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苏莫脖子上,一枚龙形吊坠忽然爆裂,一道拇指大小的龙影飞出,轰然击破了青羊大嘴,而后一个闪烁,已经飞到了青羊道灵的头顶,同时,阵阵堂皇浩荡的道音响了起来。
“初入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
道音轰隆,仿若雷鸣,苏莫震惊,多少次了,这枚玉佩总是传出神秘道音,让他难以听清,唯有今天这次,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神秘道音的内容,一时间各种灵思涌动,往日修炼的瓶颈与困惑刹那间明悟。
“龙灵,这个偏僻的蛮荒角落,怎么会有龙灵!!!”大殿上方,青羊道灵惊怒嘶吼,满脸人性化的不可置信之色。
“这枚吊坠不是凡物……”苏莫震撼,他想起了三年前的夜晚,有邪魅降临,搜寻“龙灵佩”,难道就是这枚玉佩,一念及此,苏莫心中大痛,同时生出无限好奇,这枚玉佩到底来自何方,有何秘密……
青羊道灵如月的眼眸中带着惊惧与疯狂,三十年前它遭遇重创而避祸青羊山,如今伤势还未恢复,却遭遇龙灵袭击,顿时身上青光散去,瞬间化为滚滚黑**气,原形毕露,一个恐怖的身形出现在了苏莫的视线中。
那是类似狐和狗的一种生物,有四爪,尾巴无毛却鳞甲倒竖,全身血红色火焰燃烧,身躯高达十米,眼睛带着血月之光,充满了暴虐杀戮的气息,仰天一声怒吼,全身周围虚空裂开,浮现一座座监狱,里面关押着无数身影,遭受着莫名生灵的残暴鞭打和刑罚。
“豻!这是上古凶兽之豻!”
苏莫大惊失色,青羊门这三十年来,祭祀供奉的道灵,竟然是一个凶名昭著的上古凶兽,相传豻性残暴,是蛮荒中最原始的魔,且诡诈邪恶,善于伪装成其他生灵的模样,豻所过之处,杀戮滔天,血流成河。
龙灵一闪,打破了无数的牢狱,冲散了魔气,直接飞入了豻的脑门之中。
豻惨嚎,遭受到了无法想象的重创,浑身魔气翻滚,血色火焰燃烧,但暴虐的气势在逐渐衰弱,而龙灵也几乎消耗殆尽。
“你既已死,何苦庇佑一个蝼蚁,难道他是你的后裔……哈哈哈…我就算死,也要占据他的身体,逐渐魔化他,让他成为世间大魔……”
豻疯狂的惨叫声在回荡,拼着耗尽最后一丝灵智,化为一团黑光,冲入了苏莫的胸口。
苏莫脚步踉跄倒地,低头一看,发现胸口多了一只豻的图腾纹身,他不由惊惧,豻最后的惨叫声依旧在他的耳边回荡,尤其提到的魔化让他脸色苍白。
因为魔无恶不作,邪恶诡诈,凡被魔入侵了的生灵,无一不丧失神志,沦为嗜血的魔物,遭百族共伐。
大殿中,龙灵磨灭了豻,自身也终于消散了。整个大殿逐渐变得死一般寂静。
苏莫盘坐,内视己身,忽然身躯一震。
内视中,他看到在自己的胸口处,九窍之一的紫府窍穴中,一团黑光闪烁,夹杂着血色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察觉到了苏莫的视线,黑光散去,一头凶兽的身影出现在了苏莫的眼中。
“豻!”
苏莫惊怒又恐惧的大吼,豻本能地抬头,眸子如血月,却呆滞一片,它的神志与灵识完全被磨灭了,如今仅剩一缕本源印记占据了苏莫的紫府窍穴。
苏莫与豻对视,陡然豻张开了血盆大口,利齿像刀锋划过,一口咬掉了他的左眼睛。
“啊——!”
