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思继续摸着下巴:宗教问题很复杂,教会不干人事,包庇犯罪神甫,影响极坏;《波士顿环球报》的报道在波士顿、马萨诸塞州、乃至全美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从一月初到现在一月底,美国从北到南都在热议此事,一时间门教徒们都人人自危:天主教会的形象是完了,但这不是说新教牧师就一定是清白的。
这段时间门也是美国群众的信仰岌岌可危的时间门段,再加上仍然冒着烟的双子塔废墟,美国群众的信念再次受到重创。
——如果你连精神家园的牧羊人的神甫/牧师都不能相信,你还能相信什么?
政府,不值得信任;政治家,多数都是狡猾虚伪的政客;教会,不值得信任。
还能信任谁?
肯尼思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人”,张文雅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但她确实也不了解宗教,美国政治是“去宗教化”的,反而不适宜跟宗教、教会绑定。
你不是救世主,没人是救世主。
等泰德叔叔告辞之后,他跟张文雅专门讲解了宗教问题:教会自以为掌握了教徒的选票,所以大主教才敢拿教会的支持来说事,要是别人确实需要再三掂量,但他不用,他不靠天主教徒的身份就能获得千千万万美国群众的支持,大主教似乎忘了这一点。
“还有,不要以为波士顿的天主教会对我们家族会有什么‘优待’。”肯尼思语带嘲讽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是,泰德叔叔1980年宣布竞选总统的时候,帕特里克他们在教堂里被神职人员威胁,那人说他们的父亲不适合成为美国的总统。”
张文雅瞪大眼睛:好家伙!还有这一出呢?!
“但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几十年来没有人试图去找泰德或是乔说这事。”
“你不懂。受害者首先是教徒,其次绝大部分是男孩。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心理,他们会先怀疑自己:是不是我不够虔诚、是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女人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会这么想。”
“——对,但男人更甚,因为一直以来,男人都以为他们足够强有力,可以避免被他人伤害。”
嗯,也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是“受害者心理”,不分男女都一样;但男人会更畏惧自己被放到了“女人”的地位上,这几乎是最恐惧的事情,所以他们会盲目追求“男子汉气概”。
“所以你们家族并不是那么在乎天主教会。”
他耸肩,“你看我几乎不去教堂,我们这一代已经不那么‘虔诚’了。”
所以这也是张文雅说不给孩子洗礼他觉得也不算什么的原因之一。
“那么,意思是你们家的敌人手已经伸到波士顿的天主教会了?”
“也许。”
“我看很多作者都认为,你父亲死于一个阴谋集团,而不是简单的一股势力或者某个人。”
“你看了多少书?”肯尼思扳着她肩头,用力摇晃她,“快说!”
“一大堆!”张文雅用力推开他,转头跑上楼。
他追上楼,假装愤怒,“好呀!我告诉过你不许你看那些书,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吗?”到底他身高腿长,很快追上她,一把抱住她,按在墙壁上。“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哼。
“管不着。”
他便笑着亲吻她,一下一下的,啄木鸟似的。
“管得着。”
坚定有力的双唇,充满男性气息的呼吸,用力亲吻她,疾风骤雨一般。
“可以吗?”他含糊的问。
什么呀。
“不行,刚过了一个月。”
“你不是已经不流血了吗?”
生过孩子后还要排出胎盘,让医生采了脐带血保存。之后还有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流血期,中医称之为“恶露”;子宫恢复到原本大小也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门,所以欧美产妇传统坐六周的月子还是非常科学的。
她恢复的算是很快,现在刚满月已经没有流血了。
“不行,至少还要一个月。”
他闷闷的说:“我以为一个月就够了。”
呵,男人!看来孩子还是抱的少了!憋着吧你!
