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丝毫没有任何怨言,把她吃剩的全都吃了下去,无奈地看着她:“再吃下去,回去就会露馅了。”
于是,女孩才讪讪地擦了嘴。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问道:“我好像花了庆生哥哥很多银子。”即使她有钱袋子,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会花费一分钱。
“没关系,那都是我攒下来的,都是留给你花的。”
女孩羞涩一笑,随即重重的点头,“那我以后的银子也给庆生哥哥花!”
“不需要,你的自个儿留着。”
“我不要,我就要给庆生哥哥花!”
女孩不依,嚷嚷地叫着,但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快去看,那里有好多花灯!”
如明镜的碧湖上,绽放着无数朵花灯,宛如天上的银河落进了水里。
如繁星般的花灯承载着无数人的祈愿。
女孩捂着眼,偷偷地从指缝窥着在碧湖边上的一对男女。
她凑到张庆生耳边悄悄地说道:“他们在交换信物!”
“你别瞎看。”张庆生捂着女孩的眼睛,带她来到河边上。
“待会我们要回去了,要不然会被发现的。”
女孩嘟了嘟嘴一脸的不情愿,但仍是乖乖答应:“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袖袋,掏出一颗琉璃色的珠子。
“你快看!”女孩将它递到张庆生的面前,一脸笑意盈盈:“这是外祖父送给我的珠子,他说里面有一朵花,是我的名字。”
透明的珠子映照着天地的颜色,里面镶嵌着一朵雪白的白色芍药,正如所说是她的名字,白芍。
透明的珠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眼里不由得有些惊羡道:“真好看,这个应该很珍贵吧?”
女孩摇了摇头,“听外祖父说是从海外带回来的,但只是好看而已,什么用都没有,我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珠子嘛。”
女孩将珠子拿在手里左右摇晃着,丝毫没有珍惜的样子。
张庆生连忙把琉璃珠子给她放好。并且嘱咐她说道:“这珠子一看价值不菲,你不要把它轻易弄丢,要不然家里人发现恐怕会责备你。”
女孩撇了撇嘴,看向珠子的目光似乎带了份埋怨。
“又不能吃,又不能玩还要跟个宝贝似的供着它,可真是麻烦。”
忽然间,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我把它送给你好吗?”
张庆生连忙摇摇头,“不行的,你快把它收好。”
“不嘛,我就要送给你。”女孩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哪里能接受别人拒绝她。
把珠子硬塞在张庆生手里,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你不能拒绝!要是拒绝了,那便是……”她停顿片刻想不起来下面的话,只是嗫嚅地说道:“你要是拒绝我,那就是讨厌我,以后我都不跟你玩了!”
“不,我不讨厌你,但是你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来找我,你家里人会不高兴的。”
看着他把琉璃珠子收下,女孩顾不上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一昧笑着答应。
男孩把珠子慎重地藏在衣袖里,随后眼睛四处打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身后是一片竹林,他将一节竹子掰下来,用随身携带的刻刀把它修整打磨。
“庆生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给你做信物。”
“信物?好呀好呀。”
一向活泼好动的女孩蹲了下来,就这么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他把竹子打磨光滑,最后环绕成一个圈,再将红绳把它都缠绕一圈形成了一个小镯子。
“哇,庆生哥哥好厉害呀!”女孩满眼皆是崇拜之色。
“但是为什么要竹子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张庆生说道:“竹子的韧性很强,不会轻易断掉。”
片刻后,他吹掉手上的竹屑,满意地笑了笑。等以后长大了,他一定会给她买个新的。
女孩满心欢喜的将镯子接过来,随后学着他藏在了自己袖袋里。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别人发现。”
“好。”
“嘿嘿,这下子我们有两个秘密了。”
漫天的繁星揽入湖中,两个小小的人儿相依相偎。
月儿高挂的明亮夜空陡然一变,成了云雾迷蒙的阴暗。
雨声如同珠子般汨汨往下坠,打在行人伞上发出滴答滴答地闷声。
“我回来了!”
