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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主动

    月笼薄纱,听香小筑活水环绕,如躺在江南蒙烟一座船坞。

    屋内宁和静谧,是那上好的兽金炭也是无声无息的燃,秋香靠在圈椅上打着盹儿,傅娆斜倚在软塌上翻医。

    太医院这么多年陆陆续续都在编纂那本《『药』典》,每位太医负责一部分,林林总总有几十本册子,她刚太医院,接手此事,将这些册子全部翻阅一遍,里头详尽不一,错误不少,想要将这些册迭整合成一本纲目统一的籍并不容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与各位太医商议这本的纲目,该以何体例编纂此。

    最后敲定,以『药』为纲,衍生至此『药』常治病症,再列举一些诊断案例,附上对应方子,傅娆还想将祖母及自己钻研多年的常见病『药』方给附后,很得太医院诸位太医赞赏。

    这么一来,已不仅仅是一本『药』。

    任何都不可能囊括所有,必有偏重,此依然以『药』材为主,诊断为辅。

    这几日,她将太医院所有能用上的册整完毕,眼下需要请一批笔吏将各册籍以统一的纲目誊抄下来,汇合成一本,她逐一堪合校正,最后交予贺攸,周行春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关,可完。

    没个两年功夫怕是不成。

    也好,若真入了宫,漫漫长夜也有得打发。

    只是吏部一直不肯调人,此事搁置,傅娆与典『药』局的典『药』使皆急得发愁。

    门吱呀一声推,傅娆抬眸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光暗交汇处,他着玄『色』蟒龙纹帝王常服,如暗夜一座巍峨的山壁,矗立人间。

    皇帝从容踏入,小金子跟在他身后捧着一叠奏折。

    傅娆瞧见这情景,愣住了,与其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白日他那番语气仿佛是要折腾她似的,她慌得不得了,眼下连奏折都抱了来,莫非是来这看折子,倒也好。

    秋香连忙从圈椅里滑了下来,跪下请安,小金子将奏折放在塌的桌案上,暗暗朝秋香挥了一手,二人同时退下,将门掩好。

    傅娆已趿鞋下榻,缓缓行至他跟,郑重福了福身,“给陛下请安。”

    她今日着了一条家常旧裙,颜『色』并不鲜艳,偏偏个子秀逸高挑,怎么瞧都是姿态婀娜。

    皇帝神情十分闲适,手里还捏着一串小叶紫檀,灯芒下泛着星星光点,傅娆犹然记得那次在岩洞,她求他放手惹恼了他,他将手里那串珠子丢入火堆,瞧着像是又弄来一串,不过这一串倒是没先那串油亮有光,想必是刚上手不久。

    皇帝见她神思微动,淡声笑道,“想什么呢?”

    拉着她一道在软塌坐下,顺手将那串紫檀丢掷在案上,将傅娆扶了扶,怕她摔着似的。

    目光落在塌侧那本医,微的眯起了眼,“晚上少看,伤眼。”

    傅娆跪坐在他身侧,想起那笔吏一事,神思一动,“陛下,臣女有事想奏。”

    “哦?”皇帝靠在引枕,将那本医执起随意翻了翻,见她一副郑重的模样,抬眸觑她,“你说。”

    “太医院正在编这本《『药』典》,需要请一批笔吏帮忙誊抄册,您也道,咱人手不够,哪怕有几分学识,比起六部那些资深的笔吏是远远不及,上次贺大人去吏部,请求调一批人过来帮忙,吏部以事多繁杂为由拒绝了。”

    傅娆『露』出几分为难,“我也吏部繁忙,咱这点事在他眼里实在是不算什么,可到底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故而恳请陛下设,帮我太医院临时借调一批笔吏,若是人多也不用太久,至多一月可将那册抄完。”

    皇帝闻言微微思忖,“年底了,六部转如陀螺,倒是常,不过是誊抄些册,朕有子,在各部衙署张榜,据誊抄字数设赏,或给银钱,或转授,必有人来应召,些许很快能解了你这烦忧!”

    傅娆闻言眸眼幽亮,惊喜地笑出声来,连忙叩首,“谢陛下,陛下这子真好,既不耽搁六部政务,也不用抽调人手,六部堂官必无异议,底下那些小吏得此机会,能挣点薪水,何乐而不为?”

    “陛下英明。”

    苦恼太医院许久的难题,皇帝一句话轻轻揭过。

    皇帝见她喜不自胜,暗暗叹着气,伸手握住她,将她往怀里一带,

    “朕跟你说过数次,里不许装事,有难处只管告诉朕,你现在怀着孩子,将自个儿照顾好是大事,你明白吗?”

    傅娆窝在他怀里,脊背微微有些发紧,明白归明白,不一定做得到,她向来不是求人的子,不到迫不得已,她放不下身段。

    眼下他这般说了,她只闷声在他怀里应下。

    皇帝察觉她的敷衍,轻轻捏了捏她耳尖,

    “朕的话,你总是不放在上,害朕日日悬,替你忧着,你以为朕三番五次送东西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叫你少『操』点,安养胎?你倒是好,一点都不为朕的孩儿着想,皇嗣可是社稷大事,你可别因小失大。”

    傅娆闻言睁着湿漉漉的眸眼,望了他好久,方领会这话的意思。

    她出身小门小户,邻里街坊女人家怀孕是常有的事,也不见哪个怀了孕跟祖宗似的供着,该做什么照样做,到临盆,反而生的快,少遭罪。

    她也他对这个孩子极是看重,平日十分小,不曾想还他数落。

    “陛下,我错了,不过女人怀着孕,总是窝着也不好,回头生产会吃苦头,您放,我里有数,累着了必不会强撑。”

    皇帝点了点她额尖,“朕不是不让你走动,你去太医院朕不也没拦着?朕是不许你思太重。”

    傅娆明白他言下之意,埋首在他胸口不说话。

    说白了,她还是不信任他,没将自己的彻底交出去。

    怎么可能呢?