进入一月之后,爱文好带一点了。
首先解决了晚班保姆的问题,爸爸得到了解放,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作息时间门。
食量大了一点,于是睡的也长了一点,现在一觉能睡四个小时以上,这样晚上八点睡觉,也只有十一点醒一次、四五点醒一次,不算很折腾人。特蕾莎主要负责白天,另一个保姆米莉负责晚上,特蕾莎晚上只需要醒一次,冲好两个奶瓶,其中一瓶交给米莉喂爱文,另一瓶放在热奶壶里保暖。
有保姆还是很惬意的。
白天俩口子轮流照顾孩子,主要就是给孩子喂奶、拍背打嗝,要是喂奶之后爱文还不肯睡,便带他玩半个小时,跟他说说话,或是做做运动、带他出去晒晒太阳。一月的华盛顿仍然春寒料峭,中午有太阳的话便带孩子在后院晒晒小屁股,爱文很喜欢晒太阳,每次都很高兴。
小崽崽仍然不会笑,但已经会表达“高兴”了,心情好的话当然是活泼的动弹小胳膊小腿腿,总能让爸爸妈妈十分开心。
查理很是怨念,但还是认命的挑选了一名专职摄影师,隔三差五的去给他们拍照。肯家的习惯是多多留下影像资料,不差钱的家庭早早就有了家用摄像机,留下无数珍贵资料。
肯尼思自己也很喜欢拍照,家里各种相机有十几个,别说,他拍照技术也不赖!张文雅自知自己的艺术细胞不怎么样,拍照也经常惨不忍睹,还是痛快放权给丈夫,随便他拍照。肯尼思也很喜欢拍她们母子俩,每天都拍,还说每个月都要做一本相册。
这不,爱文满月宴会上他送给小崽崽的礼物就是一本相册,记录了小家伙从出生以来的每一天。
送给张文雅的礼物是一只印有爱文照片的马克杯。
很土,很俗,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爸爸是多么骄傲,他都还没有送过印有自己照片的什么礼物给她呢。
不过他要是真送了,一准会被她嘲笑“太自恋”。
一月的第一周,张文雅带着丈夫和爱文去了波士顿。
对犯下性侵罪行的神甫进行起诉进行的其实很不顺利,因为麻省对于未成年人起诉强||奸的时限是从事发后三年为止,而绝大多数孩子在事发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太小,因为不懂什么行为是“不合适”的。
时限是张文雅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难关。
她之前一直跟波士顿本地一位专打未成年性侵诉讼的律师电话交流,不得不说,年轻的肯尼思太太加上aclu的组合非常令这位律师精神振奋。
这位名叫加拉贝迪安的律师到肯尼思大院来拜访张文雅。
他带来一大堆案卷。
“你好,肯尼思太太,肯尼思先生。”这位瘦削的律师有点拘谨和……紧张。
“请坐。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那些是——”
“是一些相关案件的卷宗,如果你有兴趣看看的话。”
“这么多吗?”张文雅皱眉:天哪!
“你不相信?”加拉贝迪安敏感的问。
“不,我相信,我只是……他们可是神职人员!”
加拉贝迪安表情严肃,“这跟他们做什么职业无关。”
“我不了解宗教……天主教,教会的势力有这么大吗?”
“比你想象的要大,大得多!”加拉贝迪安看着肯尼思,“他们威胁要让我丢掉律师执照。”
“你没有找过aclu吗?”
“找过,他们说他们管不了这种事,这跟人权无关。”
“所以你让杰夫·阿姆斯特朗去华盛顿找我。”
“——是的。”
“马萨诸塞州的法律对起诉强||奸有时效限制,你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想过。”加拉贝迪安看着她,“法律不合时宜,应该修改法律。”
说的没错。
“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你,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而你,肯尼思太太,你可以做很多事情。”
张文雅与加拉贝迪安的想法一致:如果法律落伍了,那么便修订法律。先看看能否修订马萨诸塞州的相关法律,找一个州议员提出有关未成年强||奸案的法案,将时限延长,如此一来便可以在法院顺利立案,而不是非得去找到一个未满三年的受害者——也就是一个孩子。
换做别人都不敢说有这个“能力”,而她不一样,她是……嗯她在美国就是肯家的人,她不是教徒,肯家的权势也能够尽量保护她不受威胁。
嗐,这是加拉贝迪安不知道天主教会也不是一片净土。
送走加拉贝迪安之后,玛雅送来几份请柬,其中就有天主教会慈善晚宴的请柬。
因吹斯听。
“你要去吗?”张文雅翻看请柬。
“去哪里?”
她将天主教会慈善晚宴的请柬递给他。
肯尼思冷笑了一下,“去。正好看看这位大主教要说些什么。”
“天主教会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呢。梵蒂冈不会召回他吗?”
“理论上应该会召回他,但可能梵蒂冈不会将之当做什么‘大事’。”
啧啧。
从《波士顿环球报》的报道来看,神甫恋||童||癖肯定不是美国独有的事情,梵蒂冈也许真的不会将之当成什么“头等大事”。
“很悲哀呀,那些孩子将神甫当成人生导师,而那些混蛋——人渣却利用孩子们的信任犯下了罪行,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更可悲的是,这种事情也不只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