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源手舞足蹈,整个人好像变得疯疯癫癫。
周围的茅屋里走出许多人,穿着粗麻制作的布衣,上面稀稀拉拉地打着补丁,被月光照得发白。
这些人都是千佛寺脚下的佃户,租种的都是千佛寺的田地。
他们看着纪源在月光里舞蹈,听着他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这人不会是被妖魔附体了吧!”
“放屁!这里是千佛寺脚下,我们种的是佛祖的田地,哪个妖魔敢来这里?”
“那这个人应该是疯了?”
这些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眼睛里旋即充满了厌恶。
“快把他赶走!”
“就是!太晦气了!”
“等等!”
“怎么?难不成要把他留下来?”
“没错!这年轻人虽然干瘦,却也能充当牲口使用!更何况是个疯子,不能言语,不懂反抗,累死就累死了!”
众人都觉得在理,就要上去揪住纪源,把他关到牛棚,或者猪圈里。
夜色里,忽然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大地都震颤起来。
众人只见远处一道黑色的闪电,阵阵狂风涌动,居然是一匹全身鳞片,头上长角,如黑龙一般的骏马。
居然是莽角的乌魔鳞马!
乌魔鳞马背上,有一名年轻女子,穿一身鹅黄衣服,看不清面目。
她驾驭着乌魔鳞马,快如闪电,掀起猛烈的狂风,尘土飞杨,把众人吹得东倒西歪,身后的茅屋都摇晃起来。
“吁!”
女子勒住马脖,乌魔鳞马的铁蹄高高扬起,一人一马,竟显现出如龙般的雄健英姿。
众人慌忙躲避,等待那匹黑龙一般的骏马停下来,才敢去打量马上的女子。
他们惊呼一声,只觉得那女子冰肌玉骨,皎皎如月,漂亮得令人窒息。
一时好像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那头怪兽一样,布满铁甲鳞片的大马。
“我要她做我的婆娘!”
“滚开!她是我的!”
......
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女子,要把她从马上扯下来。
女子黛眉一蹙,天上月光似乎流动起来,一道道星光闪烁,划破夜空,飞快地落入人间!
那些千佛寺的佃户,动作突然停滞,眼睛里好像出现了一片壮丽的星空。
漫天星辰旋转,流光溢彩,猛烈压迫下来,如同漩涡一般,给人一种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
这女子似乎是个胎境巅峰高手!
她的肉身极度强大,已经到了开发大脑,锻炼精神,凝聚拳意的境界。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使之陷入幻象。
乌魔鳞马发出欢快地嘶鸣,悠悠地迈着蹄子,靠近纪源,用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
它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人的表情,好像在纪源身上,倒映出莽角的影子。
女子轻轻拍了拍乌魔鳞马的脑袋,发出一声冷哼,好像打翻了醋坛子:“好你头笨马!我只以为你性子刚烈,连我的话也不听!”
又低头看了看纪源,漂亮的眼睛里,有星空浩瀚:“今天发了疯似的跑出来,原来是要找这小子!难不成他就是你原来的主人?”
她回想起在狮驼城里的拍卖行,一眼就看中了这头有蛟龙血脉,似妖魔一般的乌魔鳞马。后面花重金买下,凭借自己一身武功,才堪堪将其降服。
“小子!你是什么人?你如果要钱,多少我都可以付给你!不过,要是你想和我争抢这头马儿......”
女子的眼睛里,猛地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好像星光一样的剑芒。
纪源无动于衷,只顾着伸手抚摸乌魔鳞马,气得女子从马上飞身下来。
她清叱道:“本姑娘在和你讲话!你难道没听到吗?”一把揪住纪源的衣服,把他凌空提了起来,这才发现纪源有些古怪:“这小子双眼无神,好像魂游天外,难不成是个傻子?”
女子本想一脚踢开纪源,驱赶乌魔鳞马离开。
奈何乌魔鳞马长啸连连,四条腿跟灌了铅,扎进了地底一般,不肯离去。
无可奈何,她只能让纪源乘马,自己徒步跟随,心中苦恼:“我堂堂云家大小姐,在这狮驼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给别人做过马夫?”