    入了宫,她只能仰仗他的宠爱活着,可这宠爱风光时无极,一旦败落了,如泥土,任人踩捏。

    她若守得一方宁,于漫长的岁月蹉跎至少不会妄自菲薄,不会卑微地苦苦哀求他一点可怜。

    皇帝察觉到她萧索的情绪,将她从怀里缓缓拉,垂眸注视她的眉眼,

    “担入宫后身不由己?”

    傅娆微微一颤,明烛耀出她眼底那一抹微澜,想将事道出,嗓眼黏住似的,如何都使不上,最后只愣愣点头,身子也僵如石雕。

    皇帝想起今日郑氏所言,如果不是他,或许她该嫁一位普通男子,相夫教子,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

    她那么聪明,那么能干,定能将家里里外外打点极好。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

    且不说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哪怕没有,他也做不到放手。

    指腹描绘着她如玉的眉眼,不不觉这姑娘已走进他里,成为他不得不要的执念。

    他覆手在她耳侧,长颈如玉,捧着她脸颊凝视不语。

    屋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她只着了一套贴身的纱衣襦裙,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他试图让她放松身子,傅娆迫藏在他怀里,绵绵清泪滑入他衣领,低泣道,“陛下,我怕,我是真的害怕”

    “不怕”他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安抚,又像哄着,又像宠着,

    嗓音如水波划,缓缓响起,

    “上回你说,与徐嘉分,尚且能落个自由身,朕若抛弃你,你是在深宫捱命,朕思来想去,给你带来一道圣旨。”他一手搂着她细腰,一手探去桌案,从那堆奏折里翻出一道明黄的圣旨来,递到她手,

    沉湛的眸眼如浩瀚星辰,裹挟一抹沉甸甸的豁达与自信,慢声口,

    “以十年为期,十年后,你若不想留在朕身边,朕放你出宫,此诏为证,你信了徐嘉十年,信朕十年如何?”

    傅娆闻言当场怔愣,水汪汪的杏眼痴痴望他,在这一刻他划出一串串深长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面的男人,五官轮廓无不完美,放在年轻的士子里,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那宽和宠溺的目光相交融,最后化一股摄人魄的量,一点点将她的顾虑给搅碎。

    这封圣旨不仅仅是一个十年之期的允诺,更是一位帝王对她的爱护与慎重。

    她面『色』滚烫,杏眼/含/情,再是克制不住,笨拙地往一扑,捉到他的柔软又冰凉的唇,颤抖地覆了上去。

    不不觉,十指相扣,紧缠,那道明黄的圣旨也悄然跌落在塌。

    光影摇曳,浮光波动。

    情//浓深处,皇帝想起什么,克制着将她推,“娆娆,你别闹”

    他沉沉吁着气,撑坐在塌上,也不去瞧她湿漉的眸眼,只闭目沉声道,“你怀着孕呢”听得出来,那腔调极是隐忍。

    傅娆脸颊一瞬烧若红霞,跪在那儿无地自容。

    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傅娆也羞得面红耳赤,悄悄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侧身静静靠在引枕不吭声。

    皇帝为了平复血脉里的热浪,干脆坐起在灯芒下翻阅奏折。

    傅娆瞥一眼他高大的背影,里总算涌上一丝丝甜意。

    余光落在那明黄的圣旨,悄悄扯了过来,想要摊,不为何,最终克制住思,将之塞在垫褥下藏好。

    皇帝这头翻了两本折子,扭头瞥见傅娆背身过去,腰线沉沉,勾出柔美的幅度,他唇角一弯,暗想,等这傻姑娘看到那封圣旨,该明白他的意。

    十几本奏折批完,皇帝伸了伸腰,瞥见墙角的沙漏,见时辰还早,还想陪陪傅娆,扭身去瞧她,见小姑娘已闭目睡熟,黑长的鸦羽静静垂在眼下,乖巧柔和,比平日那模样越发惹人怜爱。

    皇帝兴起,悄悄拨弄了她长睫,傅娆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拍他,反他握住柔荑。

    吃了上次的教训,皇帝率先将她双腿钳住,傅娆困,渐渐睁朦胧的眼。

    俏脸含春,眉目如丝,跟钩子似的,一点点吞噬他的智。

    他轻轻俯首

    不不觉,傅娆察觉了不对,登时慌得不得了,急急推他,

    “陛下要不,您回宫吧”

    皇帝脸『色』倏忽一变,“你想将朕推给别人?”

    傅娆一顿,木了似的,“不是,我”

    她也不该怎么说,她怀着孕,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再说,他也不能总耗在她身上。

    傅娆手足无措,里五味陈杂。

    自然不想与旁人分享一个男人,可他是皇帝。

    她垂下了眸,眼神空蒙,眼底微微蓄了些水光。

    皇帝贴近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强势,

    “娆娆,朕自有了你,不曾再碰过别人”

    傅娆闻言,身子堪堪软了下来,玲珑娇身贴在他胸膛一侧,沉甸甸的乌发铺满枕巾,

    她是学医之人,也看过一些医上的记载,并非不谙世事。

    她躲在他怀里,断断续续说着一些字眼。

    皇帝低低闷笑一声,语气里夹杂几分自得和畅意,“不必,朕躺一会好”话音未落,不想起什么,暗暗勾了勾唇。

    侍卫皆避得远远的,秋香也不何时小金子给带走。

    暗夜深处,陈府与傅府一墙之隔的院落,深长的杂草摇曳微末的动静。

    平康主带着两仆『妇』,从两家之间那狗洞探出个头。

    为了将傅娆一脚踩,她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