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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给我砸!

    青铜轺车?

    关于青铜轺车的故事,是郢都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说的是熊午良与昭雎二人打赌,猜测秦国新王的人选。结果熊午良料事如神,昭雎不但输掉了家族至宝青铜轺车,还因为傲慢自大,又多输掉了祖传的一件青铜甲胄。

    此次赌博,涉案金额巨大,因此郢都众人皆知,乃是近年流传甚广的传奇故事。

    听说熊午良赢得此车之后,对此车赞不绝口,每逢出行,必乘坐青铜轺车……

    如今熊午良来到昭雎府上,却并没有乘坐此车……

    众人再看向昭鼠那边,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那昭孔什么德行,郢都众人皆知——就是一个仗着家中权势、无法无天的祸害!

    老鼠、蚊蝇、昭孔,并称为郢都三害。

    其中年仅八岁的昭孔为三害之首……

    如此一个欠管教的幼童,整日为非作歹,引得郢都人敢怒不敢言……偏偏昭鼠十分护短,对这个孩子很溺爱,更催长了后者的嚣张气焰。

    有一说一……

    熊午良所说的,像是昭孔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纷纷将目光投向满脸惊愕的昭鼠——那些曾被昭孔无法无天祸害过的,更是义愤填膺,情感明显倾向于熊午良。

    ……

    昭鼠心中暗呼不好。

    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己那个儿子的德行还是知道的——估计眼前熊午良说的,多半没有作假。

    不过……那又如何?

    动了你的车,再还给你便是。

    至于杀了个人,对于昭氏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儿的。”昭鼠的音量降低了:“他才八岁,他能懂什么?”

    “芈良,你也是成年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那青铜轺车肯定丢不了,尽快还给你便是。”

    熊午良瞪大了双眼。

    上门杀人,叫‘闹着玩’?

    这昭鼠果然护短啊,无耻!

    熊午良讥讽一句:“昭氏一族的是非观,着实让本侯大开眼界。”

    “杀人逃窜,你告诉我这叫‘小孩子不懂事’?”

    “召滑——你告诉他,‘杀人越货’在楚国是什么罪?”

    召滑上前一步,言简意赅:“楚律:杀人者诛;窃钩带者诛。”

    熊午良眯起了眼睛,看向昭鼠。

    周围的围观群众兴奋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昭鼠略微有些慌乱,压低了声音:“曲阳侯,何必得理不饶人?”

    “今日之事,且就此作罢!”

    “若再相逼,我昭氏可不是好惹的!”

    熊午良微笑起来。

    果然是熊家长惯出来的熊孩子。

    公然在我门前杀人,也想就此略过?

    今日,休想息事宁人!

    “交出凶手!”熊午良提高了嗓音:“二三子,本侯听闻昭孔平日里为非作歹,乃是郢都一害,可有此事?”

    “今日本侯便要为民做主,收拾了这个祸害!”

    “昭鼠,若再阻拦,莫怪本侯无情!”

    围观众人本就深恨那天杀的昭孔在郢都为非作歹,只是昭氏势大,平日里无人敢于招惹,如今有熊午良顶在前面招呼,自然是痛打落水狗,群情激愤:“交出凶手!”

    “交出凶手!”

    “早该如此!”

    ……

    昭鼠慌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态竟然变化得如此快!

    杀个人算得了什么?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眼看着围观群众的喊声越来越大,引来的行人越来越多……昭鼠脸色阴沉,拂袖后退:“关闭府门!”

    众家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关闭了昭雎府的大门,用重物死死堵住。

    昭鼠慌乱道:“快,派几个人人去贴身保护昭孔。”

    “再派人去王宫里找寻家父,请他立刻回来主持大局!”

    ……

    熊午良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冷冷一笑。

    你想息事宁人?今天,我偏要闹个天翻地覆!

    也让天下人看看,我熊午良不是好惹的!

    “列阵!”熊午良大手一挥。

    护卫熊午良进王都的一百曲阳军军士齐刷刷大吼一声,上前结阵。

    熊午良笑道:“诸位都看见了——昭鼠既不交出杀人的凶手,又不交还窃取之物……曲阳军,搜查此府,为本侯找回青铜轺车!”

    芍虎紧紧护卫在熊午良和召滑身边,而钟华大手一挥:“曲阳军,前进!”

    一百曲阳军士卒大踏步上前,钟华飞起一脚,瞬息之间,便破开了紧闭的大门。一百军士鱼贯而入,围观群众惊呼不已,震撼于熊午良的胆大包天。

    “熊午良,焉敢如此!”众昭氏族人震怒!

    在大楚王城郢都,纵容私兵,公然攻入大臣府邸?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众昭氏家兵手持棍棒,硬着头皮顶上来。

    但这些身着布衣的家兵,平日里跟着公子哥儿们欺负欺负倒霉的小老百姓还可以,如今面对的却是刚刚经历过战场洗礼的曲阳军精锐,又如何是后者的对手?

    也不见曲阳军士卒们如何动作——仅仅是抡起带着鞘的铁剑,当作棍棒一般来回砸动。

    顷刻间,便是人仰马翻。

    曲阳军士卒们结阵而战,彼此间有精妙的配合,再加上身披双重甲胄,本就装备占优……

    几百个家兵扑过来,竟然被一百曲阳军士卒全部掀翻在地,而这一百军卒无一倒下。

    躺在地上的众昭氏家兵哀嚎连连,被厚重的带鞘铁剑砸得头破血流,骨折骨裂者不在少数。

    熊午良冷冷一笑:“你昭家不会管教孩子,没关系,本侯替你管教!”

    “今天,本公子要为民除害!”

    “给我砸!”

    众曲阳军士卒齐声声奉令,一时间,昭雎府内鸡飞狗跳……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了一贯强横的昭府倒霉,纷纷拍手称快……

    “住手!”老昭雎赶到了门前,恰恰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多年,昭氏一门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

    熊午良,你太过分了!

    熊午良大手一挥,众军卒停手,护在熊午良身侧,仍然虎视眈眈。

    昭雎气得花白的头发根根竖起,冷冷地瞪着熊午良:“曲阳侯,这是什么意思?”

    “几百年来,我昭氏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否则,此事绝无法善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