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细看,此人脸上稚气刚脱,不是阮小七还能是谁?
“小七,好俊的水下功夫!”晁盖赞叹不已。他自己虽然也擅长水性,但有自知之明,空手在水里抓鱼就难办到,两相比较跟阮氏兄弟的本事差了很多。
“嘿嘿,从小生在湖边,就是有水下功夫,江湖任我遨游!”阮小七被人夸赞很高兴,不断地扑腾。
这小子正得意,后面的阮小五嘴歪眼斜,指着身后提醒道:“七哥,你就得瑟吧!还不去找船儿。”
“哎呀,我的船。”阮小七扭头,怪叫一声就钻入水里。
晁盖连忙向身后望去,原来自己带来的护卫见掉队,拿起船桨奋力划动,可惜没做过艄公,船儿滴溜溜乱,越是着急越是出错,竟然向深水区乱窜。
南辕北辙之下,划出了很远!
阮小七哇哇大叫地追,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阮小二说着这些年打鱼的趣事。船儿荡飘飘,飘荡荡,船上的人儿说说笑笑。
不知不觉间,三条小船停在旱地边上!
这块被芦苇荡包围的陆地面积不大,一棵棵柳树合抱粗细。掩映着几处篱笆院落和茅草房,门前竹竿上晾晒着几张破鱼网,可见兄弟三人生活拮据。
这就是阮小五,阮小七两个赌鬼造成的!
“到家喽!”阮小二率先跳上岸,伸手来帮晁盖拎东西,略带歉意地笑:“寒舍简陋,兄长莫要嫌弃。”
“自家兄弟,二哥说哪里话。”晁盖笑声中略带责备。
“哎呀呀,你瞧我们!”阮小二一拍脑袋,满脸歉意。
“聊了半天竟然忘了问兄长名讳。”
“就是,都是你,一路上尽耍宝!”阮小五狠狠瞪了阮小七一眼。这还真不是假话,阮小七生性活泼,中途不是拿着网兜抓鱼就是在芦苇里的逮水鸭。
这也就算了,偏偏从水里冒出来咋呼,打断他人的话题。
“呵呵呵,小七性子活泼,不怪他。”晁盖笑着打了个圆场。随即冲三兄弟一抱拳:“在下姓晁单名盖。”
“晁盖?莫不是东溪村的晁保正?”
“什么?兄长竟然是托塔天王晁盖?”
阮氏兄弟听到晁盖之名大吃一惊,随即就是大喜过望。
晁盖是京东路的私商大佬,为人最讲义气。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哥仨前几年就多次听吴用提及过。渴望结交久矣,只恨无缘得见。连忙上前见礼:“哎呀呀,晁天王,我等兄弟见过天王哥哥。”
晁盖连忙上前搀扶住阮家兄弟,满脸的神交已久:“哎,不用这般见外。经常听加亮念叨石碣村的阮家兄弟。早就想来拜会三位,别怨愚兄迟来就好。”
“哥哥说的哪里话?快快有请,今晚定要一醉方休。”阮小二,阮小五拉着晁盖,拖拽着往家里走。
三兄弟中只有阮小二成了家,另外两个打着光棍。篱笆院里种着些蔬菜,院外一个小孩跟大黄狗玩耍。看到自己老爹归来,高兴的不得了,蹦蹦跳跳。
这个小鬼鼻子厉害,闻到羊肉香味跑到护卫提着的食盒旁看着。又偷眼看着自己的老爹像是在询问。
阮小二被看得不好意思老脸一红,瞪了孩子一眼。
晁盖则埋怨似地瞪了阮小五,阮小七一眼。在两条光棍汉疑惑的眼神中。拿过小刀割了一大块羊肉递给小阮良:“来,吃吧!我请客,敞开肚皮吃。”
阮小二冲晁盖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小兔崽子,忘记老子怎么教导你的?”
“谢过大胡子伯伯!”小皮孩来回看看,冲晁盖作揖施礼。
晁盖拉住还想训斥几句的阮小二,摸了摸孩子脑袋把他抱起。小屁孩一点也不怕生,盯着他的络腮胡猛看。又看看自己的老爹,像是在做着比较。
“老娘,咱家来贵客哩!”未进院阮小七就嚷嚷上了。伴随笑骂声,从厨房里走出一个老妇和年轻妇人。
在阮氏兄弟的介绍下,双方见过礼。
“老娘,不知道今天是您的生辰,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晁盖从包裹里掏出一块金锭塞给三阮的老娘。
金锭怕不得二三十两!
