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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近在眼前的沈阳城

    黄台吉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抽福寿膏抽的有点儿多,尤其是跟海兰珠在一起的时候抽的更多一些,但是毕竟才抽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脑壳还没有抽坏。

    自己断了三根手指无所谓,照今天这么继续下去,那是把三个旗都扔在滦河的节奏,绝对不能再这么继续干下去了。

    揉了揉额头,黄台吉道:“今天的情况,也都知道,本汗也不多说,现在咱们就议一议,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黄台吉等了半晌,帐中依旧没有人开口,抬眼望去,个个都是低着头,仿佛帐中的地面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黄台吉心中大怒,冷哼道:“怎么?平时一个个都挺能说的,现在却说不出来了?”

    李栖凤低着头瞧了瞧旁边的那些贝勒贝子都是一言不发,心中冷笑一声后躬身道:“大汗,奴才有话要说。”

    黄台吉冷哼道:“讲!”

    李栖凤躬着身子先喳了一声应了,才接着低头道:“奴才以为蛮子势大,不可力敌,倒不如先行撤军回盛京,再图后计。”

    代善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不可力敌,莫非回了盛京就敌的过了?按照你的说法,那有朝一日蛮子到了盛京城下,我等又该往何处去?”

    黄台吉点头道:“代善贝勒所言不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挫一挫蛮子的锐气,而不是想着回师辽东。”

    李栖凤依旧躬身道:“大汉,只怕是回师不回师,都由不得我们。现在蛮子势大,而海州卫现在又在蛮子的手中,若是蛮子们集山海关、海州卫、南四卫的兵力猛攻沈阳?”

    黄台吉怵然一惊,脸上神色惊疑不定的道:“传本汗的令,即刻回师盛京!”

    代善却喝道:“慢着!”

    见黄台吉盯向了自己,代善开口道:“大汗若是现在回师辽东,则必成衔尾之势,更何况宣大之地还有阿敏与莽古尔泰,杜度,萨哈璘等人,若是咱们现在回盛京,则他们必成无根浮萍,岂不是任由蛮子宰割?”

    黄台吉摆手道:“命人传信给他们,让他们速速回师,留下镶白旗在此等候阿敏他们。搬师之事就这么定了,盛京不容有失!”

    代善无奈,也只得躬身应了,随即便和众人一起准备回师盛京。

    崇祯皇帝则根本就没有黄台吉那么多的顾虑——朕兵多将广家伙硬,说分兵就分兵!

    为了自己能先跑到沈阳城去杀人放火,崇祯皇帝干脆就决定了分兵两路。

    由张之极和刘兴祚带着京营和新军的十万骑兵留在喜峰口外,自己则带着蒙古万骑直接奔向山海关,再从山海关带上一万骑兵向直奔彰武,然后再汇合上完颜宏所部的几万骑兵直接去沈阳城里杀人放火。

    匆匆忙忙的带着手下的马仔们跑到了山海关,连正常的陛见等礼仪都来不及玩了,崇祯皇帝只是对孙承宗道:“孙师已经接到了朕的旨意吧?人马可都准备好了?若是人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就再准备些干粮,朕今天就走。”

    孙承宗躬身道:“启奏陛下,人马和干粮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陛下亲征,是不是多带些人马?”

    崇祯皇帝抓着一只肥鸡狠狠的咬了两口咽下去后才道:“让孙师见笑了。兵贵神速,由不得再准备了,朕这一次只是要打开沈阳城,不是跟建奴在关外打持久战,人多了久而不好。”

    孙承宗是泰昌皇帝朱常洛、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老师,当年天启皇帝就学之时,孙承宗对于崇祯皇帝也有那么一点儿点拨的香火情份,因此崇祯皇帝也是尊一声孙师。

    再看看崇祯皇帝明显比之过年陛见之时还要削瘦一些,孙承宗的眼泪都差点儿下来,哽咽道:“陛下何必亲征建奴?山海关有曹氏叔侄,吴氏父子,皆可当大任。”

    崇祯皇帝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后才道:“嗯,那就命他们一起随军前去沈阳。吴三桂和曹变蛟么,朕记得,都是好苗子。”

    孙承宗感觉自己很蛋疼——皇帝您老人家跟他们比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大,然后您一本正经的夸人家是好苗子?

