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张文雅的温柔霸气回答便上了纽约当地电视台,半小时后登上abbc这样的全国性大电视台。各家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人都盛赞阿妮娅女王霸气又大气的回答,认为她的态度才是真正的王室风格。
正在国会大厦上班的小约翰·肯尼思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她的回答,很为她骄傲:谁稀罕英国王室的承认呢?
他四岁的时候去过英国,见过女王和王夫菲利普,英国为他父亲建造了一个纪念碑缅怀他。当时他还小,没觉得女王有什么稀罕的,就是一个有点平庸的中年妇女,没有妈妈好看。
他们在英国玩的很开心,还去王室牧场骑马,鲍比叔叔也去了英国——
鲍比叔叔。
人们都说母亲和鲍比叔叔有过于亲密的关系,他不懂,他才不信。他很年幼,也曾经喊过鲍比叔叔“daddy”,当时鲍比叔叔和母亲都哭了。
唉!
他心情沉重。
幕僚长弗兰克推门进来,见他脸色沉郁,诧异的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肯尼思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弗兰克也不是外人,是他在哈佛大学期间参加的兄弟会里的“兄弟”。
弗兰克便了然了:约翰的“往事”大多数都是他的父亲和叔叔。
“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找我有什么事?”他看着弗兰克。
弗兰克一笑,“王室婚礼——”
“我会和阿妮娅一起去。”
“不是,我是说,你的婚礼,你和阿妮娅的婚礼。”
肯尼思正要说什么,门又被推开,泰德叔叔大步走进来,一脸兴奋,“约翰!”
肯尼思忙站起来,“泰德叔叔。”
“快瞧!”泰德叔叔指着电视机,“我们的阿妮娅回答的多棒!”
“她棒极了!”肯尼思由衷的称赞张文雅。
弗兰克笑了,“泰德叔叔,我正在和约翰说他的婚礼。”
“对对,”泰德叔叔兴奋的搓搓手,“这很重要,王室婚礼是什么规模,你的婚礼就应该是什么规模。”
肯尼思颇感无奈,“叔叔,阿妮娅和我只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型婚礼。”
“胡说什么!你的婚礼怎么可以简简单单呢?”泰德叔叔深感责任重大,心累,“你的婚礼不能比你父亲的婚礼的宾客少了。这件事情我会去跟阿妮娅谈,她的父亲想要一个非常隆重的婚礼。你想想她在凡尔赛宫举行过结婚仪式,你和她的婚礼一定要更盛大!”
——好——吧,确实,一想到查理浮夸又炫耀的租下了凡尔赛宫跟张文雅结婚,他就很恼火。男人嘛,排面决不能输给情敌,或者,前夫。
于是泰德叔叔拍板了,盛大婚礼必须有!这次去伦敦参加王室婚礼,也好顺便看看真正的王室婚礼是什么规模,参考参考。泰德叔叔还抱怨他这个大侄子怎么总是什么都不跟他这个叔叔说,以至于他还要从电视上知道这事。
肯尼思当然不能说他俩都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机智的说忘了。复活节假期之后张文雅才接到白金汉宫的邀请电话,而四月份他俩都忙得很,工作日分别上班上学,周末到处签售,便忘记了。
泰德叔叔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这个周末到洛杉矶签售,张文雅越发见识到美国群众的疯狂。
美国老乡们对欧洲王室一直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尊崇心情,特别是英国王室,总觉得王室天然高人一等,盲目崇拜。其实从国力上来看,日不落帝国已经夕阳西下,大大不如美国老表,现在已经是仰美国鼻息的小弟。偏偏美国群众又一直在心理上保留对“宗主国”的敬意,这就有点撕裂了。
这种撕裂表现出来的情形就是,他们一方面真的认为英国王室的认可十分重要,但另一方面又狂喜她的骄傲态度。
于是在洛杉矶安排的两场签售会都爆满,每场四个小时,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盛况空前。洛杉矶当地书店没有这么大场地,租了两个大场馆。据书店经理说,这种爆满的情况只在前总统回忆录的签售会出现过,而且还不是每一位前总统都能有这种大场面。
洛杉矶群众从大洛杉矶地区各个城市涌来见她和她的未婚夫,弗兰克安排民意调查公司做了个现场调查,随机调查了三百人,张文雅的支持率高达百分之百(说明是真的对她很感兴趣、很喜欢她),约翰的支持率是百分之八十五(说明他的受欢迎程度至少在签售会上不如主角张文雅)。
弗兰克对此表示满意。
签售会火爆的后果是,她的右手腕晚上就抬不起来了,手腕微肿,一碰她就喊疼。
晚餐都吃不了,只能将右手放在桌上,学着用左手拿叉子。
兰登书屋经理赶紧派人去请私人医生,有钱好办事,只要有钱,私人医生随时上门进行服务。
肯尼思拿过她的餐盘,为她将食物都切成小块。
张文雅说:“谢谢。”
他便摸了摸她脸庞,笑了笑,将餐盘放在她面前。
这样比较好。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完全可以自己吃。情侣之间肉麻当有趣互相喂食偶尔来一下很有趣,但如果真的全程喂食,那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医生还没来,泰勒来了,还带了个针灸医师。
“文雅,”他用中文对她说:“知道你会手疼,我请了凌医师来给你看看。”
凌医师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瘦瘦高高,皮肤白皙。
张文雅对凌医师点点头,“你好。”
针灸是中医里唯一能在美国拿到行医执照的分类,美国人普遍能接受针灸,是因为针灸确实有立竿见影的奇效。
肯尼思微蹙眉,也用中文说:“小雅,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她放下叉子。“要把脉吗?”
