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李公子,你有多大的家业,敢动我妹妹的马鞍子?”柳玉如终于说话,她站起身来,瞅着李家这小子,微笑着问道。
这小子一听柳玉如说话,再看她脸上的笑容倾国倾城,只感觉心跳都顿了几顿,手就隔空停在马鞍子的上方,不敢落下去。
他想了想,把手抽回来,慢慢恢复了脸色,笑嘻嘻道,“这位夫人,我早说这马与众不同。也只有夫人与令妹这等人物才坐得,不知道多少银两一摸?古人千金买马骨,小生若能从马鞍之上与旷世美人产生交集,也不枉此生了!你只要说个数目,小生在所不惜。”
他的一个家奴也附和道,“我家公子向来肯为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他说的话可是算话的,哈哈哈……”另一人也大笑起来。
牛氏父子和宋夫人一家正不知这两位因何到此,进到院子这么久,都没有来得及与她们说上句话。听了李家主仆三人的话,都一起为两个陌生的女子担心。
柳玉如道,“有些事情不是花了银子便可以买到的,你们且先把刚才的话放一放。也不要说什么交集。公子你那家仆刚刚摸了我妹妹的马镫,这件事情便要好好说一说。”
樊莺笑道,“姐姐你说的正是,这小子的脏手摸我马镫,岂不是会污了我的鞋底,试问整座鄯州城中,有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到我们!”
她走过去对那位刚刚抓过她马镫的人说,“你刚摸了我马镫,我也不要你银子,只须把你这只手砍下来便可以了。”
那人也不当真,还以为是个机会,便对他少爷说,“若是少爷你同意,我就用嘴给她舔干净了鞋底也是愿意的。”说着便伸了舌头舔嘴,并嘻嘻而笑。
他主子说,“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劳烦你来做,轮得到你么?”说罢笑声更为放肆,“砍手?妹妹你砍我的头都是可以的!”。
樊莺大怒,“你好不要脸,这院子里哪个是你妹妹,这也是你乱叫的?让你那狗腿子趁早把手伸出来让我砍掉,不然你们今天出不了这院子。”
李家少爷冷笑道,“今天本来没你们的事,要是宋小姐家的事都好商量。是你们硬掺和!就不要怪我们翻脸了,别说砍手,你这样威胁好人,就是好好从这院中走出去都是万难!”
樊莺忍无可忍,哪会和他磨嘴皮子,宝剑也不出鞘,迅疾出手用剑鞘的顶端往那恶仆胸前一点,伸出脚尖去在他后跟上一绊,那人仰面而倒。刚要爬起,又被樊莺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奴仆挽着袖子往上便冲,又被樊莺用剑鞘点了穴道,嘴里说着,正好砍你一只左手、他一只右手,让你们做个搭配,谁都不笑话谁。说着话便把剑抽出鞘来。
那位李公子一看,两个帮手不知怎么便让这女子制住,一阵心虚,转身溜出去。而他两个奴仆见樊莺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在眼前比划,吓得早没的骨气,争先恐后地求饶。
柳玉如说,“妹妹你不要伤他们,他污了我们的马镫,只须赔上些许的银子,我们便饶过他罢。”
樊莺道,“赔多少合适?”
柳玉如道,“他几根破庄稼都要五两,我们的马镫一定不能便宜了。他们在这院中吵闹许久,耽误了宋小姐的好心情,都是因为马镫而起。索性我们一起多要上些,送与宋小姐做嫁妆……我们就要二百零五两,庄稼的五两去了,只要二百两罢。”
樊莺听了,挥起剑鞘抽到二人身上,“便宜了你们,银子拿是不拿?”二人身上痛得难忍,都说拿。
正在这时,院外吵嚷着,有许多家奴持了棍棒、堵了院子叫着,“放了我们人,不然谁都不许走!”原来是李家恶少叫了人来了。
众人往院外一看,来了足有十六、七人,气势汹汹,一下子院里院外都站满了。宋小姐扶了祖母躲到了屋里,而宋夫人吓得话也说不出来。柳玉如道,“宋夫人你莫怕,他们既然惹到我妹妹,没有二百两银子,来多少人也不行!”
宋夫人不知她为何还是如此沉稳,又听樊莺道,“姐姐你随宋夫人进屋歇着,一会儿我收拾了他们再叫你出来。”
柳玉如知道樊莺的身手不错,但是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她心里也没有底。听樊莺这样说,她仍站在那里不动。
樊莺不怕这些人,只怕一会动起手来,有人伤了柳姐姐。她催促道,“姐姐你放心,这些人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再有这些也无妨!”
李家那些人谁信她的大话,鼓噪着往上一拥,抢到前面的已经让樊莺撂倒了两个,后边的又冲上来。柳玉如担心妹妹,站在院中眼珠不错地看着,又帮不上忙。
果然有两个家奴绕过樊莺欺身往柳玉如这边来。牛家兄弟看出这两个不认识的女子是为了宋家出头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家吃亏。哥两个一齐挡在柳玉如的身前,一人身上挨了对方两棒,疼痛难忍仍然招架着不撤身。
樊莺看了,从人群中跳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宝剑已经出鞘,在那二人大腿上一人一下,二人吃痛栽倒,柳玉如喊道,“妹妹莫伤人命!”
樊莺一边道,“我有分寸,”一边挥剑挡住这些人,不大一会又有几人受伤跌倒。一开始这位李大少爷倚仗人多,还在人群后边大呼小叫。但是不大一会儿,一根根的壮汉不是僵在那里、便是受伤倒地,竟无一个能动的,他就怕了。
一个小村子里的土财主能养多少奴仆,方才能动的十几个人都让他拉来了。他起身就想溜,却被樊莺挺着剑挡住。一愣神,就被樊莺一脚踢倒了、剑架到他脖子上说道,“二百零五两,拿来!”
“姐姐……你饶命……”
“谁是你姐姐!”他话没说完,便让樊莺一脚蹬在嘴上。他顾不得疼,爬起来时那把锋利的宝剑又比划到脖子上,剑刃上的寒气都感受得到。
李大少爷平日耀武扬威,碰的都是软茬儿,今天苦胆怕是都吓破了,顾不得擦嘴,忙道,“姑奶奶……”
樊莺倒让他气乐了,“你少套近乎,我哥哪有你这样大的孙子!说什么都没用,银子你交是不交?”
“交、交、我交!”樊莺解了一人穴道,“滚回去拿!”
那人一溜烟地跑回去了。
樊莺仍不解气,“你不是爱舔人鞋底么?”她冲着牛二胜道,“你过来。”
牛二胜已经被这女子的功夫看傻了,怎么她一个女子就能打倒这么多。听到人家叫,牛二胜忙过来应声。樊莺道,“你背了柴草由他家的地头过,想来鞋子一定沾了他地里的脏东西,让他把鞋底给你舔干净。”
牛二胜想不到这女子会有此话,心说以后你们走了,我们还在这里。今天舔了他鞋底不要紧,明天就要穿小鞋。他不确定,拿眼瞧他爹,他爹也是一副没主意的模样。
只听院外有人“啪啪”鼓掌,说道,“妙极!妙极!”
众人往院门处一看,由街上迈步走进来四个人,一人绿袍,是个浓眉大眼、五短身材的车轴汉子。另三人黑衣,匝巾箭袖,动作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