    但是孙承宗的怨念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很快就转为了心疼。

    没错,就是心疼,崇祯皇帝在孙承宗面前说是子侄辈的都是往大了说的,实际上孙承宗的孙子都跟崇祯皇帝差不多的年纪了。

    但是就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皇帝,手里还抓着一根鸡翅,人却已经坐着睡着了。

    示意方正化替崇祯皇帝盖上个毯子之后,孙承宗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有再打扰崇祯皇帝。

    外面曹变蛟和吴三桂都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眼见孙承宗出来,便一齐拥上来问道:“孙师,究竟如何?我二人能不能跟着陛下去辽东?”

    孙承宗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待走出了一段路之后才开口道:“陛下在里面睡着了,连着几天赶路,陛下也累了。不过刚才陛下说了,变蛟叔侄和长伯父子都会跟着去沈阳。”

    曹变蛟和吴三桂闻言皆是大喜,向着孙承宗拱手道:“多谢孙师栽培!”

    孙承宗捋着胸前已经花白的胡子笑道:“那也得是你二人有真本事才行,否则,本帅的举荐反倒是害了你们。

    咱们这位陛下登基之后,军法之严,你们也是知道的,只要出发,一切就须严格的照着军法来执行,切记,切记。”

    曹变蛟和吴三桂皆是神情肃然,向着孙承宗道:“是!孙师放心!”

    孙承宗还没有回话,祖大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大帅,卑职的事儿怎么说?”

    孙承宗示意曹变蛟和吴三桂先行离去,这才转过身子盯着祖大寿道:“你部的骑兵呢?”

    祖大寿被孙承宗的话给噎住了,愣了半晌后才道:“回大帅,卑职手下的骑兵都折在了大凌河城,这您是知道的呀。要不然,卑职去找两环借了骑兵然后随陛下出征可好?”

    孙承宗冷哼了一声道:“还有脸说!真假援兵都没有弄明白就着急出城以至于折进去两千余骑,现在的骑兵还没有整训好,你拿什么跟着陛下去辽东?

    至于说找吴襄借兵,亏你敢说这种屁话,要是陛下知道了,能饶的了你?速速与本帅退下!”

    祖大寿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急道:“可是大乐他还在建奴的手中!”

    孙承宗冷哼道:“本帅自然知道,陛下也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吧。陛下已经答应了要从沈阳把大乐救回来。”

    祖大寿猛的捶了下手,哎的一声长叹之后才转身离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崇祯皇帝已经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孙承宗拱手道:“回陛下,不过是曹变蛟与吴三桂过来请战,还有祖大寿也想跟着去。”

    唔了一声,崇祯皇帝道:“祖大寿是因为祖大乐的事儿?”

    孙承宗拱手道:“陛下英明,祖大乐前番在大凌河城落在了建奴的手里,建奴已经以此要挟了祖大寿好几次,都被祖大寿毁书斩使。

    这一番陛下亲征辽东,祖大寿便是想要跟着陛下去沈阳,好救回祖大乐,只是他手下哪儿还有骑兵了,上次大凌河城一役已经折损殆尽,补充的骑兵还没有整训完成。”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开口道:“方才朕不是答应了去沈阳的时候救回祖大乐么?让祖大寿安心等着便是。还有,朕现在就出发。”

    孙承宗惊道:“陛下何不再休息一番?刚才陛下都已经累的睡着了,可不能再这般急着赶路了,毕竟龙体要紧。”

    崇祯皇帝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朕还年轻,这点儿劳累算不得什么,只要休息一晚就能缓劲儿来。”