凌医师坐在她身边,“不用把脉。平时疼吗?肿吗?搬运重物没有?”
都没有。
“那就是简单的肌肉损伤,谈不上腱鞘炎。”他拿起她右手,按压手腕内外两侧,疼吗,哪里疼得更严重;又要她转动手腕,手腕很难转动,一动就疼。
“一般这种我们会建议先热敷,物理治疗缓解疼痛。但热敷比较慢。你晕针吗?晕血吗?”
都不晕。
于是拿出针灸包,取出一袋针灸针,把她的右手放在餐桌上。“现在都是一次性无菌针头,不会重复使用。”凌医师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用酒精棉擦拭她的右手腕,很快取了一根细针。
“感觉到酸或者涨或者疼都是正常的。”讲解的很细致,“如果症状不严重,一般只用扎一次就行。不过为了稳妥,一般我们会建议针灸三次。”
针扎进皮肤的时候有一点刺痛,但接着就是酸胀。
“最近几天手腕不要用力了,写字打字都不要,有空的时候稍微转动一下手腕,但要是疼的话就别动。”又扎进一根针。“平时不要搬动或者提重物,以免加重损伤。要是腱鞘炎或是腕管综合征就麻烦了,很难根治。人体的机能就是这样,不能不使用,但使用过度了就会损伤。”
“我听说可以打封闭针。”
“封闭针可以的,封闭针的原理是提高你的疼痛阈值,阻断你的疼痛神经通路,消除炎症,但你的症状还在,要配合治疗,单纯打封闭针也不管用。”再扎一根针。
“不是止痛针吗?”
“不是,比单纯的止痛针好一点,但也是有副作用的。你要是晚上疼得厉害,可以让西医给你开一针吗||啡止痛。不过我感觉不需要。”又扎进一根针。
泰勒一直站在张文雅身后,没说话。
肯尼思也没说话,只顾着关注针灸医师的用针。
觉得老疼了,每扎一根针他都觉得心口一疼:honey真的不容易。
凌医师动作挺快,不到两分钟便扎完了,“不要动,过二十分钟。”
收了针灸包,又说:“一般针灸要配合烤灯,就相当于热敷了,不过你的症状不严重,不烤也行。平时要是感觉不适,用吹风机的热风档吹吹手腕,吹个几分钟,也相当于热敷。”
倒是非常灵活运用小家电。
这个原理她懂,中医理论认为疼痛是“风邪入体”,所以不管哪里慢性疼痛最简易的物理治疗就是热敷,但急性挫伤、扭伤等用冷敷;西医一般对肌肉损伤是冷敷。冷敷的原理是冷缩破裂的毛细血管,毛细血管破裂后出血必定导致肌肉肿胀。
手腕上扎了六根针,也不算多,微感酸胀,隐隐作痛。
凌医师干完活也没事了,就等着时间到了起针。
泰勒这才坐了下来,“文雅,不用这么累,太辛苦了,钱是赚不完的。”
她一笑,“不是为了钱。”
泰勒摇摇头,他当然也知道不仅仅是为了钱。他颇有些惆怅,既有些沮丧,又觉得……茫然。他现在很是后悔当初在哈佛没有鼓足勇气追求她,不是为了什么王室后裔的身份,作为第三代华裔他反而对此根本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