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哈佛最大的好处是,没多少人在意她的男朋友是谁,甚至大部分人不知道报纸上的八卦。能进哈佛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学霸,学霸们想要应付哈佛的学业也挺吃力,根本顾不上其他的。
离开狗仔队满天飞的曼哈顿,波士顿也没有什么狗仔队能敬业到跑到校园里追着她拍照,实话说她现在没有新闻价值,只有跟小肯尼思在一起才有新闻价值,于是她的校园生活极为平静。
研讨会气氛热烈,学生和教授共同讨论什么是“有效沟通”和“无效沟通”,为什么无效沟通会导致恋爱关系崩溃,为什么恋爱关系崩溃后还是有人不会分手或离婚。
教授问张文雅,中国普通人的恋爱关系跟美国普通人的恋爱关系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没有什么不同,究极都是必须有“爱情”,但更多的人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因为“必须结婚”。
学生们都不懂为什么“必须结婚”,又开始讨论恋爱关系难道不需要有“爱情”吗?约会可以只有好感,不需要爱情,但进入到稳定的恋爱关系后没有“爱情”为基础,那是多么奇怪呀!等于是“欺诈”。
张文雅发现自己又必须解释中国的传统观念中“必须延续后代”的思想。
学生们认为这是人类本身“延续基因”的概念使然,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但为什么中国人会有更迫切的需求呢?
张文雅承认这是她的知识盲区,也试着解释这是中国传统社会的“宗族”概念造成的,中国人对于延续“姓氏”有着病态的追求,反而不是“血脉”,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也能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这就是学生和教授都不能理解的问题了。
张文雅又说,中国年轻人的婚恋观念仍然被传统裹挟,并且被新时代的社交网络裹挟:如果你到了适婚年龄而不结婚,那么在社交层面上你可能会被认为是“有病”的,身体或是精神方面的“有病”,父母会觉得你“不可理喻”,会觉得“丢面子”;迫于压力,年轻人只能在可能没有“爱情”的前提下恋爱、结婚。
教授听懂了,接着便讨论,作为个人需不需要服从父母的意愿——这个问题在西方当然也是存在的,典型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超过职业,职业只是维持你的生存,爱情却能带领你超越时间,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没有工作,但不妨碍他们成为爱情的象征。
学生们都笑了。
下了课,泰勒送张文雅回宿舍楼。
他学了一年半的中文,不过身为abc也没有什么都带着一股儿外国人的腔调。
他差不多每天中午都跑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哈佛有学生食堂,吃的相当不错,配得上顶尖名校的身份。但他不是唯一一个想跟她在一起吃饭的男生,美丽的中国女孩身边总是有许多男生想要跟她说话,新生会借口做作业,邀请她参加学习小组;其他男生有的想邀请她参加周末派对,有的只敢跟她搭讪,也有自命不凡直接想约会她的。
张文雅一视同仁,全部拒绝,唯一的例外是泰勒。
她很忙,唯一能用来社交的时间只有一日三餐。好吧,周末也会去参加派对放松一下啦,但派对也挺没意思的,基本就是酒精的狂欢,学生们都觉得大|麻不算毒品,因而派对上最受欢迎的东西总是酒精和大|麻。
泰勒已经是个纯美国人了,但家里的家教还是偏中国式的,好孩子从不沾大|麻和其他小药丸,也会小心看着不让她碰那些她不懂的东西——有学生自己烤曲奇饼干在派对上出售,里面的加料就是大|麻,很受学生们欢迎。
第一次听说曲奇饼干里居然会放大|麻可把她吓了一跳:还可以这么干?不过想想,大|麻也等于是香料,当然可以放。
泰勒是学神级别的,智商高达180,麻省理工、加州理工、哈佛、耶鲁抢着要他,最后他还是选了哈佛,说是看中哈佛的通识教育课程;已经决定本科毕业后去麻省理工深造,硕博连读,或者读完大二转去麻省理工也不难。
参加过两次派对之后,张文雅便觉得这种校园派对实在没劲,哈佛男多女少,男人多的地方危险也多,就算是哈佛这样的名校,派对上的性|骚|扰和强|奸事件也从来没有少过。
决定不参加社交活动也不是什么损失。
张文雅又参加了两个学习小组,这样就有了三个学习小组,囊括本学期的所有课程。
一个学习小组通常四人到十人,十个人刚好可以占据一张图书馆书桌,学习氛围极好,学习小组可以满足她的社交需求。
又加入了两个体育社团,锻炼身体。
哈佛的专业体育队有三十多支,代表学校征战各种大学联赛;非专业的体育俱乐部有几十个,社团就更多了,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甚至还有钓鱼协会呢。
小肯尼思喜欢体育运动,再忙也得晨跑,天天锻炼,头好壮壮。她也觉得不能光靠年轻身体的新陈代谢,早早养成锻炼的好习惯,过得健康,活得快乐。
张文雅选了网球和马术,这是上流社会最普及的运动,不分男女;高尔夫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体育运动,但多是男人玩。她准备明年夏天尝试一下帆船和高尔夫。
要说这几项运动她是完全的没有基础,都要从零开始。
哈佛牛逼的一点是,如果你只是入门学个基础,基本所有的体育运动你都不需要额外花钱学,正适合她。她要是有时间,甚至可以每一项都试着学学呢。
泰勒是个学神,也不是说只知道学习,体育运动也要搞搞,网球打的不错,参加了俱乐部的网球队,去年就开始代表哈佛与其他学校进行比赛了。他还不到专业水平,不是专业校队的,基本来说,大学联赛是大学生的最高水平体育比赛,其下还有多不胜数的各种校际比赛,体育馆里每周都有各种比赛。
泰勒强烈建议她学学网球,网球的锻炼量也是非常大的,完全可以满足她的运动量。她去看了看别人打网球,认为他说的很对。
上了几节入门课之后,张文雅可以去跟其他学生对练了。
出乎意料的,她学的非常快,进步极大,连教练都很惊讶,说她有点网球天赋,就是学的太晚了,要是早十年学习,没准现在能当个专业运动员。
嗐!可把她美坏了!