这位云家大小姐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一脚踢在乌魔鳞马的屁股上。
乌魔鳞马嘶鸣一声,四体翻飞,如腾云驾雾一般,冲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
女子惊呼一声,连忙催动身法,在皎洁月光下,飞身追赶着那疾驰的一人一马。
......
等女子离去,那些千佛寺的佃户眼前,星空一下模糊消失。明月依旧在天,群星也归于原处,并没有坠入人间。
原来刚刚地情景,都是一场幻觉。
......
纪源晒着月光,皮肤白皙,好像琉璃一般。
此刻,他终于从金刚、胎藏之境醒转,却发现自己正在马上颠簸,胯下居然是莽角的乌魔鳞马!
他以心念沟通莽角,知道了事情原委,回头看了看山野之间,追逐自己的美丽女子。
纪源按住乌魔鳞马,停下来等待。
几个呼吸之间,那美丽女子好似惊鸿一般飘然而至,额头微微见汗,好像一颗颗剔透的水晶。
女子微微喘息,一对漂亮的眼睛看着纪源,好像就要把他拽下来,暴打一顿。
纪源赶紧从马上下来,开口说道:“云大小姐!我不会和你争抢这匹马儿!我只愿给你做马夫,替你照料它的饮食起居!”
女子双手环抱胸前,睥睨地看着纪源,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
片刻之后,她翻身上马,就要离开时,回头娇喝一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不是要替我养马,还不快跟上来!”
纪源嘿嘿一笑,快步跟上,心中想的却是:“这女孩的云字,不知道和云天鹏的云字,有什么关联......”
.....
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城西的一处巨大庄园。
“飞云庄?”
纪源望着着眼前灯火照耀,如山一般连绵的飞云庄,足足有几百亩方圆。
“只有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才有这样的大手笔罢!”
女子发现纪源惊讶的表情,脸上很是得意:“我们飞云庄,财富无数。每年到乡下催租子地长随、账房,有数百人。再加上庄丁、护院,还有奴仆、长随、长工,差不多有一千几百人。”
纪源牵着乌魔鳞马,边走边看。
不远处有一座假山,上面竖起一栋钟楼。一尊巨大的铜钟悬于其上,也许有上万斤重。
整片飞云庄的土地,落在铜钟之下,好像被镇压的感觉,全部凝成一块,散发着厚重、养育的气息。
女子向纪源解释道:“这是庄里的“警钟”,以铜、铁混铸,重逾万斤。若有什么大事发生,只要连续敲击,声音可以传出几十里开外。”
纪源知道,这种“警钟”铸造起来花费巨大,只有那种富可敌国的大地主,还有那些流传千年的大寺庙,为了防止土匪,兵灾,还有流民才会铸造。
这时,一名锦衣玉服的年轻公子哥从庄内迎出来,高声呼唤道:“表妹!这么晚,你跑哪里去了!”
他猛然看到女子身边的纪源,眼中爆发出阴森森的冷光。
一想到孤男寡女,深夜独处,那公子哥顿时怒火中烧:“哪里来的畜生,也敢和表妹靠的这么近?”
纪源顿时觉得无语,这都和女子隔了五六步,却被那公子哥喊出了肌肤之亲的感觉。
那公子哥伸身上散发出张狂、霸道,还有强烈的占有欲,好像视一切为己物,旁人看都不许看一眼!
他纵身一跃,如老鹰抓兔子似的,五指一张,凶狠扣住纪源的肩膀,咬牙切齿。
那女子大惊失色,知道那公子哥的狠毒、强悍。以为纪源瘦弱,身上没半点气力,生怕纪源的手臂被他撕裂。
“不可!”
她疾呼一声,一指点在公子哥的手腕上。
那公子哥手臂一麻,惊讶地看了一眼女子,再看纪源时,眼中绿油油的,嫉妒、狠毒之色更浓。
纪源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有来有回,好像演戏一样,心中无奈至极。
“无妄之灾?”