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让出租车，在附近的街道，绕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定侃爷没打车跟上来后，才去了老吴头儿说的老酒馆儿。
外道的老酒馆儿，在哈北还是极其有名的。
饭馆儿不大，二十四小时营业。
不少赌徒、夜莺，以及夜班司机等，都喜欢半夜在这儿喝两口。
等我到时，就见老吴头儿正坐在一个角落里，闷头喝着酒。
走到跟前，桌上摆着几样下酒小菜。
盐焗花生、猪头肉、俄式红肠，外加一盘家常凉菜。
好久未见，老吴头儿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只是长期熬夜，导致他眼圈泛黑。
加上好像喝了不少酒，此时脸色，已成酱紫。
坐到他对面，还没等说话，老吴头儿便率先开口道：
“小兔崽子，你不是在濠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以为，老吴头儿是知道我在奉天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
“我早就回关东了，最近在奉天！”
“奉天？”
老吴头儿微微一怔。
“对！”
“那个王八蛋杂种让你去的？”
老吴头儿口中的杂种，指的便是种叔。
“也不全是。我自己也想去奉天做点事！”
说这番话时，我一直盯着老吴头儿。
他还有种叔，以及兰花门的隋江晚。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而这种联系，似乎和我有关。
只是他们三人，从来都是遮遮掩掩，不肯正面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这次回来，不要再去奉天了！”
老吴头儿抿了一小口酒，冲着我说道。
“为什么？”
捏起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老吴头儿又说道：
“为什么？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秦四海的对手。那个王八蛋大杂种，简直胡搞！”
老吴头儿随口说着。
而我立刻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对付秦四海？”
老吴头儿一愣。
接着，支支吾吾的也不说话。
很显然，他说走嘴了。
“吴老，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去奉天是找秦四海的！”
“啪”
老吴头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
“不让你去，你就别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老吴头儿佯怒。
但我清楚，这种已经成精的老家伙。
他要是不想说，任我怎么问也是没用。
“那好，说说那位侃爷吧？”
一提侃爷，老吴头儿的眉头再次的皱了起来。
嚼着花生米，他抬头看着我，问说：
“小兔崽子，你相信有一种人。会因为沉迷于某些东西，最后痴迷成魔吗？”
我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见过这种人。
但我知道，这种人一定存在的。
“这个老侃便是。他八岁那年，便拜师入了千门。从此痴迷于千术。别人学千，不外乎一个‘钱’字。但他不同，他学千术，那是骨子里的痴迷。十九岁出师，他一不找金主，二不求赢钱。穿梭各大赌场中，只找千门高手，一比高低……”
说到这里，老吴头儿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其实在千门中，你说侃爷未必有人知道。但你要说‘千痴’，许多千手都知道……”
“千痴？”
我不由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绰号，倒是很适合他。
“他的手法，在摘星榜中能排多少？”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吴头儿摇了摇头。
“这不清楚。当年摘星榜排名，老侃并未在场。你就记得我老头子的一句话，这个老侃找你，你一定不要和他赌！”
“为什么？”
我话音一落。
老吴头儿正色的看着我，神情严肃，慢声说道：
“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顿感压抑。
虽然我没见过，侃爷正式出手。
但接触下来这几天，我能感觉到。
他是个高手，并且还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他为什么要找你？还要找秦四海？”
本来这不过是一句，极其正常的问话。
可没想到，老吴头儿又一次的不高兴了。
看着我，他愤愤道：
“我怎么知道？你就记得，别和他赌就是了。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好了，滚蛋吧。别打扰我喝酒！”
我认识老吴头儿这么长时间。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烦躁。
我没再多说，拿出我所有的现金。
大概有一万七八的样子，放到桌上，我起身便走。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老吴头儿的声音。
“初六！”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
就见老吴头儿一脸忧虑的看着我。
“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和他赌，也不要再去奉天了！”
我笑了下，没再多说。
…………
接下来的两天，我每天要和方块七通电话。
那面场子的装修，已经顺利开展了。
我这两天，本打算约一下荒子。
想趁着这次回哈北，和他聚一下。
还没等打电话，正在和小朵逗着洪爷养的那只黑猫的老黑，忽然和我说道：
“对了，小六爷。荒子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明天过生日，在麒麟饭庄安排。问咱们有时间过去吗？”
老黑的话，说的我有些疑惑。
我立刻问他：
“荒子知道我们回来了？”
“嗯！”
“你和他说的？”
“我没说，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
说着，老黑转头看着我，又说道：
“小六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感觉这次和荒子通电话，他好像不像从前那么热情了呢？敷衍两句，就没话了……”
我沉默。
其实老黑的想法，和我内心想法很像。
如果放在以前，我从外地回来。
荒子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但这次却不一样，他不但没给我打电话。
就连过生日的通知，也是告诉老黑，而没选择告诉我。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小朵怀里的那只黑猫。
这猫似乎胖了许多。
想想也正常，猫都变了，何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