阮氏兄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何况是五十岁的老妇人,有些不知所措:“娃儿,太珍贵了,你拿回去。”
晁盖哪里肯收回,连忙摆手苦劝:“哎,老娘,留着打点首饰,剩下的存着给五哥,七哥取媳妇用。”
三阮多少知道晁盖仗义疏财,也在旁边劝说收下。自家三个儿子都这么说了,老人这才不再坚持。
“老娘,今日赶巧了,我带来了酒肉,正好给您祝寿。”
晁盖从护卫手里接连接过食盒,随即交给阮氏兄弟。桌椅搬到了大柳树下,烤羊肉,肥鸡,酱鸭摆好。刚做好的鲜鱼汤,油炸杂鱼,几个蔬菜端上。五十年份的老酒倒满,迎着夕阳为老人祝寿敬酒。
不愧为阮氏三雄的母亲,真不含糊,连喝几碗酒脸不红气不喘。眼前这番热闹的景象让她笑开了花。
最高兴的就属阮小二家的小皮孩,左手鸡腿右手鸭腿,嘴里叼着羊排,吃的满脸油脂,上蹿下跳。也的确苦了娃儿,家里生活拮据逢年过节吃顿好的。像眼前这般丰盛的菜肴,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看阮小七拿着鸡鸭,吃相跟小皮孩有的一拼就足以证明。兄弟三人本事虽大,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篱笆院内欢声笑语,直闹到掌灯时分。
老太太因高兴吃了不少酒早早就回去休息。阮小二的浑家带着娃去了里房。两个护卫去了阮小七家。
篱笆院内,只剩下晁盖,三阮。
今天是五月十五,一轮皎洁的明月照的如同白昼。
“哥哥,因何来找我们哥仨?”阮小二为晁盖倒满酒。
“先卖个关子!”晁盖剥开花生丢进嘴里,笑着摇头:“为了结识你们,吴学究让我来找你们买鱼。”
“哦,竟然有这种事?快说来听听。”三人来了兴趣。
“是的,就是买鱼,二十斤的大鲤鱼。”晁盖接上话茬。这还真不是假话,临行前吴用就是这么个主意。倒也不怪吴用心眼多,掉脑袋的事谁愿意干?
“二十多斤的鲤鱼?”阮小二一愣,随即苦笑摇头:“咱们这石碣湖水浅藏不住大鱼,前几年还能捕获。可现在别说二十斤,就是十斤的大鱼也得靠运气。今天逮住那条大金鲤,三两年都没有见过。”
“呃,可不是。”阮小七打了个饱嗝:“哥哥若是一年前来,别说二十斤,就是数十斤的鲤鱼也有。”
“哦,为何这样?”晁盖明知故问。
“小七,你别撑死了。”阮小五一推又抓起肥鸡的阮小七,叹了口气:“哥哥有所不知。石碣湖连接梁山泊,方圆八百里,里面什么样的大鱼没有?可自从一年多前那里来了一伙贼人。封锁湖面。不允许渔民靠近,我哥仨近一年时间也未踏足其中。”
“那伙强人有三个首领,大首领白衣秀士王伦。二首领摸着天杜迁,最近又来了三首领云里金刚宋万……”
不知是不是阮氏兄弟仨喝多了还是借着酒意发泄憋闷。一个接一个说着梁山泊强人霸道,断人活路。
晁盖对这个桥段不陌生,时不时插上几句为什么不上梁山。心胸狭隘的白衣秀士王伦自然被兄弟大骂。
“哎,要是有人识得我等兄弟,也不枉这一腔热血。”阮小七喝的是面红耳赤,一拍桌子仰天长叹。
七郎,我这不是来了吗?”晁盖懒得拐弯,呵呵一笑。
“哎呀,只顾发泄,竟然忘了兄长。”阮小七甩了自己一个嘴巴,拍着胸膛嚷嚷:“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亦可去得。”
“好,我就是来邀请三位入伙。”晁盖一拍桌子,说明来意:“三位兄弟,有趟十万贯的买卖愿不愿做?”
“造啊!怎么不做?”阮氏三兄弟立马表态。
“就是那大名府梁中书搜刮的民脂民膏,十万贯生辰纲,敢不敢做?”晁盖盯着三兄弟继续追问。
“干他娘的,杀贪官。”三兄弟毫不犹豫,没有半分惧色。
“你们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别到关键时刻拉屎往回坐。”
“瞧兄长说这话,我兄弟三人说一不二,纵死亦无悔。”阮氏三雄纷纷起身,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阮小七拿过一只筷子咔嚓一声掰断,满脸决绝。
“好,这些你们拿着。”晁盖一拍桌子,打开随身包裹从里面掏出六块五十两的金锭,快速分成三份。
“一百两黄金,安家费!”
“哥哥,这……”阮氏兄弟哪见过这么多钱,有些发愣。
“拿着,吴学究也有!”晁盖笑了笑,推到三人面前。三兄弟听到吴学究之名,便没再推迟纷纷收下。
晁盖又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三兄弟,邀请三人去庄上详谈。兄弟三人说一不二,表明安排好后一同前去。
阮小七心情格外舒畅,抬头就看见天空挂着的那轮明月,眼珠子一转,嚷嚷着要结拜为异性兄弟。
晁盖早就有此意愿,自然不会拒绝!
当即摆起香案,四个大老爷们儿就在明月的见证下拿着香冲北磕头,拜了八拜又喝了血酒结拜为兄弟,
晁盖年纪最大自然成了大哥。
兄弟几人相见恨晚又吃了会酒,直到深夜,相搀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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