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漫天红霞映红了半边天。
这美轮美奂的场面在严寒的冬季非常少见。
清风镇往北几里地,两千多将士分工明确的安营扎寨。有人埋锅造饭,有人搭建帐篷,也有人杀猪宰羊,更有人手持刀枪警戒或者策马在边上巡逻……
井然有序,忙而不乱,这一切命令下达基本没人指挥。由此可见,二龙山驻军和协防队伍没有松懈训练。尤其是这种长短途拉练,做得比较到位。
偌大的营地快速拔地而起,篝火熊熊,饭香弥漫。
别说新投奔的王燕,尚然威看得呆了。
就连秦明,黄信这两个老军伍也脸颊发烫,无地自容。自己精心训练出的队伍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嗯,这个王江是个聪明呐!”
帅账之内,晁盖看着一张小纸条感慨。
这是中途王燕悄悄给自己的,是他兄长王江写的,内容不多却情真意切,表明自己愿意投靠的意思。
哪怕上不得台面,哪怕能力欠缺又好色,哪怕只能干些脏活累活,他王江也要抱住晁盖这条大粗腿。
对于这种人,晁盖的确是能够用得上的,决定先考察一段时间,然后会派密探与之联络促成此事。
别的不说,至少当作棋子来遏制住宋江。
由于新投奔几位好汉,晚上加餐,还是比较丰富的。除了烤全羊外,青椒肉丝,咸肉干笋,主食米饭和包子,外配一个海鲜汤,素搭配,营养均衡。
“哈哈哈,大火敞开吃,管饱。”晁盖是这样说的。
令山寨上那些喽啰家眷差点哭出来。
猪羊是从周边村庄买的,物资是大军带过来的。大概明天下午抵达龙山,几顿饱饭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做法一下子令人归心。那些即将成为良民的喽啰感触颇深。在山上提着脑袋当强盗,吃得也没有这样丰盛。跟着山东天王晁盖混,果然没错。
小李广花荣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对劣迹斑斑的宋江做到了仁至义尽,对清风镇这个故乡也割舍不下。尤其是要面临清风山强人威胁的情况下。
晚饭过后,他跟晁盖说明后,便特意与秦明和黄信连夜入镇布防。不仅呼吁镇子里的富户,官吏承担内部稳定的职责。还组织人手加固各处的防御工事,合理安排镇上的兵丁,搭配各兵种防守。
最终以黄信的名义推荐了可靠的官吏。说明清风镇的现状,请求青州府衙尽快派遣知寨官来镇守。
黄信也将自己避嫌,辞去兵马都监的缘由阐述,原本是想写一写秦明被人冒充冤枉的。却被当事人制止了,一是他秦明不想解释,二是双方没有了信任,任凭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结果。
清风镇被花荣布置的固若金汤,清风山强人难以攻破。
第二天凌晨,镇子外数百兵丁集结,百姓们驱赶马车挑着担,携老扶幼。虽然对故乡有些不舍,但却毅然决然。前往济州晁家庄,从此生活有盼头。
镇上的百姓听闻花知寨要走,纷纷来送别。一些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成群结队的涌来,要求跟随。
反正晁盖红光满面,走出营帐的时候,便看见花荣,秦明率领浩浩荡荡的队伍涌来,少说两千之数。
一问,原来是六百多寨兵和三百多名新兵愿意跟随花荣。半数举家搬迁,这才有了如此规模的人群。
好在马车成群,满载包裹,妇孺,不会拖慢多少。再加上家家户户有物资储备,也不用为食物发愁。
唯独麻烦就是——
一个身穿重孝服却难掩傲人身材的妇人哭哭啼啼,被几个军卒看着跑来,花荣和黄信一路劝慰。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哭花了脸,容颜却非常精致。
赫然是死鬼刘高的老婆赖氏。得知自己丈夫挂了非常害怕。生怕清风山的强人攻破镇子杀了自己。
前文多次提过,赖氏是个比较有主见的聪明女人。得知花荣昨夜归来布防,便派人打听到消息后下令连夜搬家,酒楼委托家人打理,先跟随撤离。
也到济州避难!
在得知原来是山东天王晁盖的队伍路过,非要过来拜见。不管花荣和黄信如何劝说,妇人耍赖撒泼。两个大老爷们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押送。其实本来是有三个,秦明这厮肚子痛溜号了。
妇人见到晁盖拜倒在地:“总管大人,救救奴家吧!”
