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神马俱乐部是几栋别墅拼接在一起的一个小社区，干净整洁的建筑、整整齐齐的草坪、还有醒目而又气派的俱乐部标志，处处显示出一个正规的战队俱乐部应该有的气象。
马自行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之后，前台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自称是俱乐部运营总监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夹着笔记本、提着Ipad的美女秘书。
总监客气地把两人带进一间会议室，马自行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意愿和要求。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位总监对于他们想打比赛的想法表达了充分的理解，并表明虽然主力位置不大可能，但是替补位置还是没有问题的——能不能正式上场比赛还是要看具体表现。
这样的答复应该说非常有诚意了。
马自行简直是喜出望外，瞬间觉得这位胖胖的刘总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两人越聊越投入，甚至开始讨论起具体签约的细节了。
刘川枫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对于两人的谈话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净是荣耀俱乐部那破败的院子还有那几个奇形怪状的队员——以及久别重逢的叶岚。
奇怪，虽然跟叶岚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但是在申城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再次看到她，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温暖。
马自行跟总监聊了半天之后，转头问刘川枫：“你觉得怎么样？”
“啊？”
刘川枫愣了，心里暗自嘀咕：什么怎么样，完全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刘总监说可以给你一个替补的名额，明天来俱乐部跟战队打几场比赛测试一下——主要是看你适合打哪个位置，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约。”马自行跟他解释道。
刘总监点点头：“至于奖金分配、签约年限和其他细节方面的东西，我们后边再细谈——我可以保证，明天如果你能通过我们的测试，达到我们的签约要求，我会跟老板争取，即使打替补也让你享受到跟主力队员一样的待遇。”
“太感谢你了，刘总监！”马自行双手握着刘总监的手，心情无比激动，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经历了几次碰壁之后，他本来已经对这次的面试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神马战队会突然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刘总监矜持地微笑着：“没关系，我应该做的，Feng选手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能邀请你加入战队也是我们的荣幸——神马战队跟威风和帝皇爱基这些俱乐部不同，我们还是很愿意给新人机会的。”
马自行一愣，这位刘总监似乎话有所指的样子，难道他看过婷婷的那个帖子了？
刘总监低头看看手表说道：“哎呀，说了半天都这么晚了，这样吧，一起吃个饭怎么样？顺便参观一下我们的食堂！小李，今天菜单是什么？”
“我看看。”秘书翻了翻手上的IPAD说道，“今天的菜单是麻婆豆腐、盐焗烤鸡、咖喱牛肉、干煎带鱼、蒜泥菠菜……罗宋汤，还有扬州炒饭。”
李秘书洋洋洒洒报了一堆菜名，刘总监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还算丰盛吧？我们俱乐部有专门的营养师，每天的饭菜都是科学搭配，吃喝全部免费！”
“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马自行连连点头道：“不过今天我们出来一天了，还得早点回去，家里也做好饭菜等着了……”
“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上午十点见。”
“好，十点见！”
……
开车回去的路上，马自行一脸的笑意，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场圆满的会议。
马自行瞥了刘川枫一眼：“今天这两家俱乐部面下来的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怎么样，大叔你觉得呢？”
马自行总结道：“爱基那边虽然进不了正式阵容，但是他们的青训营还是可以的，而且俱乐部有汪司聪这个实力非常雄厚的大老板，以后不愁没发展空间。
神马这边呢，虽然整体规模稍微差一点，但是他们开出的条件非常吸引人，关键是你去了之后有机会打比赛。“
刘川枫轻轻点了点头。
马自行吐出一口长气：“今天没白跑！现在起码有爱基和神马这两支战队可以供我们选择了。”
“还有荣耀战队。”刘川枫突然说道。
马自行一愣，喃喃道：“对，还有个荣耀战队……”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了，一进门薛阿姨就皱着眉头埋怨道：“老马你怎么回事？公司也不去，电话也关机，找你都找不到！”
