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忠宴觉得夫人有些奇怪。
她好几次看到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可试探了好几次,白梅不止精神状态没出问题,气色也好得很,不像是中邪了。
小侄女也好几天不见踪影,他问了自家老娘,老娘告诉她,窝窝是去学院上学了。可他又问为什么符佑不见了的时候,他娘又说符佑是追着颜窝去的。
这天夜里,他闭眼睛强制自己睡觉,可就是睡不着。
表面上看他许久没有翻身,可他的大脑里各种想法热闹的很,当他躺了许久突然觉得有了尿意,正准备起来如厕的时候,身边的妻子居然率先起身,轻手轻脚的点了油灯,然后又返回床边检查他是否睡着了。
颜忠宴顿时把呼吸放的绵长,装睡。
他倒是要看看白梅要搞啥?
他假装翻了个身,侧身的时候提了一截被子挡住眼睛,然后下半截用腿夹着,静静等了几秒,躲在被子后的眼睛缓缓睁开。
新家中的房间比以前宽敞多了,他们睡得这个房间最少有二十几平,摆放的东西也有着点雅致的味道,红漆龙凤雕花的床,柔软的地毯、落落大方的置物架,以及窗前还有一张看着就又软又大的贵妃榻。
烛光的照亮房间里的摆设,也照亮白梅的坐在梳妆穿衣的动作。
这么晚了,她穿衣服去哪里?
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怀着孕呢?
颜忠宴又是担忧又是生气,险些一下子坐起来,问上这么两句。
但下一刻。
他就听见自己的妻子又在喃喃自语了。
“出去了好几天,肯定很辛苦。我去烧点水让她洗个澡吧,慧婶子你帮我问问,……嗯,在做点吃的给她填填肚子。”
以前只知道夫人喃喃自语,但是并不知道妻子在说什么,这次,颜忠宴听清楚了。
可越发奇怪。
谁出去几天了?
他猛地一挑眉,脚丫子差点抽抽了一下,好不容易控制住:……窝窝?窝窝回来了?
可是白梅一直在自己身边没离开,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有什么东西字啊告诉她?
她刚刚说话,就是在和那个东西交流?
都说有鬼魂的地方,气温很低,俗称为阴气;有的鬼吸收煞气,变得强大,甚至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血脉冻结死去,还能操控人,也能附体。
脑海中闪过各种民间听闻的鬼故事,颜忠宴身体里隐隐觉得激动又兴奋。
等白梅穿好衣服,去厨房烧水,颜忠宴连忙从床上跳起,三两下穿好衣服,悄悄跟了出去。
他今天非得找到有鬼的证据!
娘还总说他神神叨叨的犯傻,等今天之后,他要昂首挺胸告诉他娘:这世界上就是有鬼的。
……
颜窝下楼去洗澡间的时候,就瞧见离奇的一幕。
婶婶在院子里的水缸舀了水,自言自语道:“洗澡水背好了,边上也有比较烫的,要是洗着洗着凉了还能再加,慧婶,你说我做什么点心给窝窝吃比较好?”
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盆进了厨房。
舅舅飞叉叉的从黑暗中抛出,在水缸前蹲下,敲了敲。
“对着水缸说话,难不成你是水鬼?缸鬼?喂,缸里的这位兄弟……出来聊聊?”
但在颜窝视线中。
慧奶奶一直是飘在婶婶身边的,舅舅根本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在对水缸讲话而已。
婶婶在厨房来来回回,有慧奶奶的扫描,早就发现了舅舅在外面鬼鬼祟祟,婶婶坏坏一笑,也不拆穿。
用菜刀切面团的时候说上几句。
走开。
舅舅立马弓着身、垫着脚去案板下躲着,等婶婶烧火,他就悄悄钻出,对着菜刀、彩板喊‘兄弟、妹子’,一通拉关系。
等婶婶烧火的时候拿着烧火钳说几句,接着,婶婶走开,舅舅又跑过去,拿着烧火钳问东问西。
然而,什么都不会发生。
颜窝看着这一幕,摇摇头。
“这就是神鬼不侵的天眷者啊!”
舅舅这种体质,就是放在鬼窝里面去也是见不到鬼的。
那些鬼对舅舅也是无害,再浓郁凶煞的厉鬼,顶多让舅舅多立起几根汗毛罢了。
……
进了洗澡间,颜窝熟练的脱衣服丢在一边。
踏入自己专属的小木桶,颜窝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还是家里舒服。”
在地窟里呆了好几天,虽说自己不像曲向荣他们悲惨,还有吃有喝的,但一个人始终还是心安之处才是家。
因为水温太过舒服,又加上浑身放松,颜窝险些直接睡了过去。
哗啦啦!
水声响起,颜窝猛地睁眼,才看见绝美妖媚的阴尸正在给自己的浴桶里加水。
本就因为自己进入而上升的水,此刻都满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颜窝极淡的小眉头蹙了蹙。
阴尸指甲缩回,把她从浴桶中抱出,踩在地面铺好的一张毛巾上,又拿了一块干劲的毛巾把她裹在其中,给她擦身体,“奴婢是你的侍女,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颜窝举起胳膊,让她擦拭了一下咯吱窝。
“你这么怕我祖母?”
阴尸擦拭的力度重了一些,“你就嘲笑我吧,我就在边上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等哪天有空一定要占了你的身子,然后这个舒适的家就会成为我的。”
“你现在不也住在这个家里吗?”
“那不一样,我的家自然是我做主,我看不惯你们院墙上的玫瑰,到时候我会都拔了,院子里的花廊我也不喜欢,要是我,我就种一些毒蘑菇、养一些毒蚂蚁、毒舌之类的……”
擦拭好身体后,颜窝自己走向放置的干爽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
“那你还是住在图册里比较好!我的身体你是抢不走了。”
阴尸发现颜窝不愿意弹这个话题之后,又神态自若的把“我”的称呼变成了“奴婢”。
刚走出洗澡间,就瞧见婶婶端着一盘子热腾腾的包子站在楼道口等她。
“端上去,和符佑一起吃,吃饱了再睡觉。”
“谢谢婶婶。”颜窝吸了吸鼻子,“好香。”
“芽菜豆干炒肉做的馅儿,时间太短,只能做这一种,明天婶婶给你们做更好吃的。”白梅笑着开口,手还搀扶在自己的腰上。
长时间的揉面,烧火,也把她累的不轻。
“谢谢婶婶,我这就上楼了,你先去休息。”
白梅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一处拐角,手一伸,就拧着一只耳朵站了出来,舅舅正跟着那耳朵移动,小声的叫疼:“你轻点儿,轻点儿,耳朵要掉了。不是不让你揪,咱回去再揪成不成,免得让侄女看着笑话。”
“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看我给窝窝蒸包子也不出来帮个忙,疼死你算了。”婶婶松开手,冷哼一声,手臂一伸:“来,搀着我走。”
舅舅立马哎了一声,搀扶着婶婶走远。
颜窝则是吸了吸鼻子,端着托盘准备上楼,结果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的白衣少年,符佑。顿时举了举托盘上的包子,“我正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