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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身

    虚空。

    极西之地。

    一片一望无际的山脉横亘在星空之中,将整个星空都隔断开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这便是神界之中佛门的根本所在,灵山。

    在佛门信徒心中,这里也被称作西天。

    在他们心中,这里是真正的极乐净土。

    在这里,没有世间八苦,更没有烦扰纷争。

    在这里,除了平安,就是喜乐。

    佛门信徒之外,神界之中的许多人同样也称此处为西天。因为,据说,越过灵山,再往西去,星空便变得极为寂寥,好似灵山就是星空最西的尽头一般。

    只是,神界之中,真正越过灵山,见过灵山以西星空的,却好似没听说有谁真地曾经做到过。

    此刻,灵山七十二峰之中的一座峰上,正在举办一场讲经大会。

    这场讲经大会,到今日已是第十日。

    这十日来,这座峰上,一直是佛光普照,天花乱坠。因为,此次讲经的,是佛门七十二尊者之中排名第二、佛法极为精深的伽於尊者。

    讲经台上,虽然已经连续讲了近十日,伽於尊者依然宝相庄严,口若悬河,舌灿莲花。

    讲经台下,听者或如痴如醉,或抓耳挠腮,或喜不自禁。

    忽然,伽於尊者宣了一声“阿弥陀佛!”,自蒲团上站起身来,朝身前无数听众合什一礼,然后转身走入身后的一片佛光之中。

    “阿弥陀佛!”伽於尊者身后,无数听众同时口宣一声佛号,对着伽於尊者的背影合什施礼。

    这一场讲经,看似结束得有些突然,但听众们却知道,这便是佛门所讲的缘法。

    佛门之中,一切都需要一个缘法,讲经听经亦是如此。

    缘法未尽,一场经讲个天荒地老,也不是没有可能。

    缘法若尽,若是继续勉力为之,一场经不仅不能点化听者,甚至会误导讲经者本人。

    故而,此刻见伽於尊者突然停下,听众们都知道,这场经的缘法已尽了。

    却说伽於尊者驾祥光返回峰顶之后,也不与前来迎接的众弟子搭话,径直便直接入了自己的佛舍,并随手设下了一道禁制。

    随即,尚未及在佛舍之中的蒲团上坐下,伽於尊者身体一晃,一个趔趄,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液体来。

    紧接着,伽於尊者的身体又晃了三晃,最终跪倒在蒲团旁边,口中喷出一大口金色的液体,其中还带着丝丝血色。

    “伽於。”佛舍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佛祖!”伽於尊者挣扎着直起上身,双手合什,回道。

    “来见我。”那个声音又道。

    “是,佛祖!”伽於尊者站起身来,将嘴角的金色残渍擦干,然后架起佛光,遁出了佛舍,出现在一片高不见顶的山峰面前。

    “伽於参加佛祖!”伽於尊者在山峰前拜倒于虚空之中。

    “起来吧。”先前的那个声音响起,好似说话之人就站在伽於尊者面前一般。同时,一道金光落在伽於尊者的身上。

    “多谢佛祖!”伽於尊者在虚空之中又拜了一拜,站起身来。

    就在那道金光落于其身的时候,伽於尊者觉得,自己体内,除了那四处地方,其余的伤势都已完全痊愈了。

    “伤了几具?”那个声音问道。

    “回禀佛祖,伤了四具。”伽於尊者答道。

    “哪四具?”那个声音接着问道。

    “回禀佛祖,一修士,一帝王,一名妓,一乞丐。”伽於尊者道。

    “如此说来,施法之人,当在小世界之中了。”那个声音道。

    “回禀佛祖,这四具二道身,其中三具,皆在小世界当中。如佛祖所断,施法之人,当在小世界之中。”伽於尊者道。

    “可惜了。”那个声音道。

    “佛祖,是伽於疏忽了。”伽於尊者道。

    “佛门七十二尊者之中,你慧根最深。为证最强菩萨果位,你不仅修三千大道,更以自身八块佛骨化为八具二道身,入世修行。想要真地入世,对这八具二道身,除了他们的身份,你不可再有任何其他干涉。你的选择,没有错。”那个声音道。

    “佛祖……”伽於尊者正欲再说话,灵山之上,忽然剑气纵横。

    无数人抬头看去,只见自东而来,一柄巨大的道剑悬于虚空之中,遥指灵山。

    同时,灵山上空,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光头,来,请你再念一句经!”

    “阿弥陀佛!“灵山之中,顿时响起佛号一片。随即,无数道佛光,齐齐升起,朝着那柄道剑冲去。

    “都退下。”就在那些佛光即将冲至道剑处时,灵山上空,正在与伽於尊者说话的那个声音响起了。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佛光立即消散。只是,许多人看向那柄道剑的目光犹自不忿。

    “佛祖,伽於有一事不明,想请佛祖指点。”那片高不见顶的山峰前,伽於尊者道。

    “剑辰子施主行事,素来如此,灵山中人又何须着想?”那个声音道。

    “佛祖,伽於明白。只是……”伽於尊者又道。

    “伽於,你之所想,我明白。只是,你想好了吗?”那个声音道。

    “佛祖,伽於想好了。厚土界现世,神界之中,无人可以安枕。既然如此,伽於愿出灵山,应此缘法。”伽於尊者道。

    “也好。你之八具二道身,如今已毁其四。欲再修成四块佛骨,并非易事。欲证最强菩萨果位,你的机缘,或许就在此行之中。”那个声音道。

    “多谢佛祖!伽於稍事准备,立即出发。”伽於尊者在虚空之中对着那片山峰再次一拜,然后站起身来,驾起佛光离去。

    “佛祖,伽於尊者此行是吉是凶?”待伽於尊者离去,山峰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那个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些笑意。

    “佛祖,你不是知过去、明现在、晓将来吗?怎么会不清楚呢?”奶声奶气的声音之中,满是浓浓的疑问和不解。

    “不可说,不可说。”那个声音明显是在笑了。

    “佛祖,别人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自己怎么也说不可说不可说啊?你可不能再用不可说不可说来回答我了!”奶声奶气的声音道。

    那个声音:“……“

    “没话说了吧?哼!我就知道,你说我将来的慧根会超过灵山之中的所有人,是骗我的!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最后一句,奶声奶气的声音变得和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