画面里,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不同的是,女孩已经亭亭玉立,曾跟白面包子似的浑圆变得纤瘦,不变的是嘴角笑起来仍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略些婴儿肥的脸蛋给她增加了不少稚气,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但眼睛却不敢直视对方。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屋檐旁,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脸上带着一丝不自在地羞赧,“我当然知道你回来了。”
少年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她,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猛地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他疯狂的汲取她身上的味道,如痴如醉。
少女眼眶微红,抱着他同样说道:“我也想你。”
过了许久,两人才从怀抱中走出来。
少年一脸喜悦,“我已经争取到了去边境的名额,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只要在那呆满五年回来就能得到圣上的赏赐,到时候我便让陛下赐婚。”
女孩听了也是一脸的喜色,但旋即嘴角弯了下去。
“五年……”
“怎么了?小芍药不愿意等我了?”
久违的昵称在耳边唤起,白芍羞得嗔了一眼。
随即她郑重的说道:“我白芍愿意等张庆生从边疆回来,五年,十年……只要他不娶我便终身不嫁,苍天在上,请保佑他平安归来,早日功成名就。”
眼前的少年已经为了他付出了所有,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所有的艰难辛酸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五年罢了,她怎么可能会等不起。
少女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只愿老天爷能宽容一些,让他平安归来。
听到她这么说,少年顿时喜笑颜开,“到时候小芍药要想穿什么样的嫁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还有五年呢,哪里有这么快?”她娇笑着,双眼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五年时间不长,一生才穿一次的嫁衣,我一定要好好亲自给你缝制。”
“你能行吗?”
“你可别忘了之前偷跑出去玩弄破的衣裳都是谁帮你缝的。”
少女想了想,“那我想要穿白色的嫁衣!”
“白色?”男孩一脸为难道:“这恐怕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了?我姓白,最喜欢的就是白色。况且京城从未见过白色的嫁衣,倘若我穿出去那就是万人瞩目。”她一脸憧憬道:“我要做独一无二的新娘子!”
“好,那就要白色的嫁衣,小芍药穿白色最好看了。”少年一脸宠溺。
连绵的大雨停了,宛如明镜般的雨水倒映着整个蔚蓝的天空。直到一个个脚印将他们全都打破。
“母亲为何让我嫁给宋世子?”一声尖锐的女生宛如初雨的一滴雨水,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地坠落。
“宋世子怎么了?人家可是郡王的儿子,虽然以后是要去封地,但好歹也是荣华富贵!女未婚男未嫁,你嫁给他怎么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女儿心悦的是谁!您答应过我的,不会逼我嫁给其他人。”
白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不要怪做母亲的心狠,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整个白家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他!”她狠狠的将庚贴扔在地上。
白母愤怒的皱起眉头,但仍是克制住情绪冷声说道:“乳娘,快把小姐带回房里去。”
“我不要,我才不要回房间,除非您答应帮我解除婚约!”她紧抓着门摆不肯离开,活脱脱地像一个市井泼妇。
白母怒声叱喝道:“你看你这副模样还有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是这样嫁去郡王府,还不知道怎么丢了我们白家的脸!”
“那又如何,我才不要嫁到郡王府,我要嫁给张庆生!”
她的这句话更是惹怒了白母,“张庆生张庆生,你看你都等了他多少年了?一年又一年什么才是个头!如今你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在城里多少人都在看你的笑话。
如今边境凶险,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他三年,五年十年还是没有回来,难不成你就这样等他到老吗?你等得起,我们白家人等得起吗?”
白母越说越气:“把人给我带下去,生也好死也罢,怎么着你都得进郡王府!”
“不要不要,母亲……”
她一身衣服被拽地狼狈,披头散发跟街头的疯子一般,然而却没有人同情。
她被轻而易举的关了起来,即使是不吃不喝瘦到人脱相,也没有人给她开门。
直到被关了整整十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抵抗下去,乳娘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叫来了人。
少女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最后在床上躺了七天才能下床,然而她等不来母亲的心软,却等来了一袭嫁衣。
“小姐,这是君王府送来的嫁衣,您试试。”
“什么嫁衣?赶紧给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