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区,后街坊。
一座宽广大气的府邸坐落此间,外墙红砖绿瓦,飞檐挂角,颇具气派。
清晨微曦,方正的演武场上一道健壮的身影上下翻飞,左右横掠将原本刚硬威武的降魔棍法硬是使出了云雾般缥缈轻柔的意境,显然其在此武学上的造诣出神入化,已至臻境。
远处,一名衣着朴素管家模样的老者快步跑来,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此行为已持续了一段时间。
老者气喘吁吁地跑至演武场边,脸上满是惶急无措,撕扯着大嗓门道:
“老爷!”
演武场上的人影大喝一声,手中精铁长棍轰然下落,竟拉出了数道棍影,轻柔的棍式立时变作了刚猛无铸,充满破坏力的棍法。
“轰!”
一声巨响,青石铸就的演武台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痕,这一棍竟差点将演武台砸裂,可见这一棍的威力!
“伯生,何事如此惊慌?这成何体统,就是遇到再大的事都要冷静自若!”
朱司长定身收功,将长棍收至身侧,皱着一双浓眉喝道。
“老爷,暗巫教总部被破,暗巫身死,其余教徒死伤惨重,暗巫教已灭!”
伯生心下慌乱,根本没有注意朱司长的呵斥,只是将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地倒出,因为他明白这事事关朱府上下三百余口人的性命。
什么!
“哐啷”
朱司长手中的长棍滑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朱司长呆愣了一会,继而脸上显出惊慌之色,显然他马上打了自己的脸。遇事的确要冷静,但是当某件事超出了某人的承受能力时,冷静镇定也就成了一句空话。这一消息对于朱司长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朱司长身为治安司的副司长,虽然俸禄不少,但是想要维持这座精美府邸的运作及豪奢的生活显然远远不够。虽然朱府明面上还有几座商铺,但真正的大头收入还是源自于朱司长的灰色收入!
作为掌管神京治安的治安司副司长之一,手上握有的权利覆盖了每一座街坊,每一座城区。其中存在于各个街坊中的小势力为了生存,不得不上贡一份心意,这样才能不被朱司长定义为非法势力。自然那些真正的非法势力,黑恶势力更得加倍打点,而朱司长的灰色收入中此部分占了一大部分。
而暗巫教辖下的帮派,堂口也有送钱给他,当然那些势力如果只是做一些夏朝法律边缘的非法之事,以朱司长背后的人脉即使被爆出来也伤筋动骨不了,大不了降职罚俸而已。
但是暗巫教之事朱司长参与得可没有那么浅,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暗巫教做得什么勾当。诱拐孩童,杀人放火可样样都是重罪,但为了那大量钱财的进账,朱司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会为暗巫教行事提供方便。
现在暗巫教竟然被巡风司连根拔起,那么他和暗巫教之间的勾当暴露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他可不会小瞧巡风司的办案能力。
诸多念头在朱司长脑海内盘旋,初闻惊变后的惊慌无措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神京已经不能再呆了,乘着如今还没事发不如出逃外州。
朱司长稳了稳心神,对着伯生吩咐道:
“伯生,你马上通知夫人做好远行准备,并且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给叫回来。”
“老爷,这是要?”
“恩,你想的没错,我们这就出神京。此事要快,不可耽搁,你快去吧。”
“是,老爷。”
还没等伯生离开,府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朱司长心中涌现了不祥的预感,这时一名仆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开口大叫道:
“老爷,大管家,不好了!府门被禁卫围住了!”
仆役的话语犹如一把重锤打碎了朱司长的幻想,朱司长双眼一黯,喃喃自语道: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老爷,你快走,我去挡他们一段时间!”
伯生大管家眼露死志,毅然转身就想往府门冲去。
一只大手按住了伯生的肩膀,朱司长苦涩的笑容布满嘴角,轻轻叹息道:
“伯生,没用的,既然已经动手了,想必巡风司的那些巡风使也已来了,逃不掉的。”
朱司长既然能成为治安司的副司长,其本身的实力不可小觑。他虽出身小门小派,但凭着自身的毅力硬是把一手降魔棍法练得出神入化,随心所欲,隐有宗师之势,在大师境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但是每位巡风使都是大师境的修为,自己即使能以一敌二,以一敌三,难道还能以一敌十不成,更何况还有禁卫助阵,此刻已是在劫难逃。
“朱司长倒很有自知之明,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罗生在对角出现,笑吟吟道。
而演武场周边又出现了数道强大的气息,牢牢地将朱司长的气机锁定。而在府外更是有一道巍峨的气势如山般笼罩镇压此处。
“锵锵”
甲叶碰撞间从府邸大门处涌进了大量兵士,将演武场上的几人团团包围,却是护卫神京安全八大禁卫中的鲲鹏卫。
“经查证朱廊玉身为治安司副司长,暗中与暗巫教勾结,致使暗巫邪教做大,在神京犯下累累血案!即刻起,将朱廊玉革职查办,投入天牢待决。朱府其余直系亲眷者,先行收押。”
罗生面色一肃,冷然说道。
“带走!”
朱廊玉面色苍白,跄踉倒退两步差点跌坐于地,数名鲲鹏卫上前用封元锁锁住朱廊玉,朱廊玉也没有反抗,任由禁卫施为。
紧接着,鲲鹏卫进内府拿人,激起了一阵混乱。有嚎啕大哭者,有惶惶不安者,有仓皇逃窜者,总之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萦绕在每位朱府之人的心头。
听着府内一片哀嚎,守在府门外防止朱廊玉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的飞叶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刘维叹道:
“诶,这朱廊玉当年可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怎会变成今日这样!”
“人,是会变的。”
刘维目光悠远。
人,是会变的,而变的又何止朱廊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