？
我觉得你们这位容总也是太小气了，把刘川枫当宝贝一样藏着，好像别人要抢他的一样。”
叶岚笑笑，默不作声地低头喝着饮料。
其实她知道，容耀这么做并不是什么小气，而是为了保护刘川枫。
一个职业选手如果太早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容易影响他的发展。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虚荣、浮躁的环境里，围绕职业选手的金钱、绯闻等话题层出不穷，难保刘川枫不会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迷失自我。
刘川枫现在这么年轻，他的上升空间还很大，只有简单、纯粹的生活，才能让他的技术登峰造极。
就像大魔王李相賀一样，虽然贵为王者星耀世界第一人，但是他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必要的商务活动出席一下，他的日常就是训练、吃饭、睡觉这三样。
虽然说大魔王年收入有几千万，但他两年都没买过新衣服，平常就是穿队服，至于女朋友什么的，更是连影子也没有！简直清心寡欲的不像话，才二十出头却活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光棍。
相比之下，中国的职业选手们就“风光”多了，稍有点名气就开始接各种赞助广告，参加各种商务活动，开直播、开店、赌博、甚至草粉……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些“娱乐活动”上，哪还有精力训练、提高？
这几年国内竞技圈的条件越来越好，但是氛围比起早些年来却反而变差了，在某些竞技领域的成绩甚至比起早些年有很大的退步，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些职业选手们缺乏自制能力，成名之后就开始自我放松、沉迷享乐。
从容耀的立场上，他刻意避免刘川枫过多地接触外界，正是为了能让他心无旁骛，在竞技领域有更高的发展。
当然，这些话她没办法跟宋虎讲，即使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理解。
从宋虎和汪司聪的角度上，他们考虑更多的是刘川枫的商业价值。
所谓在商言商，汪司聪跟宋虎毕竟是“商人”，
而容耀，是一个心中还留有“梦想”的电竞人。
看叶岚低着头不说话，宋虎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当她面说容耀的坏话，让她不开心了。
当下换了个语气说道：“其实，这事儿过去了也就算了，我们也没打算拿这个做文章。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儿让汪校长特生气！”
叶岚抬头看着他笑笑：“又怎么了？”
宋虎说道：“上次容耀来公司找汪总谈开直播的事儿——这还是我们三番五次催他他才肯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估计他要把你们的直播拖个几年，那汪校长这3000万可真是肉包子打狗了……“
看叶岚突然皱了皱眉头，宋虎也知道自己这比喻有点过了，等于一竿子把荣耀俱乐部的所有人都给捅了，当下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那次据说是容总一个人来的，汪校长跟金娑还很客气的接待他，结果聊了半天，容总才极不情愿地同意开直播，而且只开大师兄一个人——你说汪校长花了3000万，搞了半天竟然只签下了一个过气选手？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憋屈啊！
汪校长活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忽悠他呢——就算换做你的话，你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吧？”
“原来如此。”
叶岚微微点点头，心里暗想，原来双方的嫌隙是在这儿！
她知道，容耀其实是个很耿直的人，汪司聪说这3000万给俱乐部是应急用的，他就真以为这是一笔“无息”借款，殊不知汪司聪——尤其是金娑他们，也是要看收益回报的。
汪司聪的意思是，你收了我这么大的人情，在其他方面也是要意思意思的。
但是容耀却一本正经地要求按照合同办事。
遇到容耀这种“不配合”的人，汪司聪确实也是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是他一时又拿他没办法，毕竟合同上明写着，直播开启时间是容耀说了算。
看起来这次大师兄被摆了一道也是汪司聪早有预谋的，他知道容耀不会仔细研究合同细节，所以让大师兄先开直播，然后限制他的推荐，逼容耀就范。
叶岚猜测，汪司聪此举并不是想要逼得两家撕破脸皮那么难堪，上次容耀带着大师兄和刘川枫、叶岚去狸猫TV，汪司聪不肯出面而是让金娑出来跟他们谈，可能也是为了留一份余地，为双方之后的讨价还价埋下伏笔。
一念及此，叶岚试探性地问道：“汪总有没有说禁令什么时候解除啊？”
宋虎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说，我们也不敢问。现在公司有个默认的规则就是，汪校长吩咐下来的事情，大家坚定不移地去执行就是了，谁要是犹豫或反对，那直接卷铺盖走人就是了，他也不跟你多哔哔。公司之前就有过几次先例，连副总裁被炒鱿鱼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听他说到此，叶岚故意皱着眉头叹口气：“哎呀，那看来没什么办法了，今天这顿饭是白吃了，不好意思啊宋总，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宋虎一看叶岚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忙说道：“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叶岚眼睛一亮：“怎么？宋总有办法让汪总解除禁令吗？”
宋虎摇摇头：“那个不可能，不过，有句话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可以曲线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