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突然想到什么,“那两人体内的魂魄取来如何?”
大长老摇头,“难度太大,一是要送到台上的身体内,二是不会被王富贵的魂魄吞噬,不然只是无用功。”
七长老有些不甘,看向不远处的五长老和六长老,“若是使用那一招,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五长老摇头,“我倒是有魂魄滋养之物,可谁知道送过去滋养谁的魂魄就不好说了,倒是还有一个方法……”
七长老问道,“什么方法?”
五长老说道,“道子曾经给了我几朵怒花,我测试过,和当初的哀花一个性质,对真意境以下的魂魄,可以挑起无边怒火,倒是可以一试,以身体内陈惊剩余的魂魄为燃料,转为怒力,给王富贵致命一击!”
七长老听闻,眼神一闪,“那还不快拿出来,试一试!”
五长老摊手,“当初兴起,用完了。”
七长老气的一哆嗦,指着五长老说道,“你!”
五长老看向一旁的崔勉,大家顺着眼光看去,崔勉将腰间短剑取下,“最后的怒花都泡这剑了,你们决定谁去?”
众人对视一眼,六长老出声,“事不宜迟,我去,若是功成,皆大欢喜,若是失败,只有用那手段了。”
说完接过崔勉手中的短剑,朝身上撒了七八种东西,才运转真气走向高台。
七长老啧啧道,“增意、强真、驱邪、宁神、退恶、神速、还有最后那一抖,是无身吧,六长老牺牲巨大呀,怕是事后要躺好几天了。”
五长老看向七长老,“七长老倒是好眼力,对我斗木宗的药散如数家珍,不愧是鬼谷宗的高人。”
七长老抱拳,“五长老过誉了,只是我看的书有些多罢了。”
崔勉左右看了看,朝一只手按在余其智头上的大长老问道,“大长老,似乎你们对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在意?”
“阿弥陀佛,道子,我们对结果很在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得不来的理由,都是为了最后的结果而来,但我们对注定的结果不在意,因为结果已经注定。”大长老低眉说道
崔勉恍然,明白大长老这番有些绕口的话语,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有些被王富贵吸的有些明亮的环境,“我下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出去。”
大长老有些讶异,“这个时候你走,可走不掉,有很多目光盯着这里。”
崔勉笑了笑,“感谢大长老提醒,我可不想走,我只是看看能不能进来,有点东西落在外面了。”
说完朝外走去,崔勉先去地牢,幸运的是裴廷表还没死去,将他抓到广场外围,六长老已经在想办法突破王富贵身前的黑线风暴,已经看不见王富贵了,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
下山,路过几处种植养神花的建筑,养神花大部分已经消失,剩下一点,也都是黑色的模样,被七长老吸取了所有的生命力。
来到蛇渊前的桥头,发现佘家增和邱章英在黑线外焦急的等待,看见崔勉,焦声道,“崔少,我们过不去!”
崔勉运转轻功,见缝插针的走出黑线的范围,灵感疯狂的预警,天空中有巨大的危险,崔勉也不抬头看,不敢耽误,“和我来!”一手拉着一个朝蛇山内走去,进入蛇山,危险才消散。
崔勉吐了一口气,放开两人,“裴廷表在我手上,完成这次任务,人要杀要剐随你们。”
夫妻两人大喜过望,“崔少放心,这可是我夫妻的拿手绝活。”
崔勉点头,不敢耽搁,抓起两人朝外门广场走去,刚到广场,就看见六长老躺在五长老的怀中,胸前鲜血淋漓,不知生死,大长老和七长老一群人神色严肃的望着高台。
佘家增和邱章英两夫妻看见满地的死尸,吓了一跳,又看见高台上的风暴,更加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脚往哪里走。
崔勉看见,让两人先行准备,听他的号令行事,然后自己朝大长老他们走去,“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长老摸着余其智的眉心回答,“有效果,已经动摇王富贵的魂魄了,法相凝聚不下去了。”
大长老刚说完,台上发出怒吼,“陈惊!”