“哎呦，我差点忘了，手机没电了……我今天带阿枫去找工作了……公司没什么大事儿吧？”马自行一遍换鞋一边偷偷地瞄着薛阿姨的脸色。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两个赶紧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饭菜都凉了！你女儿等你半天了。”薛阿姨说完转身去收拾饭菜了。
马自行纳闷道：“婷婷在家？她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老马？家里有了刘川枫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马婷婷从书房里蹦出来喊道。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学校离家那么远，来回一次得好几个小时，我不是心疼你嘛。怎么，才离开一天又想老爸拉？”马自行笑眯眯地说道，似乎忘了两人中午争吵的不快。
“哼，我才不是为你回来的呢。”马婷婷白了她老爸一眼，将手里的一沓打印纸递给刘川枫。
“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刘川枫纳闷道。
“战队的招聘资料！”
马婷婷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奔到饭桌前，蹲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闻了一下饭菜道：“好香啊！还是老妈做的饭菜有味道！”
薛阿姨笑眯眯地端上一盆猪脚汤：“香就多吃一点，还是妈妈对你好吧？阿枫，别看了，赶紧来吃饭。”
“奥”刘川枫连忙把手里的打印纸放在一边，走到餐桌上坐了下来。
马自行把那摞纸拿起来翻了几页：“咦，这都是王者星耀职业战队的资料啊，婷婷，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那些战队发给我的啊！”
马婷婷吃了一大口菜说道：“你电话关机，他们找不到你就在网上联系我了，他们说对刘川枫很感兴趣，我就让他们把招聘资料发我邮箱啦——那资料上面都有联系方式，看中哪个你们自己打电话聊啊。”
马自行翻着手上的一堆资料，好几支职业战队都对刘川枫发出了邀请，这里面还有几支次级联赛的队伍。
“不会吧？他们主动招募刘川枫？就因为你那个胡说八道帖子！？”马自行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跟他猜测的情势正好相反，这些战队不仅没有因为那篇文章对刘川枫产生反感，反而积极邀请刘川枫加入。
马婷婷对马自行做了个鬼脸：“什么叫胡说八道啊！这叫做口碑营销！虽然内容偏激了一些，但是现在读者就好这一口啊！你没看那些小明星一炒作就立刻出大名了吗？”
马自行叹了一口气：“炒作那是下三滥的营销，你说得再天花乱坠那也是假新闻，你在帖子里说了那么多战队的坏话，还把阿枫吹捧的那么邪乎……这对他以后的发展有什么好处？”
马婷婷满不在乎地说道：“老马，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谁还在乎真假啊，大家看的开心就行了。
心理学上有句名言：People-only -care-the-things-they-want-to-
翻译成中文就是：人们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你们实事求是又怎么样？还不是处处碰壁？现在怎么样？媒体一关注，阿枫出名啦，战队也急了，一窝蜂地找上门来了吧？”
马自行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看不懂了。”
马婷婷“语重心长”地劝解马自行：“啊呀老马啊，你那套仁义礼智信的处世之道早就过时啦。
现在新媒体运营的第一要义就是标题党，内容一定要劲爆，语言一定要煽情！这样才会吸引大家的关注。平铺直述谁理你啊？
这年头不识货的人有很多，好东西更要拼命吹，包装懂不懂？“
马自行没好气地说道：“不懂！”
马婷婷歪头想了想说道：“打个比方吧，一个瓶子值10块你卖8块，人家不觉得你卖便宜了，反而要跟你砍价。
但是你把这件宝贝标价10万，然后说这是慈禧太后用过的尿壶，马上有一堆人冲过来跟你买……”
薛阿姨看了马婷婷一眼：“吃饭的时候什么尿壶不尿壶的，小姑娘家一点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瞧你坐都没个坐形，哪有跪在椅子上吃饭的？”
“妈，你不懂，天天坐椅子会把屁古压扁啦，我这样坐可是为了翘臀哦。”
“你还说！就你歪歪点子多！”薛阿姨又瞪了她一眼。
……
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接下来大家都默不作声。
吃完饭后，被进行了一番思想再教育的马自行拿着那叠资料闷闷不乐地回书房去了。
薛阿姨横了马婷婷一眼：“都怪你，跟他说什么过时不过时的，你看你爸都生气了。”
马婷婷委屈地挠挠头：“我说的是事实嘛！老爸是应该转变下思路了，这年头做生意就是不应该那么忠厚老实，你看老爸就是因为讲诚信，被人坑了多少次了！现在做生意的，哪有不带点坑蒙拐骗的……”
薛阿姨脸一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马婷婷见她真的生气了，吐了吐舌头，跟刘川枫做了个鬼脸。
刘川枫站在那里很尴尬。
“阿姨，我帮你收东西吧。”
“不用，放那里我来吧，家务活你们年轻人也不会做，你去跟你马叔叔聊聊，婷婷这鬼丫头把他气得不轻。”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马婷婷蹦蹦跳跳地去开门。
“咦，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