苏莫痛的惨叫一声,肉体上他的左眼完好无损,但灵魂体上的左眼处却是一个空眼眶,眼睛被豻吞吃了,继而黑光一闪,一团魔气飞出,化为一只魔瞳,成了苏莫灵魂体上的左眼!
真正的左眼不在了,被一只魔瞳取而代之!
剧痛过后,苏莫恢复平静,双目睁开,不由一怔,右眼所看到的大殿中一切依旧如先前,但在左眼看来,清晰度却是右眼的数倍,而且可以清晰的看到大殿黑暗角落里的尘埃,甚至隔着青铜殿门,他看见了祭道场上青羊门众人……
灵魂体左眼的变成了魔瞳,让苏莫视力大增,有了夜视的能力,而且还带有一定的透视性。
苏莫既喜又忧,喜的是他左眼视力大增,虽然不能和天眼通相比,但也超过了一般人太多,忧的是灵魂体上左眼已被魔化,日后灵魂体其他部位是否也会被这样魔化,一旦灵魂意识也被魔化,他就彻底沦为魔物了。
“该死的豻!”苏莫怒骂,忽地想起了那枚玉佩,可惜玉佩已经随着龙灵一起破灭,仅剩下一句神秘道音留下,被苏莫牢记心中。
“初入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
苏莫默念,只有二十字的经文,他紧皱眉头反复琢磨,却始终难以明悟其中真意,但多次诵读之后,心中烦躁渐渐平息,整个人变得古井无波,紫府窍穴中的豻也龟缩为一团,散发出惧怕之意,这让他大为惊喜,越发觉得这二十字经文的珍贵,来头甚大。
“该离开了,只是道灵之事,我该如何向门主和长老们交代!”苏莫已经走到了道灵殿门前,欲伸手推门,却又止步,青羊道灵是青羊门的精神所在,更是震慑四周蛮荒凶煞邪魅的护身符,如今青羊道灵已灭,青羊门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但就在这时,胸口处,豻的图腾纹身上,忽然一阵阵清凉,苏莫右眼看去毫无异常,但在左眼看去,却看到了有一道道神秘的气流,从大殿外众多青羊门弟子身上传出,穿过虚空,径直的汇聚在了他的胸口豻的图腾纹身上。
冥冥中,苏莫闭上了眼,但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青羊门一草一木,甚至可以感受到青羊门弟子、长老以及门主郑道生的想法和思绪,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主宰或天神,俯瞰整个青羊门,洞察一切人心变化。
这,简直就是神的手段!
苏莫抚摸胸口的豻图腾纹身,想起了蛮荒世界中,无数门派都奉“道灵”而生,这道灵,也许就是一宗一门派的精神气运所在,而自己被豻入侵了身体,阴差阳错间,竟然成了青羊门的道灵!
心有所感,苏莫洒出九根豻的毛发,血红的毛发在大殿中一闪,大殿墙壁上的青羊刻图中,有九幅图飞来,与九根豻的毛发融合。
血光闪烁之后,九道人影出现在了大殿中。
“拜见大师兄!”
九人开口,躬身而拜,面色冷峻,眸光清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你们依然是青羊门弟子,随我努力修炼,守护青羊门!”苏莫开口,看着这九人,心有感慨,他们是先前被豻吞食的九位青羊门弟子,但苏莫成了青羊门道灵,明白了往昔豻的做法,就是以自身毛发为血引,以青羊刻图为灵,“复活”被它吞食的青羊门弟子,但这时候的青羊门弟子,身体样貌与先前一般无二,但其实已经成了豻的分身傀儡。
此刻,苏莫为道灵,这九人就成了苏莫的分身傀儡。
“青羊门道灵还在,九位师弟依旧活着。”
苏莫轻笑,推开了道灵殿的古铜大门。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一笑间,右眼依然如当初般和煦阳光,让人温暖如春,但左眼魔瞳却滴溜溜不受控制的乱转,充满了魔性侵略、狡诈及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