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霸道总裁是不会坐什么商务舱的,当然是头等舱。头等舱十分舒适,宽大的座椅可以放下来睡觉。
从纽约到上海要十几个小时,加上跨时区,要到次日晚上抵达上海。
张文雅望着窗外。
云层下面的海面时隐时现,会产生一种错觉,即这架飞机根本没有移动过。
这次上奥普拉秀让她明白了,不能被动的等待头顶的利剑落下,必须主动出击,尽快解决季青青的问题。季青青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她一刀,对媒体卖惨之类,会严重损害她的名声;而且一刀是没完的,季青青非常懂得怎么慢刀子杀人,她不能留着这个不稳定因素。
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就是不太清楚实施起来的难度和成功率,会不会设计的太复杂了?
对面的男人有着好相貌,看着赏心悦目。也是个有头脑的男人,别被他花花公子般的外表误导了。而且他早有准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中国签证。
这令她感到快慰。瓦伦蒂诺家在中国没有业务,也没听他计划去中国旅游,他如果拿了中国签证,一定是因为她。这么一想,他其实想过她会决定回中国一趟?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可真是很聪明。
她对他的评价又稍高了一点。
“在想什么?”查理问。
“想你。”
他挑眉,“我就在这儿。”
身体前倾,握住她双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支持你。”
“你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不,除非你不确定你的做法能否成功,需要我来帮助你完善。”他轻佻又迷人的微笑,“说实话,我很期待。”
她乐得直笑:果然,查理这人的底线很低。他肯定有预期她的方法不会太正大光明,但他不介意。商业社会各种尔虞我诈,合法的不合法的使尽手段,他甚至还可能会觉得她的方法小儿科呢!
到了上海,入住锦江饭店。
打了电话给张晓峰,说她已经在上海了,明天中午见面。
张晓峰直嚷嚷,说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一声不吭的,吓死老爸了。
这个渣爸爸难道有什么鬼吗?难道又给她找了个新妈?
实话说他年龄也不是太老,人长得也帅,现在又远比以前有钱,没点想法也不太现实,他只要不乱搞她的钱,她也不准备管他的事。
季青青的事儿,还是要先跟她见个面,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想要钱?就去法院起诉吧。想要命?那铁定是不能给的。
次日早上,先去铁路招待所见了陈姐。
陈姨已经退休了,在家带孙子颐养天年。找陈姐拿了街溜子表弟冯永廷的地址,这小子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个正经工作。
冯永廷在家睡觉呢,打着呵欠来开门,一见是她,十分意外,“哎哟!大名人来了!等我啊,我换身衣服。”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跟季青青家差不多,在上海算得上好房子。也是单位福利分房,父亲早几年工伤过世,母亲过世更早,就他和姐姐俩孩子。父亲因为工伤,可以让子女顶职,他没争,让姐姐去了;姐姐有了正式工作,另外分了房子,搬走了。
可见也不是个坏人。当年在游泳馆的举止也可以理解,就是普通街头小混混的那套,觉得我看中你是给你面子,最后也没有打击报复她。
她把他西餐厅的工作弄没了,也算一报还一报,两清。
查理没跟她一起,先去淮海路上买了新手机,刚回酒店,便见小约翰·肯尼思正在电梯间等电梯。
他毫不意外,笑了笑,“约翰。”
“阿妮娅呢?”肯尼思也没废话,直接问。
“她出去办事了。”
肯尼思蹙眉,“她准备怎么做?”
查理摇头,“不知道。她要先回去见见那个疯女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查理一笑,“我会有很多方法,但都不适合她,也不适合中国。”
肯尼思瞥他一眼。作为前助理检察官,他当然也知道很多方法能彻底解决张文雅的烦恼,不过基本都是违法的;不违法的方法也有,但不知道在中国行不行得通。
“她父亲中午过来,但我想阿妮娅没有邀请你。”查理不怀好意的说。
肯尼思都不想搭理他了:幼稚!
“你瞧,她都没有告诉你她要回中国。”
肯尼思忍无可忍,握拳对他的脸揍了上去。
张文雅带张晓峰回了酒店,去敲查理的房间门,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肯尼思来开的门。
她迷惑不解,“你怎么来了?我走错房间了吗?”
“没有。查理,阿妮娅回来了。”
查理鼻子上贴着纱布和创口贴,十分可笑。
“阿妮娅。”
张文雅给弄糊涂了,“你怎么了?你是摔地下了,还是摔门上了?”
