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坑平了,家没了。
程沄也不费那个劲去挖了。
就在原址上竖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到此一游】,啊不是,划掉。
上面写着:【本人尚在,有事请烧传音符:???】
原本计划是守株待兔,奈何奎老鬼是只迷路的兔子,根本不着家。
一开始她还担心奎老鬼是不是死在哪片沙滩上了。
可金灼丢了块烫手山芋来,她就悟了。
金灼是谁,堂堂三品御妖师,冷面无情的杀妖达人。
她能这么正经联系的,哪里是什么普通难民?
奎老鬼,果然鬼。
……
此时身着单衣的程沄,正襟危坐。
身体轻飘飘的,丝丝缕缕灵气于周身盘旋,汇入体内。
灵福草耷拉在她头顶,叶片飞舞,闪着绿光。携着她的头发丝疯狂摇摆。
乍一眼,还以为这是什么妖女走火入魔现场。
她闭着眼,对此时形象一无所知。
一向岁月静好的立月潭在汹涌,在澎湃。
咕噜咕噜,像滚烫的温泉。
如果之前程沄对这一亩三分地有了充分的了解,那么现在水汽弥漫,她根本辨别不了其中方向。
恍惚间有听闻有龙吟声,接着又是几声威严朦胧的声音,仿佛在诉说什么。
程沄听不清也听不懂。
只感觉全身血脉在沸腾,如立月潭水一般,滚烫。
程沄屏住呼吸,努力聆听。
这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但这声音已接近尾声,只听得两个字。
“……归来。”
什么归来?
莫不是经典台词:魂归来兮?
沸腾的潭水平静,周遭声音消弭不见,时间仿佛停滞了,有什么东西穿梭而来。
轰!
程沄被撞了个满怀!
她骤然睁开眼,神魂归位,也看清了怀里的东西。
一只圆滚滚,肥嘟嘟,丑萌丑萌的——角端兽?
呀呀呀!
程沄一下子就推开了。
角端兽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
吧唧,落地,劈叉。
它抬头,懵懂无知的眼里续上水光。
哇哇哇,好可爱。
程沄潜藏已久的少女心冒出来。
面上却一派冷漠,正色道: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主人该找你了!”
角端兽似听明白了,起身出门,一步一回头,见程沄无动于衷,最终消失不见。
呼,程沄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在这没事,把大妖引过来就不好了。程沄在心里已经给那摊主打上了大妖的标签。
珍爱生命,远离大妖。
一条状物体湿哒哒的自头顶挂下,冰冷地拍在面颊上。
程沄两指捏起,黏糊糊,一团漆黑。
并传来一阵恶臭。
“呕~这是什么鬼?”程沄干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去。
条状物体在空中抖了抖,黑汁飞溅,露出一截碧绿。
灵福草!
怎么就变这样了?
“你掉粪坑啦?”
再一闻,呕——我的天!恶臭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好嘛,她成功炼气了。
……
是夜,房中一盏豆大烛光颤颤巍巍。
程沄捏着储物袋在肉痛。
光打水,就花了她十五块灵石。
这片沙漠里只有城中央有一片绿洲,水资源匮乏,一块灵石十瓶水,一瓶水维持普通人一天生机,仅此而已。
运诀也依靠天地灵气,此地水灵气稀少,大大限制了术法凝练。唯金丹之上灵力强大方可运诀自如。
毕竟术法也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而非凭空捏造。
至于御水符这种高端货,不好意思,一个字:穷!
程沄打了一百五十瓶水,刚好就一桶。
这才勉强洗干净。
当然,洗的不是她,而是灵福草。
灵福草像被腌制过的酸菜,其味道妙不可言。
真是小可怜。
立月潭里倒是有水,但若把灵福草丢进去,洗一洗,涮一涮,程沄觉得对不住那个潭。
咳咳,绝对不是因为潭水能喝,她怕留下心理阴影。
程沄闻闻自己,觉得那股味道始终萦绕在身。
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小姑娘不拘小节。
现在她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修为。
当当当当当!练气中期,刚入门就跳级的存在。
这要是放在外面,恐怕要引起御妖师们的哄抢。
多天才一徒弟!
谁家天才修为窜得如此迅猛?
这简直是赢在起跑线上。
飘了飘了。
这些想法没两下就被理智沄按在地里摩擦了。
参考隔壁许晴天,不说天才也是个好苗子,去历练一番遇到个大妖就走了弯路。
天才,得低调啊。
她这天赋,被什么收徒狂魔盯上,那下场就惨了。
好一点的就是拔苗助长,遇到变态点的还得抽魂夺舍。
她穿越之前可是看过《一渡升仙》和《一昭升仙》之类仙侠小说的。
在天楚大陆的历史长河中,天才就跟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刚出场就夭折的叫做天妒英才,能苟到最后的才是真天才。
嗖!
一道传音符飞入沙堡。
“程师妹,快来,放饭了!”
嗷!
程沄猛然直起身子,下一刻人已经消失在沙堡内。
一条还算荫蔽的长廊过后,是一座泛着各色香味的沙堡。从门前到大堂,已经排了一条长龙。
“这这这!”
唐河在一旁的角落朝她招手。
程沄人一闪,下一秒就端坐在位,手里的筷子都准备好了。
桌上摆着几道菜,有菜有肉有灵米。
感动啊!
居然能在这看到这些,她还以为仙启城的人只会做馒头。
“你你你,你引起入体了?”唐河被程沄的速度吓一跳。
程沄点头。
“可以开吃了?”
唐河高兴的恭喜了她,介绍道:“这些大多是低灵气的食物,门派免费供应。你若想吃些灵气浓郁的,那得自己另付灵石。”
程沄狂点头,先吃这顿吧,人要知足,不能妄想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她这觉悟啊,都是社会毒打的出来的。
唐河知道程沄的处境,没有笑话她吃得狼吞虎咽,把好吃的菜都推到她面前。
“你慢慢吃,以后每天都能吃得到。”
他又说起了城外的事。
距离那场沙暴已经过去了三天,城外的难民能救治的也基本都救活了,不能的也都埋好了。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城里的人对此习以为常,只是在这种时候多了许多对难民的帮扶活动。
他正打算吃了饭之后也出城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