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成在还没有被害的三个月前,给他的一位叫兰查诺的朋友写了好几封信。他不晓得兰查诺在好几年以前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因此,所有寄出去的信件,都被退了回来。佛便把这些信上的收信人地址和姓名,全部用药水擦掉,然后把它们装在自己做的定时机器里,最后把机器安置在五彩灯的上面。他拨准机件,使它在他死后的第十五天,投下第一封信,其余的信件,每隔十天,掉下来一封。
“此外,付玉成又仔细侦察罗德才的行踪,发觉他每次在星期三的晚上,都到附近的小山冈上来,面对着自己家的房子,同时,他也发现肖秀蓉也是在同一时候打开窗子,和罗德才遥遥相望。
“其中还有几点希望大家特别留意,第一,付玉成是星期三被害的。第二,那天晚上,肖秀蓉并非主动要求去看歌剧和参加舞会,而是中了她丈夫的计才出去的。”
“原来是这样。”大家不由地点了点头。
“还有,案发的当天,付玉成模仿了罗德才的笔迹,给肖秀蓉回了一封信,让她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凯旋门和他见面。因此肖秀蓉离开了歌剧院之后,便乘出租车赶到凯旋门赴约,当然,罗德才是不会到的。当她失望地离开凯旋门,再到黛璐夫人家时,已经快二点钟了。所以,探长让她说出这段时间的行踪时,她由于不愿意说出真相,也就没办法提出不在现场的证明,最终蒙上了谋杀亲夫的罪名。
“虽然付玉成计划得很周到,可是没想到会遇到王林探员。王林探员奉命去调查庞大遗产的继承人,最后查出付玉成是正统的继承人,就到了付玉成的家——这栋屋子里来了。
“他俩的谈话内容,谁也不知道。总之,不可否认的是,王林探员用巧妙的方法,拿到印有犬牙痕迹的巧克力糖,并发现了付玉成的阴谋。由于付玉成固执的报复心理,让王林探员感到非常恐惧。同时,他也查出了付玉成父子俩,那天晚上会遇害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知道呢?”探长插话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能询问死人,不过,据我推测,王林可能用了巧妙的方法,让付玉成上了当,而说出了自己的阴谋。
“当王林听了他那狠毒的阴谋之后,一定吓得浑身颤抖。当他正要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被付玉成扎了毒针。因为当时并没有觉得疼痛,就径直跑到新桥咖啡馆去写报告。因为毒针吸收缓慢,所以一直没有症状。
“王林离开后,付玉成就赶快装成罗德才的模样,也来到了新桥咖啡馆。因为,付玉成在公园里曾经见过罗德才戴着玳瑁框的眼镜,拿着紫檀木的手杖。因此,他装扮得很像。
“化过装的付玉成,在新桥咖啡馆把王林探员的报告调换后,故意向擦皮鞋的小孩问路。安保中了他的圈套,按照擦鞋小孩提供的线索,找到并逮捕了罗德才。”
“啊!真是个阴险奸诈的家伙!”对于付玉成的奸诈,吕培副探长非常吃惊。
“是的。他的阴谋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像个魔鬼!”
“他在新桥咖啡馆调换了报告之后,仍不放心,又到安保局,假装自己将被谋杀,又哭又叫,请求保护。因为他表演得太像了,我和探长都认为是真的,便上了他的当。
“后来,在他家里,他又故意把保险柜里的灰色手册拿了出来让我们看,假装杀人魔鬼快要到他家来了等等……那完全是他自己搞得一套把戏。
“在我和李云山两个人走进另一个房间后,他就假装睡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搞起了另一个更高的计谋。”
“是什么样的计谋?”
“他把我戒指上掉下来的土耳其宝石,放进保险柜的抽屉里,然后又藏起了灰色手册。可是他并不晓得那一粒宝石是从我的戒指上掉下来的,他认为是他妻子肖秀蓉到客厅来,不小心掉下来的。
“他觉得只要把肖秀蓉的宝石,放进保险柜里,就可以嫁祸她了。”
“原来是这样啊!”除了探长说了一句话外,其他的人都沉默未语。
“我越听越糊涂。郎小白,不,白郎先生,你是说付玉成痛恨夫人和罗德才相爱,企图让他们一块蒙上杀人罪名吗?”吕培问道。
“是的。”
“可是,既然付玉成知道当天晚上会被谋杀,为什么不想办法抵抗或逃避呢?你张口闭口说他要嫁祸于夫人和罗德才,可是.为了复仇而故意被杀,这种推理好像不太合乎情理。”吕培说道。
“不!付玉成并没有被谋杀。”
“什么?不是已经被谋杀了吗?”大家听得糊里糊涂。
“是的,因为他并不是被杀,所以没有凶杀。”
“简直胡扯!”吕培使劲拍着桌子叫道
“他不是被杀,但是却已经死了。换言之,他是自杀的。”
“啊?”