泰勒送她到了宿舍楼下,问她待会儿一起吃晚餐吗,吃过晚餐做了作业,他约了网球场,可以打上四十分钟。
行啊,她答应了。
回了宿舍,苏珊也回来了。
“hon,有你的包裹,我帮你签收了,是中国寄来的。”苏珊对她的称呼从“dear”到“honey”又到“hon”,越来越亲近,真是个娇宝宝。
张文雅也从“我们中国人不喊这么肉麻的词”变成随口喊她“honeybear”。
“谢谢,honeybear。”
是张晓峰给她寄的东西,一个大纸箱,很沉,不知道是什么。
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本《哈佛女孩张文雅》,一封信,一堆吃的,有她爱吃的酱牛肉,还有她从小就爱吃的龙须酥,没想到渣爸爸还记得。
她之前打电话,张晓峰问要不要给她寄点吃的,她说美国什么都有,不用寄了,越洋包裹多贵呀!
爱不仅要从大处看,也要从小处看,张晓峰愿意掏钱给她买房子,那是他应该为子女做的;要在小处仍然想着你,那才算是“父爱”。
她把书放到一边,拆开一盒龙须酥。
甜丝丝的,入口即化,真好吃呀。
就连糖果大亨家的女儿也觉得龙须酥好吃极了。
《哈佛女孩张文雅》上市当天,年初一。
唯恐天下不乱的林丹丹托了熟人前一天就拿到书了,大年初一,孝顺媳妇去给公婆拜年,特地将《哈佛女孩张文雅》送给婆婆。
“姆妈,您看看,文雅个小姑娘灵的来!看看,这书写的真不错!新华书店都卖脱销了!队排的老长!”
宁女士冷冷的说:“拿开!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林丹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哎呀姆妈!知识就是力量嘛!可惜,我们潮生——”
谢伯铠一把拖走媳妇,“行了行了,潮生够难过的了,你可别说废话了。”
谢仲钦昨晚回来吃年夜饭,晚上便住下了。此时他拿过书,难过得半天也没有翻开一页。
宁女士见不得爱子这么没出息,一把夺过书,扔到一边,“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垂头丧气。妈支持你留学,你好好努力,不比她差!她一个小姑娘,念这么高学历干什么?还不是要结婚生孩子!有什么用!”
林丹丹不乐意了,“姆妈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文雅已经有了自己的店,以后回国当老板、大老板,行不行啊?算不是那个什么——女强人啊?女强人还要结婚生孩子干什么?”
宁女士冷笑,“是是是,她是女强人,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谢仲钦难过的说:“妈,你少说几句行不行?现在是你嫌弃她吗?明明……明明是我配不上她,她心地善良,一句你的坏话都没有说过。是你总是看不起她,老觉得她是乡下小姑娘。”
宁女士撇嘴,“她再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睡了。”
谢仲钦火了,“妈!”夺门而出。
林丹丹和谢伯铠都愣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林丹丹才笑了笑,说:“怪不得潮生这么生气,这不是他睡了人家小姑娘,是人家小姑娘睡了他就跑了。姆妈,要是还想潮生以后回来看你们二老,最好别提这事。”
宁女士也火了,“呸!就是个不知道羞不知道耻的小贱货!”
谢父皱眉,“老伴!留点口德!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像话吗?”
“这么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的小姑娘,我看以后还有谁会要她!”
就连谢伯铠都听不下去了,“姆妈,现在谁在乎这个?”
“正经人家总要在乎的。”宁女士总算收敛了一点,没有再骂人。
林丹丹哼了一声,“谁稀罕哟?文雅在美国谈了新男朋友了,是个大帅哥!”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淡定的说:“我们图书馆刚收到的香港杂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