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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朱家府邸(上)

    顾仙佛在山中破庙的遭遇,被有心人以最快的速度调动最好的游隼信鸽飞速传递到了长安城中西城的几处府邸之中。

    在朱国公的府邸,此时朱国公丧事刚刚过去,朱家府邸上上的白布还没有彻底撤换掉,朱家府邸上下不管是管家还是长随,皆是一副哀痛之色,他们脸上的神色当然不是因为为了讨几两银子的赏钱而故意做出来的悲恸模样,朱家府邸的下人都是有些见识之辈,在朱国公在世的时候,哪怕他躺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只要有朱国公在,旁人对待朱家府邸的态度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起码来拜访朱家人的来客所递上的纹银那都是三十两往上的,而现在朱国公一去,虽说这个葬礼之上,来吊唁之人出手那是相当阔绰,但是等这个葬礼一去,再有人上门,所递出的银子那和以前就不一样喽。

    在朱家最大最奢华的那所堂屋之内,空了十多年的那把黄花梨太师椅现在被下人处理得干干净净,被摆放在了堂屋最显眼之处。

    在这个黄花梨太师椅之上,坐着的自然是朱家家主了。

    朱伯安正襟危坐,一身白底蓝边的便服着在身上,与他桀骜不驯的气质相辅相成,更显得朱伯安风流倜傥。

    在朱伯安对面端坐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脸上肥肉把眼睛几乎要挤成一条细缝,身上虽然是穿金戴玉,但是却并不显那股子爆发气质,相反,在看似奢华的服装之上,流露出来的却是雍容华贵的黄紫公卿的功勋贵胄气质。

    能踏上朱家府邸的长安官吏,不多;长安城中能肥胖成这个模样的胖子,也不多,二者相一叠加,那便就只有一个人了。

    虎贲大当家,户部侍郎,陈靖祁。

    陈靖祁这个人习惯在人面前示弱,这倒不是畏惧的原因,而是一个做谍子坐久了的老谍子的职业使然,不论武功多么超群的谍子,只要是被敌人盯上,那就几乎没有落得个好下场,所以做谍子的,都想把自己能藏得多深就藏多深,能多么不起眼,就多么不起眼。

    陈靖祁深谙这个生存铁律,在朝中,或者是在长安城中,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人,他总是一副笑呵呵极好说话的模样,从来没有与谁红脸过,但是只有那些身份地位足够高,高的超出陈靖祁一大截的人才能从这死胖子谄媚的脸上看出来,这个胖子对任何人的谄媚,那都不是谄媚,只是一种以谄媚做外表的藐视,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蔑视。

    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手上人命上百条,精通各种包括剥人皮,抽人筋酷吏刑罚的老谍子,又怎么会真的畏惧那些只会在朝堂上动动嘴唇和笔杆子的文人?

    但是现在,坐在朱家府邸,朱伯安对面的陈靖祁,却是发自肺腑的敬畏与胆寒。

    此时的陈靖祁只把屁股在椅子上沾了个边,脸上全都堆积着发自肺腑的诚恳笑容,此时若是有一个郎中来给陈靖祁把一把他的脉搏的话,就会发现他现在的心跳已经到了一个超出平常界限的高度,而且是超出多矣。

    笑话,纵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谍子,但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却是天下杀神,大乾军神——朱伯安。

    若说陈靖祁手上的人命以数百计的话,那朱伯安手上的人命就得数以万记,数以十万记!

    陈靖祁微笑着搓了搓手,身体前倾想要开口说话,但是看到对面的朱伯安脸皮都不抬一下,陈靖祁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朱伯安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清茗,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陈靖祁一眼,面色波澜不惊。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之声,陈靖祁讶然抬头,却见朱伯安轻轻朝门口昂了昂头,这时,如标枪一般站立于朱伯安身后的一名身穿贴身短靠的年轻汉子低头应是,快走两步来到门后,轻轻把门打开,只见一名灰衣长随模样打扮的家丁急匆匆快步走了进来,此人身手敏捷手脚麻利,右手手臂之上放着一方上好的白色丝绸,在这丝绸之上驾着一只神情昂扬的紫红色游隼,看这品相应当是游隼中的上品,只是这只游隼虽然昂然而立,但是它的一只右腿却已经被利器削断,左翅上也是鲜血淋漓,若不是之前这名长随止血及时,恐怕这只游隼就活不到现在了。

    见到朱伯安以后,这只紫红色的游隼明显是兴奋了起来,拍打着翅膀便要上前与主人亲近亲近,但是它的左翅却已经受了重伤,这一拍之下又牵动了伤口,刹那间这只游隼便惊叫起来,只是嗓音却已经有些嘶哑,叫出来的声音也晦暗不鸣,再也不复之前的清脆。

    看到这只游隼,朱伯安表面上冷峻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笑意与怜爱,他先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这只紫红色游隼的顶冠,然后才伸出另一只手细致地解下这只游隼左腿上的一只精致竹筒,整个动作之轻柔,宛如在**自己最心疼的情人。

    在那名长随身边耳语几句之后,那名长随躬身应下,小心翼翼地扶着这只游隼退了出去,这只游隼可不单单是千金难买的上好品种,它还是朱伯安的心头肉,是朱伯安的宝贝疙瘩,至少有两次传递的消息救了整个北原军,所以这只游隼不仅仅在朱伯安心中是宝贝疙瘩,在整个北原军将士心中,那都是一种类似伙伴袍泽的关系。

    朱伯安从那支细小精致的竹筒之中抽出一只细小的纸条出来,纸条上并没有字句,全都是外人看不懂的鬼画符,一般人看这种密信是根本看不懂,就算是北原军中的人物,也需要对应着解码簿子一一翻遍才能解出意思,不过到了朱伯安这个位置这个境地,自然是不需要逐字逐句地去对照解码簿子解释了,只是扫了一遍,便看明白了上面的寓意。

    用内劲把纸条化为齑粉之后,朱伯安神情落寞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