“哼,夺我身躯,安敢欺我,生死大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高台上的风暴不稳的晃动几下,渐渐散去,众人也得以看清高台上的场景,只见陈惊的身体跪倒在高台上,时而神态愤怒,时而狰狞。
背后的法相也闪烁不停,总感觉要溃散,又勉强聚在起来,看的人心纠。
大长老突然出声,“不好,怒意在退散,王富贵的魂魄影响到陈惊的魂魄了。”
崔勉闻言,朝不远处说道,“佘家增和邱章英,该你们表演了。”
然后大声朝台上喊去,“陈惊,你看这是谁!”
陈惊的躯体抬头,瞬间如遭雷击,刹那间泪流满面,“方芳子?”
看着眼前熟悉的可人儿,陈惊眼前浮现过往,是什么时候呢?
八岁吧,那时候是在干嘛?哦,在方家当下人,在院子内噗嗤噗嗤学的大人笨拙的打拳,她出现在墙上,手里拿着一个弄浪鼓,鼓声和她悦耳的笑声传来,呆子,你在干嘛呢。
他也不知道,她作为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下人屋外的墙上,后面知道了,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身后从此跟了个小跟班,为她偷偷买家里不让吃的糖葫芦,和她半夜起来偷别人家的橘子,和她一起上学堂,和她一起打小胖,谁让小胖天天欺负一个平民小姑娘呢。
后来她成了学堂的大姐大,有了很多小跟班,但烦恼事也只和他说,在她眼中,他可能是特别吧。
再后来嘛,她长大了,亭亭玉立,懂得向大人问好,不再调皮捣蛋,也不再和他说悄悄话了,他也长大了,知道了主仆有别,勤勤恳恳的守在她身边,也许会看着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结婚,美满幸福的过一生,他以为他能放下,可别当想起她要嫁人,他就会打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拳法,最后脱力的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内心总有一丝不甘心吧。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早上,他看见她和一个帅气的公子微笑的告别,他认识,是学堂的小胖呀,是隔壁陈家的公子,他也长大了,变得风度翩翩,温尔文雅,不再是小时候被打了就爱哭鼻子的小胖子了。
他感觉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让他无法呼吸,他疯一般的跑回院子,又打起了那套拳法,最后无力的躺在地上,看着灰沉沉的天空傻笑。
恍惚间,他听到了鼓声,还有她悦耳的笑声,她清秀的脸庞突然出现他的眼中,眉眼带笑,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拨浪鼓,呆子,你在干嘛呢?
他感觉他回到了八年前阳光明媚的下午,同一个院子,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心情。
她躺在他的身边,轻轻的说着,她拒绝小胖了,哪怕他现在变好了,但谁叫他小时候欺负过她姐妹呢,她可是很记仇的,说完浅笑起来。
阳光温暖的照在他的脸上,太阳升起了,他知道,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直到,直到方芳子身旁的这个人出现,陈惊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魔般的狰狞,怒火吞噬他的理智,“陈!友!清!”
“陈友清”捏着旁边“方芳子”的脖子,低声笑道,“陈惊,你还是这个表情,我太喜欢了,就是这样一副什么都做不了绝望的表情,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响在陈惊耳边,他浑身颤抖,仿佛回到了几十年的那一天,他一样的愤怒,最后被陈友清打断手脚踩住脖子,无能为力的哀嚎,和现在何其相似。
耳边不断有声音在低喃,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笑声如同火焰,点燃了陈惊的滔天怒火,“你们,找死!”
大长老惊喜道,“成了,快,杀了他!”
只见陈惊身躯后的法相轰然破碎,化作黑气流向四方。
众人一听,十分惊喜,纷纷运转身法朝黑气中奔去,不一会儿,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黑气中传来,“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