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子宽一面试图摆脱那辆本田,一面脑子飞快地转着。会是谁呢?不可能跟教授他们有关。那会是哪个家伙?阿坤?也不像啊,我好像没挡他们的道啊。警察?要是他们,昨天晚上就应该动了,不至于等到今天吧?他开始担心小青了。虽然他教过她怎么用那支大枪,可她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他马上用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
“hello?”
“小青,是我。听着,把家里的门窗全部关上,进地下室,带上那支12粒。别开灯。”
“出了什么事?”
“现在说不清。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天黑了,他只能从后面的车头灯来识别那辆本田。前面就是色图区了,左面是大巴黎百货,仰光地区最大的购物中心。他灵机一动,故意把车开在左面的直行道上,大路口前面有个小巷子口,没有交通灯。牟子宽故意放慢车速,让那辆本田跟上来。等开到小巷口,突然一个左转弯,几乎是擦着对面迎面而来的汽车的车头冲进了巷子。后面传来了意料中的“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再“砰,砰,砰”,接着就是汽车喇叭“笛”的长鸣。
牟子宽看看后视镜,得意地一笑。去你的,让你跟!他顺着熟悉的小巷子穿梭,又绕到了高速公路上,融入繁忙的车流,七拐八拐,下了高速,再开了一段,来到一栋大厦,然后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他把车停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钻出车门,看看左右无人,一个冲刺,跑进消防楼梯。然后顺着楼梯跑上二楼,一出楼梯,便看见那家“雨果洋服”的西装裁缝铺。他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便走了进去。
这家店是个温州老裁缝开的,跟着儿子跑来缅甸,看看儿子在这儿打工不容易,便手把手地教他做裁缝,父子俩就一起开了这家裁缝店,倒也衣食无忧,好过儿子在公司上班受洋气,赚得还多得多。渐渐地,儿子的名声超过了老子,大家都管儿子叫雨果,反而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了。
牟子宽的爷爷以前在杭州开布庄的时候,老头就曾经在爷爷的店里“学生意”。解放后就来到上海“罗蒙”西服店做师傅,一直到退休。算起来,他们全家来缅甸,比牟子宽早了几年。牟子宽来缅甸的时候,爷爷怕他一人在外没人照应,便托老头看着点牟子宽。现在牟子宽夫妇俩来这儿闲逛的时候,总要来拜访一下老头。
老头正在给一个欧洲人量尺寸呢,看见牟子宽进来,顾不上说话,手指了指里面,意思是儿子在里面,自己随意。
雨果正在里面熨衣服,看见牟子宽走进来,吃了一惊:“咦,你怎么来了?看你这样子,有急事啊?”
牟子宽顾不上解释,道:“对,有些急呀!先在你这里打个电话,然后再跟你借套西装。回头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行,电话你自己打。我给你挑一套西装,要深色的还是浅色的?”
“浅色的。你有没有染发剂?阿嫂用的那种咖啡色的?”
“有啊。怎么听上去象要去化妆舞会?”
“嘿嘿,正是,正是!”牟子宽也顾不上再说了,抓起电话,先跟阿卡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小青接到他家去,然后再过来接他。随后他又给老方挂了个电话,让他来这里二楼的花田书店门口等,说有急事去不了了。老方还在电话那头埋怨呢:“怎么回事啊,我等了你一下午,连个影子都没有!你没事吧?”
“就是因为有事才让你出来的嘛!你千万要带上移动电话啊!”嘱咐完,他挂上电话,去翻雨果老婆用的化妆柜。雨果的话正好提醒了他,他把头发染成了黄色,脸给抹得惨白惨白的,眼皮涂成了红色,对着镜子乍一看,虽然谈不上惨不忍睹,不过也是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