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思想的种子
“这是机械铠甲。”连娜的声音从楼梯口飘了过来。
苏夏和阿德闻声看去，连娜已经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口，三两步就来到了两人的身侧。
“这是我去年制作的机械铠甲，但因为各方面技术的缺陷，只是一个半成品。”
“这是真人穿戴的？”苏夏多少能看懂一些，这机械铠甲很显然是穿戴版，这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就能容纳一个人。
“嗯。”连娜应道，看向地上这副没有上半身的机械铠甲，心中有些唏嘘之意。
“这是十二年前就指定的[飞升计划]。”
“[飞升计划]是什么？”苏夏看了眼同样茫然的阿德，向连娜问道。
“下城人在长期的废气污染下身体素质太过脆弱，而能够成为灵使的也只是少数，我们本意是打算制定一个类似于外骨骼机甲的东西，用来给下城人穿戴，隔绝毒气的同时也能够做到增强战力，这就是[飞升计划]。但最后还是废止了这一计划。”
“这是好事，但为什么废止了？”苏夏问道。
“没钱。”连娜很干脆的说道，“研发一项新技术所涉及到的资金是非常庞大的，哪怕集合六大下城之力也很难长久的支撑下去。再加上科研人员严格来说就我自己，这就导致研究进程将会无限延伸，[飞升计划]也只能废止。”
“资金不是问题，我可以解决。”苏夏略一沉吟，说道。
连娜诧异的看向苏夏。
“你想重启[飞升计划]？[飞升计划]的实现除了大量的资金以外还需要攻克一些技术难题，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飞升计划]，但核心的两大技术还是没有攻破。”
“一个是控制机械铠甲的神经链接系统技术，一个是能源技术。“晨曦”的出现可以算是攻破了能源技术，但神经链接系统我没有什么头绪，哪怕资金足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研发出来。”
“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你先告诉我，重启[飞升计划]需要多少钱。”苏夏说道。
“你认真的？”连娜皱眉看着苏夏，“我必须提醒你，[飞升计划]一旦重启，这边的资金不会低于一个亿，这还是初始研发资金，后续只会更多。”
“卧槽！一个亿？”一旁的阿德被吓了一跳，一个亿帝国币啊，这能买多少枪？
周惘的军火生意里最先进的自动步枪也就七十多万一把，这一个亿下去能买将近两百把！
“李薪，要不咱别搞这个了，真有这钱干啥不行？买点心源让你提升实力也行啊。”阿德劝道。
苏夏却是摇了摇头。
“九年前的“下城之变”之所以失败，除了顶尖战力的缺失，更重要的是你们没有将群众的力量运用起来。”
“为什么议会明知道下城人仇视上城，也拥有覆灭下城的能力却一直选择性无视下城？是因为他们的仁慈？不，是因为下城的人口！”
苏夏看着两人。
“以松江为例，附属的六大下城总人口占据了松江人口的六成，松江的底层劳动力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下城。如果失去这些下城人，你猜工厂的工人、劳作的农民、大街的清洁工谁去做？是议员们的孩子，还是世家大族的后代，还是灵使的孩子？”
“上城的普通人啊。”阿德在一旁说道。
“上城的普通人撑不起这么庞大的供需平衡，一旦失去下城人这些廉价劳动力，上城的勋贵们别无选择，只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这些他们眼中低下的劳动。”连娜看着苏夏，眼中写满了惊叹。
“没错！”苏夏握拳用力一挥，“是的，在这个伟力归于己身的世界，普通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但世界是秩序和规则构成的，当普通人汇聚到了一起，同样是一股强者无法忽视的力量。”
“你们的变革失败因素有很多，但在我看来，最根本的地方就在于脱离了群众。”
“如果你们继续[飞升计划]，哪怕没有完成，只是让其他下城人和你们一起参与到冲击上城的变革当中，他江南天都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打碎你们的希望！”
“他可以打死一个方克图，也可以打死一个周惘，一个连娜，但他不可能把下城所有的反抗者都杀死！”
“宸王为什么留着方克图，就是想要借助方克图控制下城，将这个变革的种子按住。”
“原来是这样……”连娜呢喃着。
原来他们失败的根源是脱离了群众。
是啊，江南天是强，三阶灵将，能够撼动星辰的强者。但那又如何？你能把所有反抗者都杀了吗？
杀戮解决不了问题，江南天他们这一阶层更加清楚。所以他只是镇压而非屠戮，选了方克图这么一位牧羊人圈养下城人。
如果九年前他们带着所有的下城人一起冲击上城，结果会不会改变？
“原来是路走错了。”连娜苦笑着说道。
九年前的那一夜是她的心结，也是缠绕她九年的心魔。
“你们的变革是失败的，也是成功的。”苏夏的话语将连娜拉了回来。
成功的？
都这样了还算成功？
“从结果来看，你们失败了，败得很彻底。但同时你们也成功了，你们成功让部分麻木的下城人完成了思想上的觉醒。”
“一个群体的崛起从来都不只是依靠力量，更重要的是思想。“下城之光”、“下城之手”、“机械师”……你们的事迹在下城流传，你们每一位都是下城新一代心中向往的样子。”
“他们渴望成为如你们一样的人，一样为了下城崛起而奋斗的人。这就是思想上的觉醒。他们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而是有了自己的目标，为了下城的崛起，为了自己更美好的生活而努力。”
“这就是你们革新的成果，也是你们在九年前种在了下城人思想上的种子。”
连娜愣愣的站在原地。
原来，他们的努力是有成果的，那些逝去的人不是白白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