晁盖打量片刻后,认出来后也直撮牙花子。扭头四顾见夫人晨练,冲远处呼喊“夫人,快过来”。又看看黄信和花荣的苦瓜脸,眼神中带有埋怨,好像是在说。瞧瞧,你们这事办的。出去一趟,带回来这个。事儿办的稀碎,这又该如何处理?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晁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见赖氏双眼红肿,楚楚可怜,只能宽慰:“刘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你放心,清风山强人杀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朝廷会派精锐围剿。定为刘知寨报仇,以慰在天之灵。”
“不错,相信朝廷会为你伸冤。”
“不要担忧,会给你一个交代。”花荣,黄信一路也打着这种官腔,奈何没用,眼下依然跟着附和。
“大人,小妇人怕,上次被掳上山,差点回不来了。眼下心惊胆战。”赖氏膝盖挪动,满脸委屈。配上那精致的容颜和红肿的双眼,真乃我见尤怜。
奈何,在场两男有家有业,黄信这老光棍也没心思。
晁盖见女人有抱腿之嫌,退后几步。铿锵有力的说道:“刘夫人,你莫要怕,朝廷会为你做主。区区强人土匪,皮癣之疾,岂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就是,姐姐,快起来吧!”花姿,耶律答里孛飞奔而至,态度热情,将妇人搀扶起来好言安慰。
“大人,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民妇新丧夫,怕前往济州,恐人生地不熟会被人诽议说闲话。”
“不必担心,没人敢乱嚼舌根。”
“不错,以后到了济州,老实本分,便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碰上喜欢的人,嫁娶自由,无人干涉。”
……
赖氏或许是怕,或许想找靠山,又或许怀揣其他的目的。但终究死了丈夫成为寡妇,是弱势群体。对女人表现出来的担忧,晁盖高度重视,多加规劝。
花姿,耶律答里孛,花荣在旁附和,好言宽慰。总算搞定这个女人,让她止住哭声,随军卒下去。
这个麻烦初步解决,刚走不久。
原本肚子痛的秦明又冒头归来,跟晁盖,花荣等人打招呼。可见,这条浓眉大眼的壮汉并非傻蛋。
谈及清风镇之行,晁盖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想了想,便有了决定:“大舅哥,以花府的亲兵营,六百多寨兵为班底组建新军,亮点就是你的神射。”
这个决定让花姿松了口气,不再瞪眼玩。
女人只是一个方面,晁盖考虑的还是远离宋老三。
花荣,原本为轨迹里为清风寨武知寨,武器是一杆银枪,外号“小李广”,说的是箭法高超,百步穿杨。在大聚义时,花荣排在第九位,是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之首。如果按照名次和武艺排名。
花荣有实力入选马军五虎将,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落选了,屈居马军八骠骑之首。
他是宋江仅次于李逵的亲信,不惜为宋江陪葬。在平定方腊后,高俅将宋徽宗赐给宋江的御酒换成毒酒,毒死宋江。花荣和吴用来到楚州南门外蓼儿洼,在宋江墓前自缢身亡,英雄就此落幕。
相处的时间越短受到的影响就越小,尽量不见面。晁盖知道结局悲催,所以不会让那一幕重演了。不给花荣被蛊惑的机会,杜绝源头,扼杀一切。
“这只是大概,返回后再来详谈细节。”
晁盖和花荣稍微谈了一下兵种和规模,就没有多说。
花荣或多或少是知道晁家军编制的,脸上浮现笑意。谁不想率领一支大军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铿锵“末将领命”几个字,便足以说明其心志。
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若有所思,像是有所预感。组建新军张嘴就来?还组建的是骑兵!看来,眼前这位济州兵马总管晁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晁盖与花荣交谈,眼角余光瞥到秦,黄二人的神情变化,嘴角微扬。有想法就好啊,代表已经上钩。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各路好汉来投,总结出来的经验。泥腿子出身,如王燕,尚然威,诚心招揽便可。秀才等有学问的人需礼贤下士,提供发展平台。
朝廷武将,特别是类似于秦明,黄信这种职位还不低的人。走投无路是个因素,还要对方自愿来投。首先要在气势上折服,循序渐进,方可融入。
晨时刚过,队伍拔营起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多了两千多人,规模更加庞大,前面有人开道,也有人断后,骑兵队护卫左右,浩浩荡荡的行军。
官府的旗帜飘扬!除了沿途百姓观望,并无骚乱。中途秦明接回妻儿家小,又有不数百百姓涌入。晁盖将从清风山拿来的金银,分给不愿离乡的百姓。
太阳偏西的时候,队伍终于抵达目的地,二龙山。
恰好此时,一阵轰隆闷响,远处一条黑线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