查理悻悻,“约翰干的好事!”
明白了。
“肯定是你欠揍。”查理这人总是贱嗖嗖的,尤其爱嘴贱,真的很讨打。
肯尼思也笑了,一本正经的说:“对,是他欠揍。”
两个男人打了一架,但很快又同处一室,说明也没啥大事,还可能达成了男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小协议。就是不知道他俩是否达成了什么互相谅解和妥协,不过,这也根本不是张文雅所在意的。
没错,她是可以邀请约翰陪她回来,但她主动邀请与他主动追来,天差地别。
她只在意结果,不太在意中间过程。
“爸爸来了,一起吃午餐吧。下午我和爸爸要坐火车回庐州。”
“就你们俩吗?”查理问。
“对,应该没有什么事。我只想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肯尼思瞥了一眼查理,“需要我陪着你吗?”
“你们都不能陪我去。你们不明白她的心理,我哥哥死了,我却出书出名,还有英俊的男朋友,那我就是在炫耀、在故意气她,她能当场拿刀杀了我。”气当然是要气季青青的,但不是第一次见面。
张文雅低头沉思:或者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气个半死?倒也不是不行。张晓峰原本起的就是刺激季青青的作用,但也许她的外国英俊男朋友效果更好?
“我改变主意了,约翰,你要是不害怕我妈妈会突然发疯的话,请你陪我一起去见她。”
查理差点笑出来:好呀!真是会说话!约翰不可能拒绝的。不过也许她不用故意加上那一句。
“baby,你错了。”查理摇头:“你妈妈知道约翰是什么人,她或许会畏惧,那么你的计划就没法成功了。”
张文雅瞥他一眼,“你猜错了。”
嗯?查理更感兴趣了。
张晓峰不愿意女儿去见发了疯的亲妈,但他无法拦阻女儿,只能同意。
到底还是四个人一起去了庐州,晚上到达庐州,出了火车站,直奔季青青家。
小区里基础设施不怎么样,路灯有一半不亮,楼道里只有一楼走廊有一盏长明灯,上楼转个弯,楼道里便一片漆黑。
张文雅拿了一支迷你手电筒出来,照着楼梯。
“爸,你小心点。”
张晓峰应了。
她有些恍惚。
庐州她去年才回来过,是为了签售,但这个“家”,是从那年被绑架回来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很奇怪,她曾经上下过这个楼梯无数次,时间在上上下下中流逝了。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仿佛不过是一场梦。
这是梦吗?
她甚至不能确定。
“约翰。”她小声说。
“我在。”肯尼思从上了出租车便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
“我害怕。”她声音微颤。
他心疼不已,“别怕,有我。”
“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允许你再受到伤害。”
唉!话说的很好,但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做到,他始终是个无法体会她的痛苦的“外人”。
季青青在家。
开门见是张晓峰,便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是来给我送钱吗?”
张晓峰摇头,进了门,“是小雅回来了,她想见你。”
季青青怒目,“那个小贱|货回来干什么?是给我磕头认错来了吗?”
张文雅冷冷的说:“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季青青怒道:“我当初一生下你就该把你扔马桶淹死!”
张晓峰瞪她,“你说的什么屁话?孩子是你生的,也有我的一半,你敢动她试试看?老子不弄死你算你能!”
季青青拍着胸口,“你这个老王八!有本事你冲这儿来!不敢拿刀子你就是个绝世绿帽大王八!”
好嘛,看来季青青已经知道了许二凤给前夫戴了绿帽子。
张晓峰颇是窘迫,“闭嘴!疯婆子!”
季青青一抬眼,看到门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男青年。她在报纸杂志上见过这个人,是他们美利坚那个倒霉早死的总统的儿子。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但是,呸!一个洋鬼子得意什么呢?
她不假思索的开始污言秽语辱骂女儿,就像之前十八年几乎每天都骂的那样。
张文雅气得脸色惨白,“爸!你听听!她就这么骂我骂了十八年!”
“疯婆子快住嘴!”张晓峰气得跳脚,但他对这个家不熟悉,一时间也找不到趁手工具开打。季青青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长擀面杖,叫嚣着“你来呀”。
场面一时混乱。
肯尼思叹为观止。
他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单元房,但他当时以为客厅的单人床是她哥哥的,她一个女孩总该有自己的房间吧。他还是对中国普通群众重男轻女的程度严重估计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