    虽然感动于孙承宗的关心,但是想想前世写代码之时不见太阳不能走的程序猿生涯,熬夜算得了什么,还是先去沈阳杀人放火更要紧一些。

    尤其是喜峰口传到山海关的消息表明,建奴也已经分兵了,万一黄台吉那个狗东西正回师辽东,而山海关方面北上建昌的士卒又没有堵住黄台吉,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管是在沈阳城下遇上,还是被黄台吉先跑回了沈阳城,崇祯皇帝想要在沈阳城杀人放火的愿意就得落空。

    等崇祯皇帝一路紧跑慢跑的赶到了海州卫时,早就接到了消息的完颜宏已经在整个锡伯八部里面凑出了三万骑并且亲自北军到了海州卫等着崇祯皇帝的到来。

    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有在海州卫停留,而是汇合了完颜宏的人马之后就折道向东胜堡,沿着辽河北上。

    如果从海州卫直接北上,首先面对的就是辽阳这坐原本大明的辽东都司之所在。

    虽然说这座大城在天启七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毛文龙和刘兴祚联手放了一把火,可是建奴恢复过来后,这座城依然不好攻打,崇祯皇帝也没有兴趣在辽阳浪费兵力。

    而沿着辽河北上,沿路的长泥堡和辽中现在就在大明的手里,不管是休息还是补给,都要比直接走辽阳北上要安全方便的多。

    一路绕行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算是到了离沈阳不远的地方——沙岭墩。

    又过了沙岭墩之后,崇祯皇帝才找到了呼延雄,吩咐道:“朕有一事,需要尔等去办。”

    呼延雄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拱手道:“请天可汗吩咐!您指向哪里,万骑的弯刀就会劈向哪里,不管前方是什么!”

    崇祯皇帝则是干脆吩咐道:“把你们的头发都剃掉,扮成科尔沁的建奴。”

    呼延雄实在没有想到崇祯皇帝会来上这么一出——不应该是您老人家框一下俺们,然后俺们就嗷嗷叫着去杀人放火吗?这和说好的剧情不太一样?

    见呼延雄发愣,崇祯皇帝便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呼延雄一个激灵,拱手拜道:“您的旨意,就是万骑的最高使命,奴才愿意听从您的吩咐。只是伟大的天可汗啊,不知道睿智的您这么吩咐是为了什么?”

    崇祯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很简单,你们扮成科尔沁的人,然后被曹变蛟和吴三桂追杀,进了沈阳城之后就守住城门不关,大军便可以进城了。”

    呼延雄拜道:“天可汗的睿智比最聪明的必勒格还要聪明,奴才们这就去准备,一定不会让天可汗陛下失望!”

    等呼延雄下去准备了之后,崇祯皇帝才对着曹变蛟和吴三桂道:“都听清楚了?依着锦衣卫的情报,现在黄台吉还没有赶回来,沈阳城要是这样儿还赚不开,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曹文诏和吴襄还有曹变蛟和吴三桂心中一凛,皆是躬身拜道:“陛下英明!”

    崇祯皇帝所说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就是有很很多不好说的——比如说这城要是因为谁的原因而没有赚开,这板子绝对会打下来,至于打到谁的身上,估计都会带走几斤肉,更有可能的是会把人头带走。

    这位爷,可不是孙大帅,更不像是以前的天启皇爷那边好说话,更不像是魏公公那样儿拿钱能解决一些小问题。

    至于说仗着关宁军在手里以拥兵自重,这种屁事儿想想就行了——关宁军再重能比事关两京的漕运更重?几万颗人头滚滚之下,漕运不还是没翻起什么浪花儿来。

    辽东的天气,比大明要冷一些,别看着已经是三月份了,放在大明正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好时节,现在的沈阳城头上哈一口气还能成白雾呢。

    城头上的阿林保跺了跺脚,向着手心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才叹息着道:“这鬼天气,也不见转暖,当真是要冻死人不成?”

    阿林保旁边的布和巴图神色也没比阿林保强到哪儿去,同样跺着脚叹息道:“这他娘的是一年比一年冷了!这个冬天估计又有不少人被冻死,现在只能盼着大汗早点儿从察哈尔得胜归来了。”

    阿林保却讥笑道:“你还真当大汗去了察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