“他给自己打了毒针,同时,他的儿子也被他带走了。”郎小白信心十足地说道。
对于郎小白超出普通常识的推理和判断,探长等人都觉得非常迷惑,大家都在猜想郎小白或许有点不正常,不约而同地全都注视着他的面孔。
谁都不敢发言。室内寂静无声,令人好像处在坟场似的,觉得十分凄冷。
这时候,炉火已经熄灭了,冷气袭人,惟一的烛光也被吹得忽明忽暗,让在座的每一位,都感到毛骨悚然。
郎小白神情自在地看了看每一个人,然后打破了寂静,“探长,你还记得付玉成跑到安保局请求保护时的样子吗?那天,他的脸非常苍白,就像刚从坟墓里跑出来那么憔悴,我一看,便觉得他患了很严重的疾病。晚上,我和李云山在他家过夜,看见他儿子付育德睡觉时的面孔毫无血色,就觉得那孩子根本不像普通孩子那么健康。后来,我才发现他们父子俩的病,跟这个离奇的案子有密切关系。”
郎小白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说:“这封信是刚刚从保险柜的秘密抽屉里发现的,是付玉成的亲笔信。”
郎小白把信纸抽了出来,又接着说:“这是付玉成在自杀前写的,时间是三月三十一日晚十一点,信的末尾还签着他自己的名字。在这封信上,他把复仇的动机和手段写得清清楚楚。”
信文如下:
“在我临死之前,留下这封信--这是我最后的自白,其中的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一点儿没有虚假。我计划要做的事情,费了很长时间,终于获得了初步的成功。那一对可恨的男女,我终于有机会报复他们了。
付育德睡得正香,我在他身上打了毒针,他将永远甜蜜地睡着。写完这封自白书后,我也要在自己身上打毒针,好跟付育德牵手到幸福的天国去。我们父子俩即使再活着,最多也不过活一年。因此,我非常高兴,我俩能早一点离开这痛苦悲伤的人间。
我得了可怕的癌症,付育德也患了很严重的肺病。四个月前,我专门带他到伦敦,让著名的内科医生检查。结果,医生说我们父子俩患的都是不治之症,最多再活一年。
那时候,我就发誓要报仇!因此,我想尽办法,让那一对狗男女,在我们父子离开人世以后,被送上断头台。他们就是我的妻子肖秀蓉和罗德才。
我不能原谅他们俩恋爱。我费尽心思,终于想出了一套新奇的办法——
我先用毒药杀了付育德,然后再打毒针自杀。如果这样,安保局肯定会认为是肖秀蓉和罗德才下的毒手,然后把他们逮起来。
可是,这个计划被王林探员知道了。为了灭口,必须把他杀了。此外,为了让安保局转移目标,所以我化装成罗德才,跟踪王林到新桥咖啡馆,偷了他的报告书。刚才,肖秀蓉的土耳其宝石,已经被我放进了保险柜。这样一来,安保局肯定会认为他俩都是凶手。
东洲安保局的探员,都是一些又笨又糊涂的家伙,肯定会洋洋得意地宣布破案经过。如果真是这样,我便可以在地下嘲笑那些愚蠢的糊涂蛋了。
我的计划是严密的!几个月前,我就已经写信给去世了的兰查诺,当然,那些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我把那些信放进特制的时钟里,再把时钟装在五彩灯上面。我拨好了时钟的机件,让第一封信在十五天后掉下来;第二、三、四封信,就每隔十天掉下来一封。第五封信掉下来以后,藏在桌子下面的定时炸弹,就会把五彩灯上的机器、灰色手册、毒药、注射针筒等,都炸得干干净净,不会剩下任何物证。
如此一来,我那可恶的妻子和罗德才,一定会因杀人罪名而被送上断头台。实际上,真正的杀人魔鬼是我自己!我死了之后,我的灵魂有知,肯定要嘲笑他们俩人。同时,也要大笑那些中了我的诡计的东洲安保和法官。
我此刻正在想,他们看了这份自白书之后的神情,肯定特别滑稽,脸色肯定会像火鸡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
我要在九泉之下,痛痛快快地大笑他们。不!现在,我就要先大笑一番,哈哈哈哈……”
看完信后,大家似乎听到了杀人魔鬼付玉成从黄泉下传来笑声,不禁毛骨悚然。
“付玉成由于太痛恨他太太和罗德才,竟发起了疯。”探长叹了口气说。
“是的。由于他嫉妒太深,就想出了这套复仇的计谋。”郎小白也叹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肖秀蓉和罗德才都是无罪的了。我们得快点去找初审检查官,让他释放他们才好。”
“白郎,不!郎小白先生,请你跟我一块去。肖秀蓉夫人肯定会非常感激你的。”吕培望着郎小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